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画事君 屹东
画事君说
今天的故事又八卦又专业，
是关于上海最有名的吴湖帆家。
我已经没有力气写画事君说，
你们就直接看吧……
从吴大徵开了挂的汉印收藏说起
晚清的收藏领域，有一个牛人叫吴大澂（又作澄）。
他简直是现代收藏家膜拜的对象，文人，爱收藏，而且很有钱。做官最高做到广东和湖南巡抚。
吴大澄像
吴大澄最爱收藏的东西是金石和古籍，这也难怪，因为在过去收藏书画是一件非常不上道的事情。画画比金石low多了。
在他的金石收藏中，最令他着迷的，或许就是古印玺。他收藏汉印，一收就收了一辈子，收到两千多枚汉印。从数量到质量，都令人瞠目结舌。
不过如果你看过上博收藏的吴大澂请人画的一幅长卷，内容是他在欣赏自藏的青铜器，密密麻麻摆了一床一地，也不觉得两千枚汉印有什么瞠目结舌了。
清 任薰 愙斋集古图
吴大澂收藏汉印，也不是放着就罢了，收完往仓库一放，那叫保管员，不是收藏家。收藏家要研究、学习自己的藏品。
吴大澂的篆书就受到了他收藏的这些古玺印的影响，与清代其他篆书大家如徐三庚、赵之谦相比较，更为古雅。虽不过分出彩，但路子正，底蕴厚。
吴大澄六言联
吴大澄把他收藏的两千方印章都拓了下来，辑成《十六金符斋印存》。这也是继承了中国传统收藏家善于着录的好习惯。
“十六金符斋”是吴大澄的斋号，因为他收藏了周秦汉唐金铜符契共计十六种。李鸿章还给他写过这个斋号。
李鸿章为吴大澄题斋号
而符是什么意思呢？其实是古时的一种对暗号工具，你拿一半，我拿一半，对上了，就是自己人。我们知道调兵要兵符，红楼梦里领东西要对牌，就是从这里演变而来的。
秦代虎符，符节的一种，
可分为两半，用时双方各执一半，合之以验真假，有调拨军队物资等用处
两千方汉印被卖掉，却是为了哪个女人？
吴大澂何等人，可他在世时，就对孙子吴湖帆更为看重。吴湖帆果然没有让爷爷失望，在收藏上的名气，比吴大澂还要牛。说起吴湖帆的收藏，不免让今天的一众收藏家双膝瘫软，但是，他的东西也不都是自己一件一件收来，而是有实在得天独厚的好运气。
首先，作为吴大澄的嫡孙，祖父的好东西基本都到了他的手里。 其次，吴湖帆的外祖父潘韵初收藏的一大批古代书画，也传到了吴湖帆手中。 最后，吴湖帆娶了一个老婆叫潘静淑，潘静淑的父亲叫潘祖荫，是苏州的收藏大家。
潘家嫁女，带来的嫁妆不是金银珠宝，箱笼细软，而是极其珍贵的书画、古籍。其中包括宋拓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皇甫诞碑》、《化度寺塔铭》！
吴湖帆与潘静淑
这三件欧阳询的拓本，再加上吴家旧藏宋拓《虞恭公碑》，凑成了四件欧阳询的书法拓本。在民国，只有吴湖帆有这么四件极品，简直可以独步天下。他也因此将自己的斋号取名为“四欧堂”。
吴湖帆旧藏 欧阳询《化度寺邕禅师塔铭》宋拓本上海图书馆藏
海内孤本 国家一级文物 潘静淑三十岁生日的时候，她的舅父潘仲午又送给她宋刻孤本《梅花喜神谱》做礼物。人家的生日礼物是一本宋版书，想想我自己的生日，礼物是一包辣条。
《梅花喜神谱》书影
因此，放眼民国时期的收藏界，几乎没几个人敢跟吴湖帆叫板。最难得的是，吴湖帆作为海内收藏巨擘，不仅东西多，东西好，眼光也极高，鉴定能力极强，书画功夫极深。吴湖帆之后，再也没有这样的藏家了。
吴氏夫妇是包办婚姻，吴湖帆7岁，潘静淑5岁就定下的娃娃亲。他们的两情相悦，默契自如，除了来自于性格相配，也来自于门当户对——有钱、有文化、有地位、还有爱情。两大收藏世家的合二为一，真是令人羡慕不已。（不过，即便这样美满的婚姻，也有周炼霞这档子事。）
吴湖帆所用鉴藏印中，有多枚刻有“吴湖帆潘静淑夫妇”文字，他们夫妇二人还经常合作绘画，看上去堪比宋代的李清照与赵明诚，元代的赵孟頫与管道升。
世事总有悲欢离合。一九三九年七月，潘静淑因病离世，这对吴湖帆打击巨大。他在自己的《丑簃日记》中字字泣血，记载了潘静淑最后的岁月。
在六月二十五日的时候，潘静淑尚能作画： 六月廿五日上午静淑临王谷祥卷《荷花》。二姊来，未久即停笔-[书眉注：此即绝笔也。七月十四日湖帆注。
过了八日，潘静淑病情突然加重，因医治无效而亡，吴湖帆在日记中写了整个上午的过程，精确到半个钟头，潘静淑躺在他手腕上故去的过程，让人痛惜：
七月三日八时李芬来，仍有小痛，但人甚清醒，谓余曰：昨卧得一梦，和三翻满贯，面颇快乐，但余一望之两目深陷，心殊惴惴，亦不敢舆言，坐床遍，与余握手，且时闭时启，似养神状，至十时光景睡。据李医云，心脏已沉细极，颇可忧，先求止痛扶心为第一急务。雨甚大，乃命欧儿购药，余坐床前看守，至十一时半进一匙强心药，犹嫌苦昧，余日良药苦口也，服而再卧。至十二时二十分，觉似醒似睡，唤之则应，问之不答，再进强心药水，则已神志模糊矣，唤之则犹应曰晤，问之则仍不答，药水至口已不纳。其时欧儿适购药归，急呼母亲数声，则唔唔而已。急电告蓉士夫人及博山。大姊、二姊均奔至慈亲处相告，余急步入床里面，以左手托其颈卧余腕上，仅存呼吸。龚医生十二时半来，射二针，李医生来，已更沉，故未注射……余腕托其卧，是时目闭似睡熟，至一时二十分光景，竟弃余而仙去。余待其气绝，乃抽左手。诸儿女跪床前痛哭，慈亲闻惊，亦扶病下楼挥捩，余心神俱碎，以慈亲在堂．只能忍心遏去，夫复何言！ 潘静淑就这样离开了吴湖帆。吴湖帆自此以后，陷入了对亡妻的无尽哀思之中。他甚至更名为“倩”，号“倩庵”，取“奉倩伤神”之意。这是一个三国的魏荀粲的典故﹐魏荀粲字奉倩﹐因妻病逝﹐痛悼不能已﹐每哭而伤神﹐一年就哭死了﹐年仅二十九岁。 为了悼念亡妻，他急欲为潘氏出版《梅景书屋画集》。在中国古代，为死者出版纪念文集，乃是一件大事。
然而，在出版印刷技术尚不发达的民国，出版这样一套书是需要一笔巨款的，吴湖帆只能忍痛割爱，将祖父吴大澄传给自己的一千余方汉印售去，得了四千元，用于印刷。
一本书的印刷费，用了一千多方汉印，今天再看这笔买卖，感觉真是五味杂陈。
《梅景书屋画集》封面
任何一个收藏家，其实都希望自己的收藏能够在子孙手中代代相传，能够“子子孙孙永宝用”，然而，天不遂人愿，吴大澄传给孙子的两千余方汉印，终究没有继续传下去。好在这本书和这个故事留了下来。
不过，吴湖帆终究没有将手中的汉印一次性全部散尽，他还留下了最為珍愛的四十五方。
这四十五方汉印，是吴湖帆最后无法割舍的至宝。
十六金符斋藏汉印 （四十五方）
估价：RMB 4,000,000-5,000,000
专场：方寸乾坤——印石篆刻专场 拍卖时间：2016-06-08拍卖公司：北京匡时国际拍卖有限公司 拍卖会：十周年春季拍卖会著录：1.《十六金符斋印存》，西泠印社，1909年。2.《十六金符斋印存》，上海书店，1989年影印版。3.《十六金符斋印存》（十册本），光绪十一年（1885年）原钤本，上海图书馆藏。4.《十六金符斋印存》，上海图书馆藏二十四册原钤本（疑为1888年所辑二十六册本残本）。5.《十六金符斋印存》，西泠印社，宣统元年（1909年）原钤本。6.《印典》，中国友谊出版社，2001年版。
汉印，篆刻界的天王
汉印在篆刻史中的地位，那就是太上皇。就像王羲之之于行书，宋元之于绘画，都是绝顶巅峰。我敢说，就没有一个人看了汉印不爱的。 所以，金石学家吴大澂对汉印爱之入骨，也非常自然。
著名的汉印，国家一级文物“皇后之玺” 汉印的发达，来自于汉代人挂印的传统，凡有一点家世背景的，都有名姓，就挂刻自己名字的印信。普通老百姓，没有名姓，随便叫个阿猫阿狗，就去集市上买个批量制造的肖形印挂挂。 所以，刻字的印挂在身上，那可是代表了高贵的身份。 汉印的风格是最正的，可以说是古朴大气、庄重典雅这八个字的真身。
如何欣赏一枚汉印？画事君去请教了古玺印的专家，学了一些皮毛，分享给大家。
欣赏一枚古玺印，主要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印章的纽式，一是印章的印面。十六金符斋这批藏印，吴湖帆当年之所以选择最后留下这仅有的45枚，是综合考虑了这两方面因素的。 从印纽来看，这批印章全为动物造型纽。除了吴湖帆所题签的“龟纽”以外，还有相当数量的兽纽。所以他题的龟钮印，其实是一定程度上的误导。
这些兽纽都不是一般的动物，是汉六朝时期流行的一种神兽，前人多称之为“辟邪”。
龟纽印 先说龟纽印吧，因为龟长寿，又通贵字，龟纽印本身就是历代古玺印收藏家追捧的对象。不少龟纽印的制作颇为精细，个别龟纽背部的龟甲丝毫毕现。
龟钮印俯视图
辟邪纽、狮子纽的形象就更为生动了，其头部多作顾盼状，身体略成S形，极具动感。
辟邪纽、狮子纽再说印面的欣赏。 汉印既有白文，也有朱文，既有密不透风，也有疏可走马。比如吴大澄所藏满白文“赵胡私印”与朱文“李茂印信”就是两种不同面貌的汉印。
表面上看起来，这两方印章笔画粗细不同，但其内在的精神气质和节奏笔意却是相通的，都具有汉代篆刻古朴大气、敦厚自然的气息。
这四十五枚汉印的美，也不一样。
有的呈现出整饬规矩的美：如王基印信、王固私印等等，文字端正，这是汉代最典型的缪篆，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大汉气象。
印文：孫旻私印，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
印文：王固私印，白文漢印，帶邊欄。與“宋璋私印”風格接近。
有的白文印，笔画很粗，显得很雄浑，比如说“赵胡私印”；又有的印章，笔画做的比较细，很秀美，但其线条绝不软，比如说“鞠堪之印”。
鞠堪之印
赵胡私印
当然，白文印里最秀美的还是新莽时期的那颗“段筍之印信”，五字三行的排布，本来就给人视觉上以愉悦，“信”字颀长与右侧四字形成对比，这也是新莽五字印的普遍做法。
段筍之印信
有的印章，在法度之中，又呈现出相当活泼的一面，如“任良私印”，总体布局仍然是规矩的，但每个字的写法都非常有趣，它把有的笔划写得肉嘟嘟的，而且又用了很多“曲笔”，这样做出来的印文就很萌萌哒。但总体一看，他还是汉印的风格，它的布局仍然是规矩的，这个萌就卖的很乖。
任良私印
菅凉信印
还有的印章，它的文字布局本身就很好玩，反映了汉代人的巧思。比如说“菅凉信印”吧。左上角的“印”字是倒着的，这就很好玩，它为什么要倒着呢？因为做印章的人想让我顺时针旋读印文，这样一来，读到最后一个字“印”就是倒着的了。这颗印我刚拿到打本的时候就很开心，因为像这种“趣品”，在古代玺印中是为数不多的。 这些印章中，还有几方印章偏向于朴实浑厚，笔画圆多于方，含蓄中有一种古奥之气。如“任良私印”、“ 蔡尤印信”，多处笔画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残损不清，但这更加增添了一种苍茫之感。 明清之时，很多印人在刻完印章以后再故意将印面敲残，追求的的就是这种感觉。据说民国时期的吴昌硕在刻完印章之后会放在鞋底子下面猛蹭一通，笔画就显得越发朴厚了。
印文：蔡尤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風格。
四十五方印章我们无法一一细说，小小的方寸之地，汉代人人在上面搞出了复杂的空间艺术。 篆刻的美，其实在于抽象的空间分布之美，汉代人当然没听说过什么抽象艺术，也不懂什么黄金分割比例，但他们一样玩出了最高级的艺术。 静静欣赏一遍吧！
————我是汉印的分割线————
印文：戴豊印信，白文漢印，帶邊欄。
印文：戴憙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憙字下部省作“止”，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
印文：黨臺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
印文：東呆私印，朱文印，帶邊欄，筆畫較粗，東漢晚期風格。印文第二字從口從木，釋作“呆”。
印文：杜升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風格。首字左邊從木，右邊似從出，定為“杜”。《漢印文字徵》第六·二“杜”字條下所舉“王杜印”，杜字寫法與此同
印文：兒晶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兒讀作郳，按《元和姓纂》：“郳，郳犁來之後。亦為兒氏。兒良，六國時人，見《呂氏春秋》。漢有御史大夫兒寬”晶字上部從日，下部從明。
印文：馮菐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風格。
印文：傅機印信，白文漢印。機字右下作省筆，此印羅福頤先生《漢印文字徵》第六·八“機”字條下已錄。
印文：盖宜私印，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首字從羊從皿，暫釋作“盖”，但非“蓋”字。
印文：公孫放印，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
印文：胡整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
印文：扈康印信，朱文漢印，帶邊欄，東漢風格。
印文：紀雄私印，白文漢印。
印文：賈夔印信，白文漢印。夔字省上部兩點，與“夏”字寫法接近，從二“虫”釋作“夔”，但此類寫法不見於《漢印文字征》。
印文：菅凉信印，白文漢印，帶邊欄。此印印文順時針旋讀，印字故作倒書，以順應旋讀方向，為漢印趣品。
印文：江之印，朱文印，帶邊欄，東漢風格。第二字從走從名，釋作“”。 “江”字右半與“之”字筆畫圓曲，與下部“”、“印”二字的平直形成對比。
印文：江曇之印，朱文印，帶邊欄，東漢風格。
印文：蔣升私印，白文漢印，有邊欄。
印文：鞠堪之印，白文漢印。據《元和姓纂》，鞠姓為燕鞠武之後，并列舉漢尚書令鞠譚。此外，孔子弟子鞠語也是鞠姓的祖先。
印文：李茂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
印文：李璋印信，白文漢印，繆篆印文工穩端莊。
印文：盧就之印，白文，西漢風格。“盧”字上部“虍”頭已損泐過半，僅存右邊豎畫，依下部可定為“盧”字。
印文：呂恩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
印文：石嵩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
印文：宋盛印信，白文漢印。“印”字上部故作曲卷，頗有鳥蟲書之感。
印文：宋璋私印，白文漢印，帶邊欄，字體平直端莊，私字作法頗怪異。
印文：王?印信，漢白文印。《晉書·慕容皝載記》有長史王?，時代與此印不符，非一人。
印文：衛琨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風格。衛字上部作省文，類似寫法見《漢印文字徵》第二·十九“衛”字條下所舉“衛子長印”。
印文：魏貢之印，漢白文印。第二字下部稍漫漶，釋作“貢”。
印文：徐亮私印，漢白文印，印文方折，筆畫細勁。
印文：徐翌私印，漢白文印，白邊欄。印字字形故作誇張變形，極具個性。
印文：許著印信，朱文印，帶邊欄，東漢風格。
印文：楊逵人印，漢白文印，印文交叉讀，於漢代頗少見。《詩經·周南·兔罝》有：“肅肅兔罝，施於中逵。”逵，道路也。逵人，即路人。《玉海·官制·儲官》有：“魏文帝在東宮，太祖曰：‘荀公，逵人之師表’。”可知逵人在當時為固定詞組，取路人、天下人之意。
印文：楊栩私印，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漢印文字徵》第六·二“栩”字條下錄此印。
印文：音彊之印，西漢白文印，印文秀美。舊以為音姓為明太祖敕封，音姓明以前少見，《元和姓纂》、《通志·氏族略》無載，若音字作姓氏解則可補姓史之闕。音彊也可能為人名。
印文：趙恩印信，朱文印，帶邊欄，邊欄稍有形變，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
印文：趙胡私印，漢白文印。第二字左半有殘損，釋作“胡”字。
印文：仲嵩私印，朱文印，帶邊欄，東漢晚期至魏晉風格。
以上即是對這四十五枚銅印的初步釋文，不妥之處還望方家指正。
[1] 羅福頤，《漢印文字徵》，文物出版社，1978年9月第1版。下同。[2] [唐]林寶撰，岑仲勉校記，《元和姓纂》，第323頁，中華書局，2012年12月第1版第3次印刷。[3] [唐]林寶撰，岑仲勉校記，《元和姓纂》，第1439頁，中華書局，2012年12月第1版第3次印刷。[4] [春秋]孔子整理，程俊英、蔣見元譯註，《詩經》，第7頁，岳麓書院出版社，2000年1月第1版。[5] [宋]王應麟，《玉海》，第2367頁，江蘇古籍出版社、上海書店，1987年12月影印版。
方寸乾坤——印石篆刻专场预展时间:2016年6月3日-5日预展地点: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北京市东城区建国门内大街9号）拍卖时间:2016-06-08 / 15:30 B厅拍卖地点: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北京市东城区建国门内大街9号）Lot号:4351-45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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