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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1月06日

万里长城:战略误解的千年悲剧

德国哥廷根大学  于晓华

 

导言

万里长城的修建是农耕民族的汉族对游牧的北方民族的一个重大战略误解。游牧民族多次南侵的目的是希望与拥有先进文化的汉族进行贸易,希望以马,肉以及毛皮等换取汉族的粮食,铁器,衣服等日用品。定居的汉民族统治阶层一次次的战略误解,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争,用血和泪谱写了数千年的历史悲歌,堪与西方的“十字军东征”的历史并列。长城的修建并没有抵御北方民族的入侵,反而把先进的中华文明扩张的脚步限制住。

 

万里长城

在国人的心目中,长城一直是中华民族的骄傲。长城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后来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为了防御北方的游牧民族的入侵,大手一挥,劳民伤财,在中国北方修建了一条蜿蜒万里的城墙。这条城墙,在以后2000多年的历史沧桑中,历朝历代,或多或少都有所修缮,尤其以汉明为最。

长城的主要目的为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但是历史的现实就是那样残酷。长城根本就不能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该入侵还是入侵。以明朝为例,长城虽然多加修缮,清军在吴三桂投降之前,在1630年代已经多次入侵北直隶(河北,北京),山东,以及南直隶(江苏,安徽)等地,战果辉煌。

战略误判

长城的建设,可以称之为中华民族的一个历史悲剧:是汉民族统治阶级对北方游牧民族的一个长期的重大战略误判。

北方游牧民族主要靠牧业生存。历史上,他们生存主要依靠动物,重要性依次为:马,绵羊,骆驼,牛和山羊;这些动物为他们生存提供了必要移动工具和肉类产品。但是仅靠肉,这些游牧民族的生活质量是不能提高的,甚至很难生存,他们还需要贸易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粮食,盐,铁器,茶叶,衣物等生活必需品。他们就用肉产品以及动物的毛皮,向拥有先进文明的汉民族交换这些产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贸易是他们生存和发展的一个必要手段。

但是交换一般发生在农耕地域与游牧地区的边界,在贸易不断强化的过程中,为了操控市场,协调买卖价格等,这些北方民族很容易互相联系,发生强大的政治经济联系,原有的松散的游牧个体氏族逐渐联合,形成强大的民族国家,这也是成吉思汗能够统一蒙古的一个政治经济背景。

与此同时,拥有更先进文明,以农耕为代表的汉民族,却在不断误解北方游牧民族的战略意图。

第一点,汉族社会从秦汉之后,逐步形成了“仕农工商”的阶层划分,商人阶层沦为了社会的最底层,经商行为为社会所鄙夷。所以,边境的贸易不可能获得汉族统治阶级的支持。作为汉民族的统治者,他们一直希望“四夷来朝贡”,以展示对汉民族中央统治的敬畏,而不是希望贸易。

第二点,由于游牧民族的流动性的特性,对他们进行社会管理存在很大的困难性,这对汉民族的封建统治社会“安居乐业”的政治标准存在天然的矛盾。所以,汉族的统治阶级对北方游牧民族一直存在深深的戒心,害怕他们。

第三点,如果在边境长期贸易,由于贸易联系,游牧民族原来的分散的氏族社会容易转变为统一的民族社会,同时贸易带来经济实力的膨胀,会对汉民族的中央统治形成挑战。

从以上几点的分来看,从历史的现实来看,在汉民族占统治地位的朝代中,贸易在北方边境一直受到严格的控制,很少成立庞大的贸易城市。

和鸦片战争一样,中国人不开放贸易,那英国人就用船舰利炮,用战争逼迫中国开放贸易。北方游牧民族在发现汉民族统治者不开放贸易后,一般都是通过战争来逼迫北方开放贸易,或者通过战争掠夺他们所必需的生活日用品。这就是中国数千年北方战争不断的历史根源。试想一下,如果汉民族的统治者,如小说的《尘埃落定》土司那样,开放贸易,双方都很富裕,会有那么多的战争吗? 同时,这种战争加深了民族之间的仇恨,使得战争连绵不断。

长城的悲剧

汉民族的统治者,在战略上一错再错,为了防止与北方游牧民族的贸易,美其名曰“防止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劳民伤财,在北方建设了一条超过8000多公里的城墙。历史的现实表明,这条长城根本不足以阻止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侵。如上所述,明朝的长城虽然多加修缮,清军在1630年代已经多次入侵北直隶(河北,北京),山东,以及南直隶(江苏,安徽)等地,长城根本行同虚设。所以,到了清朝,统治者意识到长征根本防不住外敌入侵,于是长城就不再修缮。

作为一个帝国,最强大不是军事,而是文化。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就是其强大的文化生命力,把所有的入侵者全部同化。但是这种强大的文化,却因为长城的束缚,不能向北方扩展。也就是说,长征不仅没有阻止外敌的入侵,还限制了中华文明向北方的扩展。

结语

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作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必须要加强沟通,要知道对方的战略意图。一味的以自我为中心,以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别人,很可能会发生战略误判,酿成数千年的血泪史。

但愿万里长城的悲剧不要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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