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得菜根断 则百事可做

◎ 黄家章

今天的蔬菜，与四百多年前的蔬菜相比较，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考古学家，不拟就这个问题写一本专著，只是很直接地想到一点答案：今天的蔬菜，离不开化肥的滋养与农药的呵护；四百多年前的蔬菜，则是农家肥的产物，更多的原生态。

如果我们真能进入时光隧道，穿越百年的时空后，一把今天的蔬菜，一把四百多年前的蔬菜，同样的新鲜，同时摆在我们的眼前，二选一，估计我们很多人都会选择那把四百多年前的蔬菜。理由很简单，这可是一把没有经受过化肥与农药洗礼的蔬菜，是一把承载着田园牧歌时代气息的蔬菜，吃起来放心，想起来舒心。

选择四百多年前的蔬菜实体，自然仅是一种想象。然而，放在书籍阅读与神会上，则是完全可以的，比如，我们可以选读四百多年前写就的《菜根谭》。

《菜根谭》，又名《处世修养篇》，是明朝洪应明（约1596年左右在世）所著。《菜根谭》的书名，源自宋朝人汪信民所说的“咬得菜根断，则百事可做。”其以作为菜之根基的菜根，比喻人生的根本；“谭”通“谈”，故《菜根谭》的名意，是人生根本的哲理之谈。性定菜根香，万味皆由根处发，厚培其根，其味乃厚，根深才能叶茂。

咬得菜根断，则百事可做。您我她他咬了菜根，吃了蔬菜，饱了肚子，活在这个千姿百态的世界，就可以去做千百种事，从做事开始，优异者更可以将做事做成事业。一粒米养百种人，百种人做百种事，不同人的不同生态，是丰富多彩的，不同人的不同选择，多种多样，处江湖之远是一种，居庙堂之高是另一种；锄禾日当午是一种，江湖夜雨十年灯是另一种；有人漏夜赶考场是一种，有人辞官归故里也是一种……场景不同，主角不同。相同的是，深谙菜之根本者，做事就会得心应手，就易于左右逢源，行行均可出状元。

古人如是评论《菜根谭》：“其间有持身语，有涉世语，有隐逸语，有显达语，有迁善语，有介节语，有仁语，有义语，有禅语，有趣语，有学道语，有见道语，词约意明，文简理诣，设能熟习沈玩而励行之，……可以补过，可以进德，且近于律，亦近于道矣。”冯友兰先生曾把人生的境界，界分为四个境界，即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以天地境界为最高境界。如果把这四种境界看作是可递进的，最高境界可兼容着其他境界，那么，《菜根谭》就容纳着相应的人生境界与风光，多的留待后说，其中的一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就多少道出了其中的乾坤。

在先人到我们的自古及今的食谱中，蔬菜的特点在清雅，有营养。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在先人到我们的精神食谱中，《菜根谭》之所以有不可忽视的地位，在于：心安茅屋稳，性定菜根香；世事静方见，人情淡始长。

我们今天活在一个因信息爆炸而处处可见信息碎片的时代，经典之所以依然有益，在于经典必能给阅读者带来更多开卷有益的思考与启迪。我们的时代已经不乏心灵的鸡汤，《菜根谭》则能给我们提供滋养精气神的蔬菜，如果我们不想肚肥肠满，蔬菜是必须吃，而且宜多吃，一日不可无诸君；如果我们不想以沉重的肉身配堕落的灵魂，《菜根谭》是可以优先阅读，可以反复阅读，进而可以知行合一的。道理很简单，我们的人生欲达到丰盛，我们的精神欲要圆润，仅依靠阅读有字的经典是不够的，但不阅读有字的经典则是万万不能的。

是为《菜根今谭》的开谈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