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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乌斯托夫斯基 | 一篮枞果

  是时候

我们一下了!




一篮枞果

文 | 巴乌斯托夫斯基

    

01


    


作曲家爱德华·格里格正在卑尔根近郊的森林里过秋天。
整个森林,使人心旷神怡,磨菇发出清香,树叶窸窣低语,临海一面陡坡上的树林,更是令人陶醉。在那里,你可以听到海浪击岸的声音,在那里,你可以看到树苔在润湿的空气中怎样滋长着,它们像斑白的胡须一样从树枝上垂拂到地下。在这些山林中,有一种快乐的回音,像学舌鸟那样顽皮,它静静地等待着,一有声音,就把它抓住,然后又杷它投出去,像一个球一样的从一个悬崖蹦到另一个悬崖。
一天,格里格正在森林中散步的时候,遇到一个金发的小姑娘,带着篮子在捡枞果,她是守林人的女儿。
这时正是秋天,如果有人把世界上所有的金子和铜拿来锤成千千万万片薄薄的叶子,那也不过是那山林的秋装上的一小部分,而即使是锤得最精致的叶子,也绝比不上森林的衣服那样华丽,尤其是那杨树的叶子,连小鸟的歌唱都会使它们颤动的。
“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格里格问。
“达格妮·彼得逊。”回答的声音很低,也许是由于害怕,也许是由于害羞——但小姑娘不大像是害怕,因为格里格的眼睛里含着微笑呢。
“咳,真是糟透啦!我没有什么礼物可以送你的,”格里格大声说道,“我口袋里连一条丝带都没有,一个洋娃娃也没有,一只丝绒做的兔子也没有。”
“我家里有,一个旧洋娃娃,”小姑娘告诉他说,“原先是我母亲的。它老是闭着眼睛,就像这样。”女孩子慢慢地闭上她的眼睛。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格里格注意到她的眼睛是淡绿色的,眼珠上有金色的斑点,好像是林中树叶的反映。
“现在她睁着眼睛睡觉呢,”小姑娘伤心地接着说,“人老了就睡不好觉了,我爷爷现在睡觉时就是又喘气又哼哼的。”
“好吧,达格妮,”格里格说,“听我说,我想这样,我要送你一个很好的礼物,但不是现在——大约十年以后。”
“啊!”达格妮紧攥着两手目瞪口呆地说,“可是那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呢?”
“是的,不过这礼物我还没有做成呢。”
“是什么东西呢?”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十年吗?那么说,你一辈子就只能做五六个玩具咯,对吗?”达格妮的声调中微带着责备的口气,格里格不禁大吃一惊。
“不,不是那样,”他犹疑不决地回答,“我只要用很短的时间就可以做好,不过可不是给小女孩子的玩艺儿,我的礼物是给大人的。”
达格妮用手拉着格里格的衣袖恳求道:“我不会打破它的,我管保不会的。爷爷有一只玻璃做的玩具船,我给它擦灰尘,可是我从来没有把它弄破——连一点渣儿也没有碰掉过。”
格里格心中想,这个达格妮可把我难住了。他只好仍旧搬出成人们在这种情况下惯用的老套:“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有些事情你还不能明白,你应该耐心一点……好啦,让我来替你提篮子;这么重,你拿不动的。我和你一同走回家,我们谈谈别的事情吧。”
达格妮叹了一口气,把篮子交给格里格。篮子很重,因为富于油脂的枞果是比松果重得多的。
当那守林人的屋子在树林后面显露出来的时候,格里格说:“好啦,达格妮,还有一点点路,你自己走回去吧……啊,还有一点,挪威有很多很多小达格妮·彼得逊……你父亲姓什么呢?”
“哈格勒普。”达格妮回答说。她带着恳求的神气眯起眼睛,问道:“你肯到我们家里去吗?我们有一块绣花的台布,有一只红毛猫,还有一只玻璃船。爷爷会让你拿在手里的。”
“谢谢你,可是我现在没有空……再见吧,达格妮。”格里格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就向着海边走去了。达格妮目送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手中的篮子没有拿平,一些枞果掉落了出来。
格里格心里想,是的,我要为她谱个曲子,封面上将印着这些字样:“献给守林人哈格勒普·彼得逊的女儿达格妮·彼得逊,当她年满十八岁的时候。”


    

02


    


在卑尔根郊外的格里格的住宅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凡是会减弱声音的东西——地毯、幔帐、有棉垫的家俱——他老早就已经收拾开了。只有那个旧长榻还放在那里;在那上面可以同时坐十个客人,格里格怎么也舍不得丢掉它。他的朋友们常说这间房空空的,和一个樵夫的茅屋差不多,而屋子里唯一美丽的摆设就是那架钢琴。
在这几面墙壁之内,一个富于想象力的人能够听到各种令人沉醉的声音——有北海在浓雾中汹涌澎湃的咆哮声,北海上呼啸着雄壮的史诗般的风声,还有那小姑娘队对着她的破旧的洋囡囡哼着催眠曲的歌声。
我们能够否认只有在我们的想象之中,色彩才永远不褪落,夏天才永远不消逝,爱情才永远不会泯灭吗?只有在我们的想象之中,风才不息地将花圃里的香气吹送过来,柔美的月才整日在天空中照耀着。只有在我们的想象之中,我们才能够与富于风趣的普希金一同欢笑,或是和善良的狄更斯握手,或是在一条结冻了的小河的清澈的冰里看到峨菲丽霞的蓝色花园。想象力的光辉洋溢在生活之中,正如湍急的泉流的微波中,洋溢着晶莹多彩的光芒一般。
格里格的钢琴能尽情地唱出爱情的曲调,同样也能够唱出人类向往伟大的新事物的精神。黑色和白色的琴键,在格里格的手指下象涟漪一般荡漾着。它们会悲叹或是悄悄地啜泣,或是纵声欢笑或是高声怒号,或是暴风雨般地咆哮,有时它们又会突然间沉默下来。
而在这阵沉默中,那最后的低微的余音,却还在空中迥荡着、颤动着,好像灰姑娘被她的骄横的姐姐们揶揄之后在那里低声啜泣一般,格里格手指离开琴键,身子向后仰靠着,静听着,直到这缕最后的余音消失在炉灶之旁。那里几年来一直是一只蟋蟀的住家。然后他可以听到像分奏器一样有规律的水龙头滴水声,水滴计算着时刻,反复地诉说:时间不待人,赶快,做完手头的工作吧。
格里格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完成了他给达格妮的“小礼物”。
冬天来了。雾从海上滚涌进来,笼罩了整个城市,从各个海洋上来的生锈的船只靠在木码头旁打瞌睡,喷着气。
格里格从窗子里望着雪花斜飘下来,降在树梢上。
最丰富的字汇,要是用来描写音乐也是贫乏的……格里格作曲的题材是女孩子的幸福。当他一面谱乐曲的时候,一面看见一个长着一双明亮碧绿的眸子的女孩向他跑来,快乐地喘着气。她伸出胳臂搂着他的头颈,把她那温暖的面颊紧贴在他那没有刮过的长着灰白短须的脸上。“谢谢你!”她说,不过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谢他。
“你像太阳,像柔和的微风,像清晨一样,”他告诉她,“你心灵中开放出一朵白色的花,使你身上充满了春天的芳香……我经历过,见识过,而且也懂得生活;不管谁对你讲什么话,永远要相信生活是美妙的珍贵的东西。我是一个老人,但是,我把我的工作,我的才能,我的生命都献给了青年……我毫不吝惜地献出了一切,因此,达格妮,也许我比你更要幸福些。
“你是黎明的光辉,北国夏夜迷人的幽光。你就是幸福,我的心弦随着你的声调而颤动。
“祝福造成你的生命的一切,祝福你所接触到的一切,或是一切接触到你的东西,祝福使你欢乐的一切,以及一切使你沉思的东西。”
格里格这样想着,于是他把这些思想谱进他的乐曲中去。他怀疑附近有人偷听——甚至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树上的山雀、从海港里某只船上跑来的醉醺醺的水手、隔壁的洗衣妇、那只蟋蟀、落在树上的雪花和衣衫褴褛的灰姑娘。
每一个都有他自己特殊的听法,山雀兴奋地鼓着双翅,然而它们啁啾的声音并不能湮没钢琴声,水手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深深地叹气。洗衣妇伸直她弯下的腰,用她的湿手背擦擦她发红的眼睛,摇了摇头。蟋蟀从那砖砌的炉炕里爬出来,偷偷地看看作曲家。雪花在空中飘荡不去,想要听一听从那间小屋子里洋溢出来的婉妙的乐曲。灰姑娘则面带微笑地站着,出神地凝视着地板,那儿,在她赤着的脚旁,一双水晶鞋碰得丁零作响,随着格里格的琴弦而颤动着。
格里格感到这些听众比起任何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的音乐会听众都亲切可贵。

    

03


    


当十八岁的达格妮在中等学校毕业的时候,她的父亲为了表示庆贺,把她送到他在克立斯坦尼亚的妹妹玛格达的家里去。
让这小姑娘见世面吧!(达格妮,现在是一个窈窕的少女了,金黄色的头发梳成两条长辫子,然而却仍旧是她父亲的“小姑娘”。)让她看看人们是怎样生活的吧!当她还有机会的时候让她尽情欢乐一下吧!谁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呢?也许她会嫁一个忠实、温存然而却很愚笨庸俗的丈夫。或者是在一家乡村商店里工作,或是在卑尔根的某家航运公司做事。
玛格达是一个剧院的裁缝师,她丈夫尼尔斯是剧院的理发师。他们住在剧院阁楼上一间从一架狭窄的楼梯可以通入的小房间里。从他们窗口可以眺望到易卜生的纪念碑和那飘扬着各国国旗的海港,终日不绝地从窗口传进来轮船上的汽笛声,尼尔斯姑夫听见汽笛的声调就能猜出船的名字——从哥本哈根来的“诺德贺哀号”、利斯来的“苏格兰歌手号”、波尔多来的“圣女贞德号。
这间小屋子里塞满了演戏用的什物——锦缎、丝绸、罩面纱巾、缎带、花边、饰有黑色鸵鸟翎毛的呢帽、吉卜赛人的披肩、灰白色的假发、有铜马刺的长筒靴、长剑、扇子和旧银拖鞋。有的要修整或缝补,有的要洗洗或是熨熨。墙上挂着从杂志和书上剪下来的图画——路易十四宫廷里的时髦绅士、穿着大裙子的美女、骑士、穿着纱罗纺的俄罗斯女人、水手和戴着头盔的海盗。房子里弥漫着颜料,漆彩和金粉的气味。
达格妮常去看戏。
她很爱看戏,但是每次看完后总是睡不着觉,躺在床上哭泣。
玛格达姑母想法使她平静下来,跟她说不要相信她在舞台上所看到的情景都是真实的。但是尼尔斯姑父说他的妻子是一只大惊小怪的老母鸡;当然你应当相信这些事情——不然戏剧还有什么好处呢?于是达格妮仍旧相信一切都是真实的。
玛格达姑母坚持要去听一次音乐会换换口味,尼尔斯并不反对。音乐难道不是天才的反应吗?尼尔斯爱用夸张的(也许很含混的)词句表示自己的意思。关于达格妮,他说她是一支序曲的前奏。而关于玛格达,他说她有巫婆那样的用符咒蛊惑人的力量。
这表现在她给剧院做服装的手工上面;因为,谁都知道,任何人换上了戏装之后,他就变成完全另外的一个人了,难道不是吗?因此,一个演员,昨天是一个杀人凶手,今天却变成一个一见倾心的情人,明天是一个宫廷小丑,后天又成为一个民族英雄。
“听听这位阁楼上的哲学家吧!”玛格达叫道,“不,达格妮,还是不要听他胡诌八扯地吹牛吧。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是六月,正是“白夜”的时节。空气是温煦的,音乐会在公园的露天里举行。达格妮想穿她唯一的一件好衣服,那件白衣服,但是尼尔斯姑父不同意——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应当打扮得出色些,不对吗?关于这小问题他还说了许多别的话,但是他的言辞可以这样归结起来:在寻常的黑夜里,应该穿白绸衣服,闪闪耀眼,但在“白夜”里——要穿黑的!
达格妮和尼尔斯姑父是没有什么可辩白的余地,她穿上了一件柔软的黑色丝绒长袍,是玛格达姑母从剧院里的服装部借来的。当达格妮穿好了给她的姑父和姑母看的时候,玛格达也不得不同意这次尼尔斯说的是有些道理的。为了使达格妮白皙的肤色显得更加美丽,使她那暗淡的金色长辫更有光彩,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这件神话里的魅人的丝绒衣裳的了。
“看看她吧!”尼尔斯低声对玛格达说道,“她真像一个去赴第一次幽会的女孩子那么美丽。”
“哼!”玛格达嘟哝道,“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幽会,但是我好像不记得有什么狂热迷恋的漂亮的情人在那儿。你是一个多话的老头儿,你就是这样的!”于是在他的脑门上着实地吻了一下。

    

04


    


海港上那尊古老的“日落炮”照例响过以后,音乐会就开始了。虽然已是傍晚,乐队指挥和整个乐队都没有打开乐谱架上的灯,天空还那么亮,公园里菩提树间的灯光,与其说是为了照明,不如说是节日的点缀。
这是达格妮第一次欣赏交响乐,乐曲对她起了一种奇异的影响。在她脑子里浮现出一幕幕梦幻似的图景。
忽然,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难道那个穿着晚礼服的宣读节目表的人提到了她的名字吗?
“你说了什么吗,姑父?”她问道,当她觉察到尼尔斯带着又惊奇又羡慕的神情看着她的时候,她皱了皱眉;玛格达姑母也是这样——在凝视着她,一面用一块手绢捂住了嘴。
“什么事呀?”达格妮问。
玛格达抓住她的手臂,悄悄说:“嘘!听!”
达格妮听见报告员说:“应后排座位上的人的请求,我重述一遍:下一个节目是爱德华·格里格的得意作品‘献给守林人哈格勒普·彼得逊的女儿达格妮·彼得逊,当她年满十八岁的时候’。”
达格妮竭力抑制住喉咙里引起来的哽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两肺都胀痛了,但是没有用。
她弯下身子,把脸埋在双手里。
她心头非常烦乱,起初,她无法静听音乐。后来,她听到一小牧童清晨对着他的羊群吹奏牧笛。停顿片刻,接着弦音像是有千百个声音一样呼应着笛声。弦律洋溢着,上升着,怒吼着,像大风一样地呼啸着穿过树梢,刮掉了树叶,把草原吹得像汹涌的浪涛,把寒冷的海水的浪花泼溅到人们的脸上。暴风雨使达格妮起伏的心情安静下来——是的,那是她的树林,她的高山,是她十分熟悉的牧笛声,是她自己所热爱的海的咆哮声。
玻璃船在水中掀起波浪;风在船索上吟唱着。然后,暴风雨不知不觉地,变成了百合花摇动着小铃铛的愉快的音乐,在空中翱翔的小鸟的颤音鸣唱,小孩们游玩时的呼叫,少女在她的情人向她窗口投掷石子时的歌唱。——这是达格妮在她自己的森林里听到过的一支歌。
原来那个人就是他,那个高高的、头发斑白的、曾替她把枞果篮子提回家的人就是爱德华·格里格,伟大的富于魔力的音乐家!
她还责备他不能做得快一些!而这就是十年前他答应送她的礼物!
达格妮现在毫不羞愧地哭着,流着感激的眼泪。
这时,音乐响彻了大地与悬在城市上空的云彩之间的空间。音波在云层里也引起了回应的涟波,惨淡的星星透过那涟波照耀着。
音乐已不光是在演奏曲调;它在发出邀请,邀请人们到一个地方。那儿情人的脸上没有愁容,那儿谁也不会夺去你的幸福,那儿太阳像仙后的金冠一般照耀着。接着,从音响的洪流里透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黎明的曙光,你就是幸福。”
音乐最后的旋律消失了。全场沉寂了短短的一会儿。接着掌声缓慢地、然后,集中力量、暴风雨般地迸发出来。
达格妮站起来,急急走向园门,大家都扭转头看她,或许他们有些人想到格里格献给达格妮·彼得逊的不朽名曲就是献给她的吧。
达格妮以为他已经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呵,若能再见他多么好。只消见他一次也好。假使他能出现在眼前多好,她会怎样的跑向他去,用她的双臂抱住他的项颈,把她那眼泪沾湿了的面颊紧贴着他的,并且说:“谢谢你!”
“你为什么要谢谢我呢?”他会问。
“我不知道……为了你没有忘记我。为了你的好心。为了你告诉我生活能够而且也应该是多么美好。”
达格妮在落寞的街道上徘徊着,一点也没有发觉到尼尔斯受了玛格达的嘱咐,一直跟踪着她。他像一个喝醉了的人一般地走着,老是自言自语地嘟哝着在他们单调无聊的生活中发生的一些奇迹。
昏暗的夜仍然笼罩着城市,但在窗户上却映出了黎明的最初的金色光芒。
达格妮走到海边。
海水还在沉睡着;甚至小浪冲击海岸的呢喃声都没有。她两手紧攥在一起,轻声地啜泣,心中充满了一些她觉得仍然是很神秘的东西——对这个美好的世界的一种感觉。
“生活啊!听我说——我爱你!”她静静地说,然后,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船上的灯光在透明的灰色的水中缓慢地摇曳着。
她大声地笑出来。
尼尔斯站在远处,听到了那笑声,于是回家去了。他现在不为达格妮担心了。
他知道达格妮是不会虚度年华的。

巴乌斯托夫斯基:

“不管在这个不可理解的世界上是多么愁闷,这个世界仍然是美好的。”


康斯坦丁·格奥尔吉耶维奇·巴乌斯托夫斯基(俄语:Константи́н Гео́ргиевич Паусто́вский,1892年5月31日—1968年7月14日),苏联作家。

从中学时代起他就醉心于文学,1912年发表了第一个短篇小说。在十月革命和苏俄内战时期他比较广泛地接触俄国的社会生活,参加过苏联红军,当过记者及报社编辑。

他的《金玫瑰》是一本创作札记,其中谈了许多创作体会和经历,受到广泛欢迎。

他的短篇小说写得优美如诗,艺术水平很高,如《雪》《烟雨霏霏的黎明》《一篮云杉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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