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因为多次化疗而掉光，身体枯瘦，精神高度紧张，动不动就失声痛哭。一些比较极端的还会歇斯底里地喊叫……在大家的印象中，似乎癌症病人都是这样的。
这样想是没错的，许多癌症如果得了就几乎相当于被宣判了死刑，不仅会给患者带来极大的折磨，也会给一个家庭带来灭顶之灾。一人患癌拖垮全家，这是许多癌症家庭的真实写照。
看惯了这样的案例，今天要说的老杜可谓是癌症患者中少有的乐天派。肝癌晚期的他不但没有怨天尤人，还每天出去打麻将、逛公园、吃小吃，日子过得比很多健康的人还有滋有味。
“老板，来碗牛肉粉丝，还是老样子，不放辣椒多加点醋。”
2017年年底，杭州市一小区的粉店里坐了很多人，都是过来吃牛肉粉丝的。
这家粉店已经开了几十年，生意很好。
每到早间吃饭的时候，牛肉的香味就从关着的店门中飘出来。
不但引得过路人垂涎三尺，屋子里还在睡觉的人也会从梦中香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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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吃了几十年的牛肉粉丝，店主和老杜一家非常熟悉。
年轻的时候老杜隔三差五就要和老伴来吃一回，后来他老伴瘫痪了，老杜就自己过来吃。
有时还会打包一份带回去。
80多岁的老人脚灵便，心态好，退休之后没了扰人的工作，更是安逸得让人羡慕。
闲来和老友打打麻将，唠唠家常，老杜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幸福老人。
可惜世事无常，就在前几天，店主才从人口中听说老杜得了癌症，他又是震惊又是惋惜。
现在看到老杜像没事人一样过来吃饭，他心中很是感慨。
在一般人眼中，癌症就是灭顶之灾。
不但把病人折磨得面目全非精神失常，还把一个家庭压得喘不过气来。
前段时间看到新闻报道，一个癌症患者苦苦哀求家人不要抛弃她。
说她不想死，求家人花钱给他治病。
结果这家人把房子卖了，还四处借钱，后来到底还是没救过来。
再看看老杜，满座的顾客中，满头白发的老杜最惹人注目。
身材干瘦却不显得孱弱，脸上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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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谁能想到这是一个癌症患者。
店老板笑着看了老杜一眼，然后摇摇头继续忙着生意。
坐在椅子上的老杜可不知道店主肚子里的百转千回，接过伙计手中的粉丝，老杜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
热乎乎汤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早起微凉的寒意被驱散得干干净净，老杜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老杜对食物不挑，牙口很好，胃口也不错，平时还会吃些小吃。
但要说他最喜欢的，还是楼下的这家牛肉粉丝。
清澈的汤汁里浸泡着白白的粉丝，上面盖着几片切得薄薄的牛肉。
再加上翠绿的葱花和香菜，看得人胃口大开。
老杜拿起筷子挑了一口，心中充盈着满满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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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服服地吃了一碗粉，老杜又找伙计要了一份打包回去。
他要给瘫痪在床的老伴带一份解解馋。
虽然老伴每次都吃不下几口，但是风风雨雨几十年，好吃的东西共同分享对老杜来说已是一种习惯。
现在眼看自己要走了，老杜对老伴更上心了。
其实对老杜来说，癌症真不算什么，他想得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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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即使没有得癌症，又能活多少年呢？
他觉得现在得了病，不过就是早点走，完全没必要化疗、手术。
自己被折磨得不像人样不说，还让儿女背上巨债，那他到了地下也不能安心。
倒不如像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痛痛快快地活几天算几天。
老杜一手拎餐盒，一手背在身后，溜溜达达地往家走去。
虽说老杜本人对癌症毫不在意，但是说起他确诊的事，那可是轰动了大半个小区。
2017年10月的一天，救护车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小区的宁静，小区里赋闲的居民们都凑上去看看到底是发生啥事儿了。
随着急促的声音快速逼近，红蓝灯光闪烁的救护车驶进小区大门，没一会儿又快速离去。
平日里安静的小区马上沸腾了，没过多久老杜在家中昏迷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
大概一个多星期，小区的人都没看到老杜的身影。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老杜突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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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虽然瘦了一圈，但是精神头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人家照常遛弯儿、打麻将，活得比一些年轻人都自在。
前段时间还有人在西湖旁边的公园见过老杜，据说容光焕发，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就在大家以为之前的救护车是虚惊一场的时候，突然听人说老杜得了癌症。
小区的人一开始都是不信的，因为从医院回来的老杜不但身上一点没有癌症病人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甚至那头白发还十分显眼的盖在头上。
谁不知道得癌症化疗是会脱发的。
老杜的一些相熟的朋友还当着老杜的面把这件事当笑话说了。
直到听到本人的亲自认同，大家才知道这事儿竟然是真的。
“我不治，不治，谁也别拦着我。”
老人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躲开女儿的手想离开医院。
看着眼前的一场闹剧，金医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行医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倔强的病人。
这位病人就是老杜，几天以前他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急诊病房住了三天，普通病房又住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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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送走好几个病友出院之后，居然被告知自己要手术或者化疗，老杜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他这辈子就没住过院，老了还要遭罪，他实在难以接受。
问女儿自己是什么病，女儿又不说，只让自己调理身体。
老杜觉得自己没病都快住出病来了。
于是他整日在病房里转悠，非要磨着女儿答应自己出院，没几天就连隔壁病房的人都知道医院住了个每天都想出院的老人。
女儿慧慧被吵得没办法，再三确认老人不手术之后，只能尊重他的选择，就带着老杜回了家。
回到家的老杜觉得空气都比往常清新了不少，除了每天要吃药，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直到得知患癌的前几秒，他还在感叹自己真是最幸福的老人。
至于老杜是怎么突破女儿和医生的联手隐瞒得知真相的，那只能说一句纯属偶然。
“我给你开一副药，这个必须每天吃，绝对不能停。”
这是老杜出院时医生强调好几遍的话。
医生开的药需要现配，以往都是女儿每月拿药方去医院取药。
但是老人不想麻烦女儿，正好自己还可以多走走锻炼身体，就揽下了这个活儿，于是第一次配药时他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
乍听到自己得了绝症的时候，老杜是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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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再三询问配药的护士却得到同样的答案时，老杜沉默了。
十多分钟后，老杜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上一秒他还在笑着，下一秒就被告知他得了癌症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老杜抹了抹眼角的泪，他不想死。
一路上走走停停，平时20几分钟的路程他硬生生走了快一个小时。
这段时间，老杜想了很多事情，想着想着老杜反而坦然了。
死亡这个话题他其实早就想过的，毕竟快90岁的人了，死亡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次病情来得虽突然，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儿女早已成家，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就是有些放不下自己老伴。
他的老伴比自己小几岁，前两年突发脑溢血，至今还是半身瘫痪，吃喝拉撒全要别人帮着。
老伴还不能说话，这几年里也就他常常在老伴床前，陪着她她絮絮叨叨地说点家常。
如果他真走了，就怕老伴撑不下去。
其实也好，老杜转念一想，自己早早地知道病情，一些事情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他慢慢悠悠地踱回了家，对此事只字未提，还是照常的散步、吃饭、打麻将。
要不是有一次吵架的时候，他不小心把自己知道病情的事说漏嘴了。
女儿还以为他们瞒得很好呢。
虽然老杜平时积极又乐观，但是病情并没有因此延缓。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老杜因为病情加重再度住院，面对医生要求手术化疗的建议他依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住院几天之后，他选择了出院。
湖滨公园是西湖风光的窗口，地处繁华又闹中取静。
公园整体是一条长廊，长约一公里，由六个小公园连缀而成。
老杜最常的消遣就是从一公园漫步到六公园。
看着碧波盈盈的湖面，感受习习拂面的微风，老杜突然发现那些习以为常的景色竟是如此美好。
“老杜，又出来散步啦，打麻将去不去？”
“去，老地方，等我回去拿桌子。”
在西湖赋闲的老人 图源网络
看西湖和打麻将之间，老杜当然是选后者。
在老杜带着桌子珊珊来迟的时候，他的几个老友们已经坐在那里好一会了。
原来麻将四人组各有分工，老杜负责带小桌子，其他人负责拿着椅子和麻将。
“老杜，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小毛病，住了几天院”
麻将打了一圈，几个老人家互相聊了起来。
听着老杜把癌症看作是小毛病，旁边的几个人都十分佩服，得了这种绝症的人少有老杜这么豁达的。
老杜对此不以为然，生命的最后时刻自然是要好好享受的，他可不想整日与病床为伍。
一心享受余生的老杜日子过得很舒心，平时除了打麻将、唠闲嗑外，心情好时他还会去超市买菜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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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做饭了，他就出去吃，家门口的小笼包、街角的炒菜、还有几条街以外的小吃摊都是老杜常去的地方。
那家吃了几十年的牛肉粉丝店，出院后他也光顾了不少次。
前段时间他去了余杭的弟弟家里，因为出门没带手机害女儿挨家挨户找了好久。
最后他还和女儿吵了一架。
对于这件事老杜也觉得挺委屈的，女儿不给他买智能手机，那款用了好久的老人机他可不想带，一拿出来准被笑话。
时间悠然划过，很快就到了2019年。
这是老杜确诊后的第二年，再过几个月，他就九十岁整了。
九十岁啊，老杜一想就觉得挺自豪的，九十多岁的老人可不多呀。
可惜他没能等到那一天。
2019年9月份，老杜的病情急剧恶化。
因为肝腹水，他的腹部胀得很大，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最严重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全身骨头都痛，止痛药却没有丝毫效果。
9月的最后几天，老杜住进了省中医院，给他治病的是认识两年多的金姓医生。
金医生对老杜可谓印象深刻，他就没见过老杜这样顽强又乐观的癌症患者。
像以往他的病人，哪个不是愁容满面，一听说自己得了癌症，倾家荡产也要治。
不提那些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就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化疗个很多次也是常见的。
可是老杜大概是他职业生涯少有的例外，他曾经多次劝老杜住院，无一例外都被“骂了一顿”。
刚开始他还会诧异，到后来他都习以为常了。
这回看到老杜主动过来，他就知道老人的情况应该很不好的。
果然，检查之后他发现老杜的腹腔已经感染了。
因为老人再三强调不手术不化疗，所以金医生主要针对老杜的症状进行保守的药物治疗。
大半个月后，老杜的情况稍稍好些了，他又开始嚷嚷着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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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个充满活力的老人，金医生笑着调侃他又可以去荡西湖了。
在老人看不到的地方，金医生悄悄和他的女儿说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肝癌晚期的第三个阶段了。
回到家的老杜笑容满面，一口气吃了大半碗豆腐脑，那是这段时间状态最好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老杜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
10月11日，老杜被送进了街道的安宁疗护医院，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站。
戴上心电图仪器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老杜流泪了。
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豁达。
他舍不得他的儿子和女儿，舍不得他的老伴，舍不得他从小看到大的西湖。
不过没关系，老杜想起来，只要那件事办成了他就和西湖永远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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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早在十几天前省中医院住院的第一天，老杜就向女儿交代了最后的愿望：骨灰埋一部分在西湖的树下。
10月22日，89岁的老杜永远离开了。人生的最后阶段，他从容地道别，体面的离去。
一直以来，对于癌症周而复始的手术、放疗、化疗似乎成了唯一的出路。
在传统的观念来讲，放弃患病的亲人是必然要接受道德伦理的谴责。即便救治无望，也要倾家荡产把老人送上手术台，这是我们一直以为的孝道。
但是杭州老杜的抗癌经历给我们指引了另一个方向，生命的最后一个阶段，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然后毫无遗憾的走向另一个世界。
不光是现代，历史上因为癌症去世的名人太多了，像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就是其中之一。
74岁的周总理得了膀胱癌，但繁忙的工作占据了他除了吃饭睡觉以外所有的时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心心念念新中国的未来。
就连尼克松访华那天，他还是拖着病体前往机场迎接。
他甚至经常和医疗小组的医生打趣，他离去之后可以拿他解剖一下，他还能为癌症研究做出点贡献。
听着周总理幽默的话，他从未把癌症放在心上，在人人闻癌色变的时候，他为了工作一再地拖延治疗。
我们普通人或许达不到周总理那样为工作忘我的境界。
但是我们可以试着学习老杜乐观的心态，以平和的心态面对人生中的困难。
都说善与恶只隔一线，其实很多时候想得开和想不开也一样。日子总是要过的，与其每天板着脸过不开心的日子，倒不如想开点接受现实，勇于面对苦难。正像前一段时间网上火起来的那句话一样：“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坚持，才是胜利”。
在此也希望各位读者未来每一天都能过的开心，乐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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