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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昂的千古悲歌传唱了1300多年,至今能引起怀才不遇者的共鸣

唐代诗人灿若群星,为人熟知的有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魔白居易、诗佛王维、诗豪刘禹锡、诗狂贺知章、诗杰王勃、诗骨陈子昂、诗鬼李贺、诗奴贾岛、诗囚孟郊、七绝圣手王昌龄,田园诗派代表孟浩然,边塞诗派代表岑参、高适,再有唐宋八大家中的韩愈、柳宗元,初唐四杰中的骆宾王,还有初唐的宋之问,盛唐的张九龄、贺知章、王之涣,中唐的刘长卿、韦应物、元稹、李绅,晚唐的小李杜也就是李商隐和杜牧,以及温庭筠、杜荀鹤等等。

在这些诗人当中,陈子昂名气不算太大,但他作为文学家、初唐诗文革新人物,在初唐到盛唐诗风发展转变的过程中,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是初唐成就最大的诗人,在唐代文学史上有着重要地位。

陈子昂提倡的“风雅”之音,使唐诗彻底摆脱了齐梁颓靡诗风的影响和束缚,为唐诗的健康发展做好了铺垫,为迷茫的文人们指明了方向,开启了唐代诗文的壮阔景象。陈子昂的诗文革新主张,是唐诗发展的理论基础和创作依据,是唐诗变革的风向标,使士大夫们开始关注社会,关注百姓生活,使文人们的创作向现实生活取材,在诗作中表达内心想法,流露真情实感。

陈子昂开了唐代诗文从封闭走向开放的先河,对唐诗大发展产生了巨大而意义深远的历史影响,得到时人和后人极高的评价。

作为诗人,文学家,陈子昂是成功的,在他短暂的生命里创造了文学的辉煌。陈子昂诗风骨峥嵘,寓意深远,苍劲有力,存诗100多首,最有代表性的有组诗《感遇》38首,《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七首、《登泽州城北楼宴》及《登幽州台歌》等。

但在侠心剑胆的大唐时代,每一个文人的内心都澎湃着理想主义,浪漫主义与英雄主义,每一个文人都渴望入仕报国,书剑从军,舍生取义,在金戈铁马中建功立业。陈子昂也是义无反顾地投笔从戎,他24岁举进士,以上书论政得到女皇武则天的重视,授麟台字,后升右拾遗,直言敢谏,在26岁、36岁时两度从军边塞,对边防事务颇有远见,是一个具有政治见识和政治才能的文人,可惜不能得到上司的重视,又得罪权臣,被罗织罪名加以迫害,冤死狱中。

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公元696年),契丹李尽忠、孙万荣等攻陷营州。武则天派武攸宜率军征讨,陈子昂在幕府担任参谋,随同出征。武攸宜为人轻率,少谋略,次年兵败,情况紧急,陈子昂奋然挺身,几次向武攸宜进言,请缨愿率“万人为前驱”迎击契丹,非但没有得到支持,反而被贬官。

政治上接连受挫,报国宏愿成为泡影的陈子昂惆怅不已,苦闷至极,他登上了幽州台。幽州台,又名蓟北楼,遗址位于今天的北京大兴,原是战国时期燕昭王建造,置黄金于台上以招贤纳才。昭王的老师郭隗就是“黄金台”招纳而来的第一位贤才,其后很多有才能的人归附燕国,尤其是连破齐国七十余城的名将乐毅,更使幽州台名垂千古。

怀才不遇的陈子昂在幽州台上吊古思今,不禁感慨万千,悲吟出《登幽州台歌》。

登幽州台歌

唐·陈子昂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起笔就是吊古伤今的悲歌,追溯往昔,看不见古代那些招贤纳士的贤明君主;展望未来,看不见求贤若渴的圣明君主。

陈子昂满怀失意登上幽州台时,除了《登幽州台歌》,还写下《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七首等诗篇。因此《蓟丘览古》中的内容可以用来解读《登幽州台歌》。在《蓟丘览古》七首中,诗人对战国时代燕昭王礼遇乐毅、郭隗,燕太子丹礼遇田光等历史事迹,表示了无限钦慕。可惜的是,诗人生不逢时,没能遇到礼贤下士的贤明君主让自己一展才华,“前不见”、“后不见”俯仰古今,写出时间的绵长,表达了诗人迫切想要施展抱负但却无能为力时的悲凉落寞的情绪。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意思是在幽州台上看到茫茫天地,悠悠无限,想到自己屡遭挫折,前途渺茫,理想和抱负都化为泡影,只能独自伤心,潸然泪下。诗人登台远眺,看到空间的辽远,景致的壮阔,再想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倍感凄凉,倍加失意,倍增苦闷,流下悲伤的泪水。

《登幽州台歌》整篇从刘向《楚辞·远游》中的“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化出,意境更为苍茫遒劲。在遣词造句方面,也采用了长短参错的楚辞体句法。前两句比较急促,传达了诗人生不逢时、抑郁不平之气;后两句分别增加了虚字“之”和“而”,多了停顿,自然舒缓许多,展现了诗人无可奈何、仰天悲叹的情景。诗歌节奏上的抑扬变化,读起来酣畅淋漓又余音缭绕,亦增强了艺术感染力。

历经千年沧桑,幽州台早已不复存在,但陈子昂登楼远眺、吊古凭今营造出的广阔无垠的时空背景,孤独遗世、独立苍茫的落寞情怀,依然给现代人以无限悲凉与失落的感觉。

《登幽州台歌》格调苍凉,意境雄浑,语言苍劲奔放,结构紧凑连贯,寥寥数语,将一个胸藏大志,满腔热忱却报国无门,屡遭打击,理想破灭的志士形象勾勒出来,将诗人孤独抑郁苦闷悲怆的情怀完全地抒发出来。这种蕴藉深厚、缠绵复杂的情愫,很容易引起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看不见希望,找不到出路的人的心理共鸣,这也是1300多年来《登幽州台歌》一直被广为传诵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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