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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简字 ——汉字简化过程中的一段弯路

据《说文解字》序记载:“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蹄爪之迹,知今之可相别异也,构造书契。”

人类文明已传承千年,之所以能文化绵延不息,史料史书算是其中的最大功臣。昔日先祖茹毛饮血,尚不知何为记录。而后,逐渐的出现了“结绳记事”用作简单记录,直到后来,仓颉“始作书契,以代结绳”,这才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以文字记录下来的人类文明。

《淮南子·本经》中也有记载:“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虽为神话鬼怪之传言,也充分地说明了仓颉和其发明创造的文字的重要性。历史的车轮沉沉碾过,文字也在逐渐地改进完善,在历经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再到隶书等文字后。秦始皇为了更好的交流沟通,首次将中原大地的文字统一了起来,完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的“书同文”。

有趣的是,在我国改革开放以后的近现代,也有这么一次文字的“革新”,不过在使用了短短九年之后便被废弃,这种“夭折”的文字就是和日本文字极为相似的中国“二简字”。

1977年5月,文会改公布了《第二次汉字简化字(草案)》,我们称之为“二简字”。1977年12月20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解放军报》等刊登该草案,翌日,《人民日报》开始试用二简字。1978年3月4日,胡愈之、王力、周有光等语言学家在政治协商会议和人民代表大会上提出废止《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草案)》第一表的简化字的建议。1978年7月,中宣部通知《人民日报》、新华社、《光明日报》、《红旗》杂志以及有关出版社停止使用新简化字。1986年6月由国务院正式宣布停止使用“二简字”。

问题频现

在使用“二简字”的过程中,人们逐渐地发现了诸多不便。比如:“副局长”简化后写作“付局长”,很容易被误解为姓“付”的局长;“舞会”的“舞”,二简字简化为“午会”,人们容易误解为“午间的会员”。

“蛋”被简化成“旦”,“圆”字简写成“元”,“元旦”便有了两个含义,一是阳历新年,二是“圆圆的鸡蛋”。

“阎”和“闫”是两个不同的姓氏,《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把阎字误简化为闫。将两个姓氏混为一谈,给 “阎”姓的市民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因为“二简字”简化过多,导致新词语表述不明;又或是“二简字”和原来的字形千差万别,导致难以辨认等问题。也有专家认为太像日文,因为日本人的片假名、平假名就是取自中国汉字的偏旁部首,而经过太多简化后的“二简字”反而更像日本文字,倒不像中国文字了。因此,在“二简字”投入使用9年后,最终被国家决定废除。

废而不止

有趣的是,二简字”在废除之后,却达到了“废而不止”的效果。直到今天仍有部分“二简字”在被使用


01


橘子和桔子。原本只有正字橘jú和桔jié,但是因为部分粤语中两者同音,故橘俗作桔。后来在二简字中又把橘全部改为桔。二简字废除后,橘子和桔子仅有产地上的区别。一般而言南桔北橘。


02


癍改为“”,已约定俗成。


03


餐改为歺,部分场合仍在使用,不是规范字。歺字在说文解字中解释为“骨之残也”,用在吃饭上似乎过于残忍了。


04


籽改为“子”,目前没有规范。但是一般认为籽和子存在植物未成熟和成熟种子上的区别,在表示鱼卵和玉石的时候可以通用。


05


谘改为“咨”,这两个字古代就是通假字,但是谘仅在汉代较为流行,早已简化。二简字只是顺带规范,因此保留。


06


绱鞋改为“上鞋”,没有规范,目前可以通用。但是鞝鞋的写法已被淘汰。


07


杓子表器具改为“勺子”。勺是杓的本字,但这其中非常复杂。《说文解字》中说“勺,枓也,所以挹取也”。后来,改用新字瓢代表用来表达用来“挹取”的器物。唐代以前杓和勺都读标,唐代以后,勺的读音逐渐转化为韶。杓子表汤匙的意思,出自《齐民要术》,而更早的意思是北斗七星的斗柄。汤匙,形似斗而柄细长,此处强调柄,因此用杓字。杓表示斗柄或窄桥时至今仍读标。但众所周知,勺子还有一层“傻子”的意思,根据此脏话的读音分布,我斗胆推断,杓子表器具,在近代的读音,应该也仅剩胶辽官话仍然是标。二简字中将杓勺两字合并,顺应历史潮流,所以不需要改回去。


08


燉改为炖。通假字合并,不宜再拆分,因此保留。


09


鳜鱼改为桂鱼。注意不是鲑鱼。鲑鱼是三文鱼,鳜鱼包括桂鱼(又称鳌花鱼)。尽管鳜鱼和桂鱼实际上有生物学上的区别,但是早期《新华字典》浑水摸鱼,说鳜鱼鳜鱼同桂鱼,属于谬误,竟被二简字采用,荒唐可笑。尽管商务印书馆《现代汉语词典》(1998)和《新华字典》(2010)对本社的黑历史只字不提,但是外研社和语文出版社《现代汉语规范词典》(2013)497页记录“'鳜鱼’不宜写作'桂鱼’”。也就是说,桂鱼仍然不是不规范写法,只是不推荐写法。可以算作保留。

当然还有部分汉字,也被留下来继续使用中。在汉字的不断改进和完善过程中,“二简字”是第一次唯一一次的革新失败,但依旧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毕竟,改革和创新总是会有成功有失败,同理有付出,也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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