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门,台湾著名诗人,原名韩仁存,1928年生于海南文昌县。罗门从事诗歌创作数十年,曾任蓝星诗社社长,获蓝星诗奖、中国时报推荐诗奖等。2017年1月18日清晨,罗门在台湾去世,享年90岁。
流浪人
罗门
被海的辽阔整得好累的一条船在港里
他用灯拴自己的影子在咖啡桌的旁边
那是他随身带的一条动物
除了它 娜娜近得比什么都远
把酒喝成故乡的月色
空酒瓶望成一座荒岛
他带着随身带的那条动物
朝自己的鞋声走去
一颗星也在很远很远里
带着天空在走
明天 当第一扇百叶窗
将太阳拉成一把梯子
他不知往上走 还是往下走
现代“流浪人”的形象
王家铭
《流浪人》是台湾诗人罗门的作品。这首诗对人的处境做了深度探索,用现代主义的语言描绘出“流浪人”的落寞形象。
整首诗中,人与物构成一个寥落的世界。海是“辽阔”的,船是“好累的”,船在港里,人在船上,船与人在大海面前显得局促、劳累,无可奈何,不知何处去。流浪人的影子是他“随身带的一条动物”,这是一个澄亮的暗喻,似乎借助原本就有的物——“影子”,而有了“动物”的陪伴。但影子与酒,终归化解不了寂寞,因此只能“朝自己的鞋声”走去。在月色笼罩下,这个世界越来越小,由海而及港口,及一条船,及一张咖啡桌,及一个人,最后一个人只能孤独地睡进自己的“鞋声”里。“一颗星也在很远很远里,带着天空在走”,仔细读来,整首诗都充斥着大与小、远与近、天地与个人的对照,对照之中,心境尽显。在诗的最后一节,太阳升起,没有了酒与月色的庇护,这流浪人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流浪人”何尝不是诗人罗门自己呢?“把酒喝成故乡的月色”,如此饮酒思故乡,正是面朝大海时,这种景象让人很难不去联想定居台湾的罗门是不是在思念大陆故土。这首诗写于1966年,当时台湾面临西方文化冲击,而罗门成长于大陆,身体与心灵都处在流浪的状态中。这首诗是他的个人写照,也写出了特定时期台湾人的特殊心境。
来源:《诗刊》2016年6月号上半月刊“读诗”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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