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然医话】一个患者教会我：舌红无苔不一定是阴虚

图片：柴胡

在《中医诊断学》或《中医内科学》里面，提到阴虚证，就有舌红少苔或无苔，我也牢记于心，但临床中有些舌红无苔的，用养阴药却丝毫没有一点效果，甚者更加严重，苦苦思索不得解。后来有一天一个患者教会了我。

 

患者赵某，男，74岁，胃癌术后胃痛来诊

胃痛，脉弦数有力，舌红无苔，纳少，二便调。益胃汤、一贯煎都没有效果。之后有一两个月没来，后来他去哪个地方找了个老中医看了，拿了张方子给我，他说：吃这个药，胃就不痛了。我赶紧看了一下，附子理中汤加肉桂、益智仁。惊讶的我，再仔细的给他诊断：舌红无苔但润滑，细问下，还时有口水不由自主流出。虽有胃痛但胃中不热。果然还是老中医老到。正赞叹的时候，他说：这老大夫也换了三个方子，前两个方子也没有效果。

 

哎，看那处方的笔迹，那老大夫应有六七十岁，如此年龄，换方三次，才用对药，学医真难啊！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下回我就会了，学医有趣的地方就在这。会了一用就灵，现学现用。

后来这个赵老先生，感冒咳嗽，小青龙汤，加大干姜桂枝剂量。3剂痊愈，他很开心，让我把方子抄一份给他。

 

一个食道癌的患者来治胃痛，也是如此舌象，胃痛，纳少而易饥，总等不到饭点就饿，用黄芪四君子汤合升降散，痛减一半，容易饥的症状消失，能睡半个多小时。

 

这种舌苔加上这样的脉象，常常误认为阴虚，其实无苔，在阴虚、气虚、阳虚皆可见，其鉴别点在于阴虚的舌苔少或无，但是干的，上面的味蕾比较明显，或有裂纹，或者舌质瘦瘦薄薄的，如果阴虚而热象明显者，就会有点刺，甚或杨梅舌，而气虚或阳虚的无苔，是润的，或水滑的，舌头是胖的，舌面上是光滑的，几乎看不到味蕾的样子。当然也有阴阳两虚者，无苔，舌头胖，但仍可见细小裂纹。

 

月初回洛阳，在家中书架旁，无聊的翻看以前读过的胡希恕《经方传真》，我在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三阴病多无苔。那是六年前的笔记。我感慨的笑了，一旁的妻子一愣一愣的。医书有什么好笑的？这个笑，那我想起另一个笑话，帅跟我分享的，他给我看陈潮祖的一个医案，医案里形容一个患者的胖，用了四个字：纵横莫辩，我俩都笑出了眼泪。

 

有的笑很有趣，有的笑很苦——理论跟实际总有那么一小段距离。而这个距离有可能是三幅药，有可能是两个月，有可能……有可能哪个有缘人就教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