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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方—枳实薤白桂枝汤笔记(十四)

枳实薤白桂枝汤在治疗心脑血管疾病方面有突出作用,正如遇见水肿病人会想到真武汤、五苓散一般,遇见冠心病、心绞痛则容易想到枳实薤白桂枝汤。《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中又名:枳实薤白桂枝厚朴栝楼汤。这个名字更好,因为方剂名就包括了方子的全部组成药物,更容易记忆。我心中构建起枳实薤白桂枝汤的印象,也是在经历多个心脏病人之后逐渐印刻的。

(1)

本方出自《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第九》:胸痹心中痞,留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枳实薤白桂枝汤主之。人参汤亦主之。

具体药物作用分开来看:

枳实—行气散结、薤白—通阳宽胸;

桂枝—温经通络、栝楼—化痰宽胸;

厚朴—下气除闷。

枳实薤白桂枝汤整个方子的功用为:通阳散结,下气祛痰。用于气痰瘀阻胸痹证。在《伤寒论》中还有两首方子在其前面,分别是“栝楼薤白酒汤”和“栝楼薤白半夏汤”,那么枳实薤白桂枝厚朴栝楼汤就包含了以上两个方子,这也就能用《伤寒论》常规思维对比出加减药物的不同作用。如下表:

共同药物是薤白和栝楼,也就是说在治疗胸痹心痛的时候薤白和栝楼是两味主药。胡希恕胡老的经验是白酒很多人喝不成,还用黄酒,没有黄酒多加一点薤白也是很好的。

(2)

如何鉴别以上三首方子中各种药物的作用?即是说为什么要用枳实、厚朴、桂枝,为什么要用半夏?这个问题要从中医对胸痹心痛的发生病机来看。胡老说:整个胸痹心痛的病机是上虚下寒,阴寒之邪趁着上虚凝滞经脉则发生胸痹心痛。病的程度有轻中重的不同,也就是用不同药物的根据。

根据治疗疾病由轻→重的程度给三个方剂排序,大概可以排为:栝楼薤白白酒汤<栝楼薤白半夏<枳实薤白桂枝汤。

再根据加减药物不同作用:半夏可以降逆止呕、去水饮;桂枝、厚朴、枳实可以下气、降上冲之气。于是就知道了加减不同药物的意义。气结于胸中没那么重用栝楼薤白白酒汤宽胸散结即可;气结于胸而同时痰饮重就加半夏而成栝楼薤白半夏汤以祛痰饮;气结于胸而阴寒之邪上冲得厉害就用枳实薤白桂枝汤以宽胸散结,下气祛痰。

而这三个方剂的治疗点在于胸痹偏于无形于有形之间。什么叫有形和无形之间?打个比方,冠状动脉没有血栓堵塞而出现心绞痛这是无形的一种状态,如果有血栓堵塞那就是有形的状态。而有形的状态的方子在《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第九》后有,如茯苓杏仁甘草汤、乌头赤石脂丸。这里读原文咱们就知道,很简短的原文:

​(《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第九》原文)

(3)

对于薤白治疗胸痛,最近我恰好在吃薤白,深有体会。薤白我们云南又叫“野小蒜”,野地里很多的,在清明时节长得较为旺盛。可以用来做汤,泡酸菜吃。两周前我们家雪儿在街上遇见一位老人在卖薤白,大概是在田野挖来的,雪儿同情其无人问津就以十块钱买下了一袋,个头很大。回家呢我就洗干净泡着,下面这个就是:

(我泡的薤白)

​一周以后我看水有些乳白混浊,这么热的天乳酸菌也繁殖得差不多,变酸就可以如同藠头一样吃。我没先尝就用葱、辣椒面拌了一碗,吃饭的时候想着能够大快朵颐。一颗入口,我滴天呐简直不要太爽。薤白这个冲味比起芥末过之不及。芥末的冲味几分钟就消失了,可是薤白这冲味好几个小时仍有留存。这冲味和大蒜的味类似,一种辛冲味,是一味辛温药。这么辛冲难怪能宽胸散结。而我一直有心肌缺血的症状,就是胸前区在熬夜、烦闷之后会有隐隐刺痛的症状,每次心电图都提示V2导联ST段轻微压低,其他化验等检查都没问题,我这就是胸痹心痛了,偏于无形气结的胸痹心痛。我白大褂里都装着一瓶速效救心丸,不舒服的时候我会含几颗,速效救心丸的味道也是让人怪难受的。

薤白这个味越冲呢我偏要吃,到今天吃了四天,每次都能体会到酸爽的辛冲味。明显地感觉到胸前区很舒服了,连续两个夜班都没有再出现胸中隐痛的感觉,那种气滞胸府的感觉消散了很多。你看我只是服用了薤白一味药就有明显效果。中医的智慧,诚不我欺。经过这几天吃薤白,我甚至怀疑速效救心丸里面是不是主要成份就有薤白,虽然它的配方写着川芎、冰片。

(4)

《金匮要略》给我们示范的都是出现单一,容易辨别的症状。临床上可就没这么简单的病人,年轻人胸痹心痛会简单一些。老年人的胸痹心痛可就复杂了,往往是胸口不痛胃痛,胃不痛腰腿痛的。怎么办呢,一定是根据患者病情辨证运用。一位70多岁的女性老人因为吃不下东西在其他小医院就诊,住院第三天出现心口阵发性隐痛的症状,到我们科就诊断为不稳定性心绞痛,我就给了枳实薤白桂枝汤加四逆散而获得效果。另外一位也是70多岁的老人,也有心绞痛,同时双下肢水肿,给了枳实薤白桂枝汤合五苓散也好转。有一位男性老人胸痛伴有喘息短气的,给了枳实薤白桂枝合苓桂术甘汤而好转;以上这些病人薤白一般我用30g,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胸痹心痛我用到过60g(一剂药)。

我们知道颈部以下及肚脐以上的疼痛都需要排除心肌梗死的问题,临床中胸痹心痛的病人也不全部都是心脏的问题,有的可能是带状疱疹尚未表现出来,仔细超辨别,有是证用是方,往往获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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