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1月21日，曲阳县一位40多岁的女患者来到我处，说她患头痛已有十来年，经治疗时轻时重。因头痛且睡眠不好，记忆力衰减，白天也头脑昏沉许多医生都认为是神经性头痛，但吃药后都不管用。为此曾专门去曲阳县医院做过脑电图，后来又去石家庄做过CT，都查不出确切病因，只好自己忍耐。这十来年几乎每天都在头痛中熬过，痛得厉害了就吃两片去痛片，痛得轻了就坚持着。近日因家庭琐事，和丈夫吵了一架，头痛加重，有时甚至头痛如裂，哺吟不已，痛苦异常，求我想办法治治。望其面色无异常，舌淡苔薄白；切其脉弦细；询问头痛部位，患者也说不清，痛得轻了好像是两个太阳穴部位，重了就全头痛。问其饮食二便，患者说饮食正常，无恶心呕吐等症状，就是大便有点干，记忆当中这十年来大便就没有稀过。
面对如此缠绵顽固、许多名医都没有良方的患者，我一个出道不久的赤脚医生，更是一筹莫展，急得抓耳挠腮。这时，我忽然想起在石家庄地区人民医院进修期间恩师郑永进常给我说的一句话：“医家无法想，请教王清任”。该患者头痛多年，痛久入络，近日因肝气郁结，头痛加重，是否是气滞血瘀之故?于是我就用王清任通窍活血汤，略事加减，看看效果如何。
赤芍10g，川芎15g，桃仁10g，蜈蚣2条，全蝎10g，红花10g，羌活10g，细辛3g，蔓荆子12g，蒺藜10g，冰片(兑服）1g，甘草6g。煎药时放入大葱白2根，生姜5片，6剂。
患者刚把药服完，马上来道谢。说服到第5服药，头痛就明显减轻，这两天非常痛快，这十年来连过年都没有这么痛快过，要求加大剂量再服几剂。查其舌脉无显著改变，就告诉她这是慢性病，心急不得，否则会弄巧成拙。于是一字不差，照抄原方，5剂。
患者遵嘱将药服完，头痛消除，神清寐安，诸证豁然。随访至今，未见复发。
精彩点评
头痛系患者一自觉症状，临床极为常见，外感内伤，七情劳倦，皆可发生。本例头痛长达十年之久，无器质性病变，遍求医林，药不中病，此次为情志所伤，肝郁血瘀，病情加重。我根据“久病在血”“久病入络”及“不通则痛”之理，辨证为血瘀头痛，用通窍活血汤加减治之收效甚捷。方中川葛为治头痛要药，引诸药直达顶巅，同时川考活血通络止痛，重用川葛配赤芍行气活血；桃仁、红花活血通络；葱姜辛散通阳；加入蜈蚣、全蝎息风通络止痛、涤络通窍，羌活、细辛除风止痛，蒺藜平肝，冰片辛香开窍，通窜头巅，使诸药活血通络之力更强。诸药相合，通窍活血，消瘀定痛。
几十年来，余以此方治瘀血所致之头痛顽疾，每每获效。欣慰之余，愿将体会奉献同道：本方适用于久治不愈的无器质性病变的顽固性头痛，从理论上分析，一般应有舌质紫暗、脉弦或涩等血瘀之象，但多数患者不见得有此征象，因此不必非拘泥于教科书的说教而畏首畏足，只要顽固性头痛患者伴有失眠多梦、头昏脑涨、记忆力减退等症状，及时应用本方皆可收到理想的效果。原方中的麝香，药材短缺，价格昂贵，不适合平民大众使用，我一般用冰片1g、大葱白两根代替，价格低廉且药源广泛，患者乐意接受，同样能起到通窍止痛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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