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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父亲的小棉袄【杨琼林】

父亲节,我却没有给父亲打电话,尽管闺蜜还特意叮嘱了我。

我的父亲现在只活在书海里,对于外界的事,可谓漠不关心,真如桃花源记里的人们,无论魏晋了!

我知道父亲爱我,像我那个年代的人,长在农村有几个没干过农活?有几个像我几乎没踏过地头,没拿过镰刀?不会挑水担粪呢?是我的父亲让我拥有了幸福的童年,是我的父亲让我如温室花朵般长大,是我的父亲让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我从小成绩优秀,父母没有觉得女子读书无用,而是想法设法为我营造好的读书环境,小升初时,我考了我们全乡第二名,父母认为我读书有天赋,而留在村里上学就意味着辍学。思来想去,父母忍痛把我送到了千里之外的爷爷处,跟随爷爷奶奶生活读书。

我的第一件羽绒服是父亲给我买的,那时候还不叫羽绒服,叫“风雨衣”,属于高档衣物了,至今那件“风雪衣”的款式颜色还清晰如昨。我的存钱罐是父亲给我塞满的,父亲有机会就去爷爷处看我,除了给我买一大堆好吃的,走时再塞给我五块零花钱。那时候是84年,五块钱也算不小的数目了。我就用这些钱买雪糕,烧饼,租小人书。后来在卖茶水处换成了一分二分的硬币,把存钱罐塞满了。再后来我回到林州读书,父亲还特意叮嘱爷爷奶奶给我保留好钱罐子,他知道那是我的钟爱之物,随后他给我带了回来。

第一次高考落榜,我不想复读,但父母坚决不同意。我的哥哥姐姐弟弟不读也就不读了,到我这没商量。复读那年,父亲的工程款没要回来,但是得给工人发工资,贷了信用社6万块。6万块在今天不算什么,可是在89年,那是一笔巨额债务!我趁机再次提出不复读,父亲说砸锅卖铁也要我复读。复读那一年,我虽然没有用百分力,但却顺利考上了重点大学。算我命好!如今,我总说我的学生不知道心疼父母的钱,当初的我不也是如此吗?我本来可以努力读书一举成功的,但我贪玩,白白浪费了一年时间,天性如此吧!我比较自由散漫。

父亲对我的爱不胜枚举,我都清晰记在心里,编织成我生命长河里的朵朵浪花!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在心头翻涌!人活一世,熙来攘往,无非为了碎银几两,可碎银几两,能解万千惆怅,能上敬高堂,下养子女。父亲就是这样,为了背负的6万巨款,为了他的子女生活不受委屈,父亲在谋生路上几番沉浮,终于在1990年在锡林浩特扎营安寨,一年就还清了贷款。经过几年打拼,再后来辅助哥哥,至今30多年,终成气候。我,依然还是温室的花。

我知道我也爱父亲,年少时,有段时间父亲在外奔波,好久才回来一次,我虽然很想念他,但是见到他那一刻,我不跟他说话,直到第二天,才慢慢跟父亲亲近起来。小时候我总羡慕那些当父亲的抱着自己的孩子,我就问我母亲,我爸抱过我吗?我妈说,他是会抱孩子的人吗?我就很失落。我上高中那会,还没流行家校沟通,所以当班主任提出让父亲来一趟学校时,我竟然觉得很自豪,以父亲为自豪,我父亲年轻时也算是仪表堂堂,戴着眼镜,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样!


我知道我也爱父亲,尽管比不上父亲爱我,尽管不怎么跟他说话。有次在梦里,我梦到父亲去世了,我哭得稀里哗啦,最后醒来才发现是梦,虚惊一场,也欢喜原来是梦。这些年越发不想跟父亲交流,也许父亲那种不管家事国事天下事的态度让我不喜欢,也许他要么不说,一说就是又拍桌子又瞪眼的咋咋呼呼我不喜欢。说不清楚,反正老年的父亲让我不想多跟他讲话,再说他又听力不好,可是每次我跟母亲说话时,我俩低声说,他竟然能听到,我跟母亲对视一眼,悄悄说,咦?咱们这么小声音,他竟然听见了,平时大声跟他说,他却南辕北辙。我母亲说他是装聋!谁知道呢!难道是老小孩做派?

父亲生肖马,今年82虚岁,除了有些聋,有些书呆,一切正常,我母亲说他除了看书闲事不管,天塌了也不管,能活大岁数。父爱深沉,我回应寥寥,其实父母之爱,就是一种重复向下的辜负。我们爱自己的孩子,远比爱自己父母。而作为父母,对自己给予子女的爱,并不是为了对等的回报!父母之爱,只是源于本能的无私奉献。

今生今世感谢父亲,父亲给了我相对优越的生活,父亲远走内蒙让家族从此脱颖而出,虽然父亲过早的让哥哥接管了一切,并没有给我们姐弟几个一笔巨额财富,但是我却知道,无论何时,当我的生活出现问题时,我背后有一片大树,是我的庇荫之所!

父女缘分已然50余年,这样的缘分,还有多少年?我知道,没有下辈子!

【作者简介】:杨琼林,林州一中化学教师。理工女,却钟情文学。闲暇时间,将一些生活感触寄托文字中,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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