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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学《论语》16.1 季氏篇——季氏将伐颛臾(上)

《论语信述》季氏篇第十六

《论语注疏》曰:此篇论天下无道,政在大夫,故孔子陈其正道,扬其衰失,称损益以教人,举《诗》《礼》以训子,明君子之行,正夫人之名。以前篇首章记卫君灵失礼,此篇首章言鲁季氏专恣,故以次之也。
皇侃曰:季氏者,鲁国上卿,豪强僭滥者也。所以次前者,既明君恶,故据臣凶,故以《季氏》次《卫灵公》也。
唐文治曰:春秋之变为战国,陪臣执政者,阶之厉也。《季氏》一篇,痛鲁之所以弱也,记者之意盖深远矣。夫《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然则《春秋》之微意,盖寓于《季氏》一篇矣
徐英曰:此篇论大夫陪臣之专横,而叹礼乐征伐之不出于天子,因称损益以教人,举诗礼以训子,大抵皆《春秋》之教义也。不称“子曰”,而称“孔子曰”,盖七十子后人邹鲁儒生之所记也。
洪氏曰:此篇或以为齐论。
钱穆曰:《论语》杂出多手,而上下《论》之编集亦非一时。记者既不同,而论而集之之意亦有精粗,下十篇之论定,似稍逊于上十篇,而本篇尤然。
按:本篇凡十四章。


一起学《论语》16.1

季氏篇——季氏将伐颛臾(上)

16.1章分3节释之。

【原文1】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
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
 
【白话】
季氏将要攻打颛臾。冉求和子路来拜见孔子,说到:“季氏将要对颛臾用兵。”
孔子说:“冉求啊,这难道不是你的过失吗?那颛臾,在往昔的时候先王就让它作东蒙山的主祭,并且它在国境之内,这是社稷之臣啊。为什么要攻打它呢?”
 
【释词】
季氏:指鲁国大夫季康子。
伐:攻打。《正义》:“《说文》云:‘伐,击也。从人持戈。’《左》庄二十九年传:‘凡师有钟鼓曰伐。’”
有事:指兵戎之事。
颛臾:国名,其为伏羲之后,受周先王之命负责东蒙山的祭祀。孔安国:“颛臾,伏羲之后,风姓之国。本鲁之附庸,当时臣属鲁季氏贪其土地,欲灭而取之。”
按:《孟子》:“不能五十里,不达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据《明堂位》注,鲁有附庸二十四。《论语注》说“自向为莒入宿,被宋迁鲁,又灭项,取须句(朐),取邿(shī),取鄟(zhuān),取鄫(zēng),取卞,皆附庸也,惟颛臾在耳”。
冉有:即冉求。《论语集注补正述疏》:“经之所书,冉有先季路,其序与所书侍坐不同,此犹《春秋》书法也。冉有,与其谋者也。”《四书解义》:“盖与谋,而心有不安,欲探孔子意之可否,以为行止也。”
季路:仲由,字子路,又字季路。朱子:“按《左传》《史记》,二子仕季氏不同时。此云尔者,疑子路尝从孔子自卫反鲁,再仕季氏,不久而复之卫也。”
求:指冉有。
无乃:难道不是、莫非。
尔:你,指冉求。朱子:“冉求为季氏聚敛,尤用事。故夫子独责之。”
与:同“欤”。
东蒙主:主东蒙山之祭。朱子:“东蒙,山名。先王封颛臾于此山之下,使主其祭,在鲁地七百里之中。”《集说》:“蒙山在鲁地之东,故曰东蒙。”按:《尚书》载“蒙羽其艺”,《诗经·鲁颂》载“奄有龟蒙,遂荒大东”,蒙、龟蒙都是指的蒙山,或称东蒙山。孔子“登东山而小鲁”之“东山”即此。
社稷之臣:即国家之臣。朱子:“社稷,犹云公家。”《集说》:“或曰社稷所恃以存者,故曰社稷臣。”
 
【本节精义】
《论语读训》曰:鲁国原受封七百里,颛臾乃其附庸,自立宗庙,臣于鲁,鲁不得吞并之。颛臾幸而独存者。
刘沅曰:先王封国,近在域中,素无携贰,季氏安得擅私伐之哉?
《四书解义》曰:季氏贪求其土地,欲举兵伐之。以鲁臣而取鲁君之属国,以大夫而操天子之重权,无鲁,实无周矣。
朱子曰:是时四分鲁国,季氏取其二,孟孙、叔孙各有其一。独附庸之国尚为公臣,季氏又欲取以自益。故孔子言颛臾乃先王封国,则不可伐;在邦域之中,则不必伐;是社稷之臣,则非季氏所当伐也。此事理之至当,不易之定体,而一言尽其曲折如此,非圣人不能也。
郑汝谐曰:“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以一颛臾,而与冉求辨论反覆,几三百言,盖有深意也。立国以屏翰王室,为之附庸以屏翰诸侯,上下相维持之势固然也。周之先王,封颛臾于东蒙山之下,使之主祭祀,盖为鲁之附庸也。三家之强,各分鲁国以为己有;颛臾在邦域之中,鲁所藉以为助也,季氏又将并颛臾而有之,是欲孤鲁也颛臾存则鲁存,颛臾亡则鲁亡,是颛臾为鲁社稷之臣。由求不知此意,夫子知之而力争之,非存颛臾也,盖存鲁也;非折由求也,盖折季氏不臣之心也。卒不闻季氏之伐颛臾,无乃夫子得行其言与?
《论语大义》曰:先儒谓季氏伐颛臾,夫子疑冉有教之。黄氏谓不必教之已可责
《四书或问》曰:伐颛臾而曰“季氏”,见以鲁臣而取其君之属也,是无鲁也;颛臾而曰“伐”,见以大夫而擅天子之大权也,是无王也。“将”者,欲伐而未成,见其臣尚可以谏,而季氏尚可以止也。
《论语述何》曰:伐颛臾,不书于《春秋》者,封内兵不录或闻夫子言而止也
 
【附录】
《论语注疏》曰:僖二十一年《左传》云:“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皞与有济之祀。”杜注云:“皞,伏羲。四国,伏羲之后,故主其祀。”
《论语集注补正述疏》曰:冉有仕季氏在哀三年,季路仕季氏在定十二年,彼其时二子仕不同时矣。哀十四年,《左传》云:“小邾射以句绎来奔,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使子路,子路辞。季康子使冉有谓之曰:‘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此其时则二子同仕季氏也。哀十五年,《左传》云:“秋,齐陈瓘如楚,过卫,仲由见之。”则季路在卫焉,其冬而季路死卫难矣。然则将伐颛臾之时,可从而知也。
《尚书地理今释》曰:蒙山在今山东青州府蒙阴县南八里,西南接兖州费县界,延袤一百馀里。(程树德案:蒋说以蒙阴县南八里诸山为即蒙山,盖统山之群阜言之,与胡氏蒙阴县南四十里说异而实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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