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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孩子的天性,就是她生命本来的样子。

拥有一块原石

却非要把它变成黄金

1

我姐是自带契约伙伴全属性出生的,社交能力爆灯、情商值10000+。据说她三岁和我妈去北京开会,自己呆在在大学招待所里。我妈第一天上午开完会回来给我姐喂吃的,进大院时我妈惊呆了:我姐已经和一群教职工子弟小朋友打得火热。三天的会开完已经密不可分了,好几个还送别时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生我姐把社交属性用完了,我就成了我姐反面的极端。同样三岁和我妈去开会,我把自己锁在北大招待所房间里。服务员想照顾我,遂敲门,敲一上午没人应,还以为我出事了。其实我画画呢,不想给“愚蠢的人类”骚扰。

我是个发自内心孤僻的人,就是说,虽不至于像典型亚斯伯格儿童一样社交障碍,但打骨子里对和你们人类打交道不感兴趣,星空大海啊,花花草草啊,昆虫动物啊,知识和书本啊,就对我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展开了数十年如一日对我两滔滔不绝的人身攻击。

对我:“你看你姐待人处事多圆滑啊?说话嘴多甜啊!朋友真多啊!你怎么就学不了半点呢?。。。。”

对我姐:“你怎么没法像你妹一样静下来读书啊?你看都考试了还非得跑出去和朋友玩!你看你妹做专注啊,你怎么就这样呢?。。。”

狗血剧情太多,略。。。

PS:上篇《为什么顽皮的野孩子会更聪明、更有出息?》说到我爸妈在对我贪玩的天性方面给予了很大的容忍,但并不是想借此说他们是完美的家长。虽然是教育工作者,但和所有父母一样,有优点也有缺点。

长大后才能理解,其实我妈只是希望我们弥补一下自己的短板。但当时我两内心是崩溃的:在妈妈眼里,自己的性格坏,姐姐/妹妹性格好,自己一无是处,姐姐/妹妹是完美的化身。。。。反正现在,长期粉丝肯定知道了,我和我姐在表面自我认可很高的表现下又内心隐藏着深深的自卑;在对妈妈的感恩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恨意。

2

开号以来,我的文章总会提到很多在教育生涯和生活中遇到的某些儿童的特质。每说到一种,总有家长留言,对自家娃表示担忧。

如果我说到“带进攻性的娃长大会有出息”,哭诉内容大致是:“我家娃不争不抢,以后社会上竞争不过人家!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说到“不争不抢的娃才是真大气”,哭诉内容大致是:“我家娃进攻性强,真不想他将来鸡毛蒜皮的格局小,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每每看到这样的留言,我常常会让我想起我妈:拥有一块原石,却非要把它变成黄金。

我和我姐都各自在青春期后期和我妈进行过一次人格上的决裂。我们都对她这样怒吼:“别尝试把我变成和我姐/妹一样的人了,你不会得逞的!我就是我!”

3

旅日学者李雨潭写过一段文字很触动我,如下:

珩珩不太愿意叫人,无论是对于和颜悦色的日本奶奶,还是前来搭讪试图交好的中国娃娃,一律不理不睬。心情好的时候倒也可以说上一句话,这句话叫做“拜拜”。有次一位奶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圆脸蛋,她就生气了。

我尝试让她改变这种冷淡的态度,于是开始追查根本原因。问她为什么,她闷闷说,“珩珩不喜欢。”再追问,是不是觉得奶奶没经允许,让珩珩觉得不尊重?” 她摇头:“珩珩怕。”

这时我心里有些忐忑,我觉到自己试图干预、控制,而且主观,后来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就不介入了,让她自己去学习如何和外界共处。我不强迫她和叔叔阿姨打招呼,也不强迫她和小朋友一起玩,虽然看到她孤零零的小身影我心里还是非常担心,她确实是一个喜欢从独处中寻找乐趣,而不是在人际交往中寻找答案的小孩,天哪,这是她的天性,我便更加得担心。可我又不能违逆,不能去尝试把她改良成一个和我一样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

但是,眼睁睁看着别人家孩子和同龄人你追我赶,打成一片,我心里不可能没有担心。因为我的成长经验告诉我,擅长社交对于一个人的安身立命,是多么的重要……

然而我的女儿就只是一个喜欢默默蹲在花坛旁看小蚂蚁搬家的2岁小姑娘,她不是那个1岁半时就可以满大街叫“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的我。

她因我而来,却非为我而来,她在我肚子里走上一遭,不过是一场寄宿或是借道,她终究有着她本来如是的样子,要去往她应该赶赴的地方。

作为她的母亲,我除了尊重她本来的样子和生长的节奏,别无他法。她不喜社交,我焦虑,我着急,我担心,我害怕,是因为我的内在,有着对一个性格开朗、热情大方的女儿的需求和向往,有着一套根深蒂固的关于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游刃有余地生存的标准和认知。这些需求,这些期待,这些梦想,全都是我自己的事,它们和我的女儿无关。

我只能选择信任。信任她本身的生命力量和生命智慧,信任她天然的个性如斯必然有着需要长成这样的个性的理由。

除此之外,我也只能等待——也许她的内心,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他人的进入。我愿意保持对她的好奇与尊重,继续默默地观察、陪伴。

看完这段文字后,我多么希望我妈妈当年能像珩珩妈一样!

4

很多年以后的现在,我和我姐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妈妈数落的小孩。而现在得以过上自认不错的生活,可以说是走了顺应天性的路线。

我姐走的是交际花路线。她是个学弱,进高中、二本大学、出国都是擦着分数线混进去。一进入社会,社交天赋就让她频频遇上贵人十连跳,秒杀当年她班上那些学霸。我走的是学霸路线,踏踏实实安安心心地读书,写论文,做项目,做研究,发呆思考,结果一样不输我姐。虽然也能够参与正常的社交活动,但我内心最自在、舒服的状态还是一个人,锁上门,一口气看完一本书。我内心那个孤僻的孩子从未改变。

我不是好好的吗?

为什么非要让孩子成为另一个人呢?

补娃短板的初衷没错,如果技术手段差,结果往往适得其反。例如我妈,在临终时才和我姐妹两真正和解。

更好的是真正无条件接受孩子的天性,并帮助她向这个特质下最有优势的方向发展。

孩子的天性,

就是她生命本来的样子,

我们不能违逆,

千万别拥有一块原石

却非要把它变成黄金

你应该把它变成一块闪光的翡翠

帮助她成长成原本状态下

最美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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