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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复的哲学思想

严复(公元1853-1921年),原名宗光,字几道,又字又陵,福建侯官(今闽侯)人。

在哲学上,严复与同时代的康有为、谭嗣同不同,不是把“西学”与“中学”、科学内容与哲学思辨结合在一起,而是吸取西方近代的经验主义传统和现代的实证主义原则作基础,以牛顿力学和达尔文进化论为框架,建构起中国哲学史上第一个完全近代意义的哲学体系。

一、“质力相推”的科学自然观

严复的自然观是建立在近代自然科学基础上的,不同于中国古代自然科学,也不同于康有为的“元气”说和谭嗣同的“以太”说,而是具有完全近代意义的科学宇宙论。

严复非常重视西方近代自然科学,认为其中最重要的是数学、名学(逻辑学)、力学和质学(化学)。

数学与名学提供了认识万物的方法,力学与质学则能认识事物的内部构造、运动机能与因果联系。

他特别推崇哥白尼、牛顿、达尔文的学说,认为牛顿力学第一定律是“旷古之虑”(《译天演论序》),盛赞达尔文的进化论“一新耳目,更革心思”,甚于牛顿的理论(见《原强》)。

在他看来,宇宙万物都统一于物质性的“气”。

他力图从经典物理学的角度对“气”下界说,认为“气”是具有质点、吸引力(“爱力”)、排斥力(“拒力”)的基本物质实体,赋予了这个古老的哲学范畴以新的科学内容。

在他看来,物质与运动是统一的,没有物质,即无所谓运动;没有运动,物质也不能显示其存在。

整个宇宙就是运动着的物质和物质的运动。

严复认为宇宙演化的形式有二:一是“翕以聚质”,指质点在相互间吸引力的作用下集聚起来形成物体;二是“辟以散力”,指质点在集聚过程中产生热、光、声和运动,散发出能量。

正式通过这两种形式,宇宙间的事物由简单到复杂,由流动到凝固,由混沌到分明。

严复还认为,动植物乃至人类也是如此演化而来的,是“天演”过程的不同发展阶段。

严复的这些思想,是用近代自然科学说明各种运动形式,对于近代中国哲学启蒙具有重要意义。

首先,严复的科学自然观反对了宗教神学的造物主和上帝。

其次,严复的科学自然观克服了康有为、谭嗣同哲学中把“元气”与“仁”、“以太”与“心力”相混杂的矛盾,是中国哲学史上第一个完全意义的科学宇宙论体系,标志着中国哲学思维水平的崭新飞跃。

二、“心体为白甘”的经验认识论

严复吸取了西方尽带的经验主义哲学传统和现代的实证主义原则,提出了经验论的认识论。

首先,严复继承了洛克的“白板”说,认为人的认识来源于感觉经验。

人的主观像一张白纸,全靠实际经验涂上各种色彩。

这是智慧的惟一来源,根本就没有什么先验的“良知”。

在他看来,科学知识都是实际经验的总结,即使是数学公理,也来源于经验。

其次,严复重视西方逻辑学,特别是培根的归纳逻辑,认为这是认识真理的重要方法。

他说,近世西方科学发达,新理如此之多,“其途术不过二端”:一曰“内籀”;一曰“外籀”(见《西学门径功用》)。

所谓“内籀”,指归纳方法,“察其曲而知其全者也,执其微以会其通者也”,即由个别事物或现象推出这类事物或现象的普遍性规律。

所谓“外籀”,指演绎方法,“据公理以断众事者也,设定数以逆未然者也”,即根据已知的公里推出各种未知的事物。

严复认为,归纳与演绎是互相配合的,但两者相比,“内籀之术乃更重”(《名学浅说》第一〇八节)。

只有从实际经验出发,通过归纳,作出结论,然后才能进行演绎推理,否则就会陷入先验论。

新知识的获得也主要是依靠归纳方法。

第三,严复从“实测内籀之学”出发,对中国封建社会传统学术——“旧学”进行了猛烈批判。

他认为,要救亡图存,就必须提倡“西学”。

他认为“体”与“用”是统一的,正如牛与马各有不同之体与不同之用,不能以牛之体作马之用,亦不能用马之体作牛之用。

“故中学有中学之体用,西学有西学之体用”(《与外交报主人书》),把“西学”只作为封建制度之“体”的附属物,是根本行不通的。

最后,严复指出感觉经验对认识活动的限制作用,认为人的认识不能超出感觉经验的范围,因而人们所认识的只是经验的现象,而不能认识超验的本体。

这样,他就由经验证实原则出发,对传统哲学的本体论进行了批判,主张把传统哲学所讲的“天地元始、造化主宰、万物本体”之类都作为“不可思议之理”而存而不论(见《天演论·佛法》按语),使哲学走上科学化、实证化的道路。

三、“物竞天择”的历史进化论

严复翻译的《天演论》是近代中国影响最大的译著。

他十分推崇达尔文的进化论,并且力图用进化论说明人类社会发展,鼓吹救亡图存、维新变法。

严复认为,达尔文的进化论可归结为“物竞、天择二义”(《天演论·察变》)。

“物竞者,物争自存也;天择者,存其宜种也。”(《原强》)

在他看来,生存竞争,适者生存,不仅是生物进化的规律,而且是社会发展的规律。

各个国家、各个民族都处于激烈的生存竞争之中,“进者存而传焉,不进者病而亡焉”(《天演论·最旨》按语)。

严复的“物竞天择”的历史进化论,受斯宾塞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影响较大。他甚至认为,斯宾塞所著《天人汇通论》(System of Synthetic Philosophy)“举天、地、人、形气、心性、动植之事而一贯之,其说尤为精辟宏富”(《天演论·察变》按语)。

但是,严复并不赞同斯宾塞的“任天而治”的弱肉强食思想,而赞赏赫胥黎的“与天争胜”的重视人力观点。

在他看来,人类的进化就是人主动地同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进行斗争的结果。

严复认为,所谓“淘洗改革”、变法维新,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变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为资本主义民主制度。

他指出,中国封建社会的君民关系,就是君主对天下民众的残酷剥削、奴役。

他明确指出:“斯民也,固斯天下之真主也。”(《辟韩》)

认为只有人民群众才是社会的真正主人,王侯将相应是社会的公仆,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应当废除。

严复对“西学”的介绍和他的哲学思想,对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的中国思想世界起了解放思想、开启新风的重要作用,促进了中国知识分子和广大民众的觉醒。

特别是他提出的“物竞天择”的历史进化论,激发了中国人民自强自主的爱国热潮,不仅成为资产阶级维新派进行变法的精神武器,而且对资产阶级革命派的哲学思想产生了深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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