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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偶不易剩男扎堆,该启动什么样的反思?

  2015年,中国青年报派出多路记者分赴豫、冀、湘、鄂、皖、甘、桂等省区贫困农村,并会同西安交通大学、华中科技大学专家历时半年,对中国农村剩男问题进行了全景调查。据了解,随着出生率性别比在上世纪80年代后一度走高,一些贫困农村的光棍率此后急剧上升;为了争夺较少的适龄女性,农村中出现了早婚回潮现象。更有甚者,因为实在没有合适对象,男青年的择偶标准一降再降,“只要拣到碗里的都是菜,相貌、年龄、交流沟通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也愿意入赘。婚姻市场上,兄弟多的男孩被减分。(2月23日《中国青年报》)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我国2015年出生人口性别比为113.51,这一数据过去曾一度高于120。之所以出现较为突出的出生人口性别比失衡,可以认为是计划生育政策、城市化进程、城乡重男轻女传统观念三方面的因素的结合。

  计划生育政策限制了婚育家庭的儿女出生数量,但在此政策推行的前期和中期,生活成本特别是孩子的养育成本还不像今天这么高,因而上世纪70年代末期至本世纪初,不少城乡家庭特别是农村家庭为了生男孩,宁可缴纳高额罚款或者长期“躲”在外地,也要多生。尽管这期间生活成本、养育成本不断提高(还不包括罚款成本),但人们依照传统的常识判断,笃信多子多福。许多生育了女孩的城乡家庭,受到舆论影响,也一定要生儿子来继承家业。

  当城市化进程加快,生活成本、养育成本提高到城市居民、近郊农村居民已经不愿意多生的时候,胎儿性别鉴定技术成为了很多家庭求独子的重要倚仗。这样一来,当计划生育政策成功降低了国内出生人口数量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新出生人口性别比例失衡这样一个结果。

  有一个问题是,尽管新出生人口性别比例失衡,指数最高时超过120,但从《中国青年报》报道所反映出的多省贫困农村的高企光棍率、适龄婚育男性择偶的困难程度来看,这些农村地区的所谓婚姻市场中的男女比例,失衡程度更高,很可能超过4:1、5:1,甚至10:1。这肯定不能单用过去一些年内的新出生人口性别比例失衡来解释。

  一个国家的新出生人口比例,失衡情况最严重的指数是120,但在各地,指数情况肯定各有差异,有的会低于此,也有的地区会高于此。具体高与低,与地方重男轻女传统观念的强弱程度息息相关。也就是说,越是重男轻女,越是只生男孩,有女胎甚至就打掉,越是希望多生几个男孩,这样的地方越可能面临适龄婚育男性找不到结婚对象的情况。另一大关键因素在于,改革开放后,社会流动性加快,这一点特别有利于女性。女性可以通过进入大学、职校深造,进城务工,通过亲戚、同学、朋友或自行认识等方式与其他地方的男性婚配——上述两种因素通常是必然结合的,在重男轻女的地方,生育了女孩的家庭会受到相关的隐性歧视,女孩更可能设法离开老家,彻底远离那些生育了多位男孩、沉浸在多子多福美梦的家庭。

  重度重男轻女导致了新出生人口性别比例出现严重失衡,还引发了本地籍女孩家庭或女孩迁离。可以认为,正是这样的错误观念和行为,进一步扰乱了本已失调的婚姻市场,加剧了适龄婚育女性的稀缺化,并制造出未婚小伙子倒插门娶前表婶、彩礼行情天价化等怪诞现象。

  部分农村地区现有的婚姻市场失衡乱象,就长期而言,对于重男轻女、多子多福等长期以来经过宣传引导却没有得以有效矫正的观念,会形成有力纠偏,对于改善城乡家庭特别是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地区家庭的女孩的成长环境,具有积极意义。

  但在目前,以及未来的一些年里(本世纪初,出生人口性别比例失衡最高值时期的后续影响),城乡地区的剩男现象将有碍于社会稳定,甚至可能引发一定区域内的社会震荡。为此,国家有关部门及城乡地区剩男现象较突出的省份,可考虑面向这些地区适龄男青年、中年未婚劳动力开展职业技术培训,输送到已经面临严重“招工难”的沿海地区和中西部大城市(这些城市多存在一定程度的“剩女”现象),在解决地方劳动力不足的同时,为这些男性中青年增加社会接触面、婚姻机会创造条件。与之同时,可考虑由国家创造条件,为华南、西南部分省份的适龄婚育男性跨国择偶大开绿灯,设置激励政策。希望这一择偶不易剩男扎堆的现状,能引起一些反思。

  文/郑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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