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香樟的诗：雪或白描（组诗）
【诗人简介】：
十月香樟，女。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市龙潭山诗词协会艺术顾问。先后有诗歌作品发表在《诗刊》《中国诗歌》《诗林》《诗歌月刊》《文学月刊》《时代文学》《春风文艺》《北京诗人》《天津诗人》等刊物上。多次在全国性诗歌大赛中获奖。多首诗作已入国家省市诗歌精品各种选本。出品个人诗集《携秋看霜红》《另一种火焰》。
小 雪
有大道，也有岐途
歌特式教堂的钟声，敲响神曲子
除了白蝶之外，都在里面忏悔
下一个故事的路口
如果穿过一片谎言的废墟
就能看见真实的瓦砾
水或青草痕
一双足尖，旋转，停顿
在寒冷情境下，我小心打听
这些舞者的身世
无法破译的符咒，秘技
它们跟万物相互转化，依存
一起轮回，早已超越了生死祸福
大雪飘
我很后悔，为什么当初
不跟他一起夜奔？在这大雪飘
扑人面的三更天，朔风一阵紧似一阵
跟随他一起跋涉野猪林的
只有疯狂撞怀的八十万朵雪花
这样的场景，绝非彩排
除了林教头，谁都无法演绎
这样一段末路沧凉
我是说，北宋的大雪
每下一次，我的云就压低一次
山河就暗淡一次。这么多年
每逢凋残期，我都会从梁山兄弟中
悄悄拉住这只不肯被扑倒的豹子
在这个大雪飘，扑人面的傍晚
陪着我，走在路上。
撩起皂青色披风，红缨枪尖
挑着高亢的酒葫芦
一个亮相，一段清唱
我们一起白了头
江湖的诡谲，与天涯的
不事雕琢，均为超写实主义的
虚拟物。明月是繁笔下
一件怀旧的挂饰
在心上的，不在身旁
去往禅寺的深处
得先经过一条荒草没踝的小径
顺着蜿蜒流淌的泪水
就能触摸到某个人的一段悲伤
风雪交加的夜晚，走着走着
我们一起白了头
十一月·乘衣归
都这个时辰了，天边
渐渐褪去橘色残妆，江水归隐
和你一样，注定跟冬天扯上关系的
草木枯萎下去，世间浑浊
纵使我无戏可唱，也要
在所有角色中，反复出没一遍
譬如，白娘子体内有一副好心肠
她受惊的锁骨，红肿之处，灿若桃花
生动的叛逆者，况遇内外
纵使有一万种不堪
也能找个理由，来挡住小青妹的
龙泉宝剑，却无法抽身躲过
对手暗抛的法器
独 白
我知道，与春光唱和的人
一定是一身锦绣，满眼含情
不凋谢的人。一小段一小段地独白
淹没了来时路和归途的人
无法从尘逃离
我和我的影子，午后
终于有了生死不离的契约
开口或缄默，是否有交换灵魂的冲动
属于私人心愿。一个懂得弯曲的人
会将闪光物质小心传递下去的人
也会给爱过或憎恶过
的沼泽里，多放一只鹭鸶
黄昏，独自留在琴箫里的人
与我隔岸，迤逦着隔世的水磨腔儿
落入春泥的人，会常常想起
梨花的模样。一折戏
恨与欺是白的，一些词阙
一瞬间，造化嘲弄着手指
及它缝隙漏下的月色和沙子
绿是一种悬念
一个不擅辞令的人
喜欢到诗歌里低垂眼皮
第一支圆舞曲，被夜烧成灰烬
把梦境托付给了悬念
语言的根部
吐出一些张力的芽片
交叠，缠绕。周遭喑哑中
鲜亮的意识已流淌
在指给我看，看那翠绿的冲动
就要汹涌起来
重阳记
一个从未奢望登高的人
爱原地打转。或稍微弯下腰去
触碰身旁跳动的烛火
及此后预设下的每一个清晨
傍晚。霜过江，秋追上我
它一边和茱萸打个柔软的手势
一边缓缓捋平黄昏
宽大落袍上细小的皱褶
风起时
与旧山河打个照面
余温尚存。老花眼观美人蕉
看不清岁月曾经的初心
风起时，专注于笔墨
人间是一张草纸
可以随意被明证，被暗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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