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母亲》

文/邓淑红 朗诵/郭慧

回忆我的母亲

来自我们的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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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我的母亲，连呼吸都疼。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悸，疼痛得连记忆都不敢轻易去开启。因为，最尊敬、最相通、最无私，连生命都毫不吝啬给予我们的人；心底里最深爱、最在乎的那个人，突然间意外离开，一成永诀，那是怎样的一种撕心裂肺？人世间最怕的莫过于生离死别，最痛的莫过于失去母亲。

         小时候，只记得爸爸忙于工作很少干农活；农活、照顾奶奶及教育我们姐弟仨的家庭重任自然就落在母亲身上。

        那个时代的高小毕业生算是文化人，母亲和父亲都是高小毕业，母亲写得一手好字，我的毛笔字入门就是母亲教的。所以，村子里写信，写什么东西都会请母亲。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从来没有拒绝谁。因为她总是把帮助别人当成自己的责任，能帮到别人是无上的快乐和开心。在我的村子里，没有人不说母亲不好的；至今还有许多人念及母亲，说母亲教育出了三个有出息的儿女，调解了村子里许许多多的矛盾及家庭，也就有了去世发丧时乡亲们自发大约二公里长的默默送行。

        好在，我们姐弟仨读书还是比较争气，这让母亲在精神上非常富足而坚定；可物质上却苦了母亲。我师范毕业那年，恰好弟弟考上了大学，悲喜交加中，母亲一声不吭地买回7头小猪，没钱买饲料，全靠母亲用猪草喂养，还不能有任何显失，5个月出买，父亲再东拼西凑借些钱，好不容易凑齐交上弟弟的学费。

        打从小起，总看见天刚蒙蒙亮母亲已经出门种菜、种地，待到我们起床时，屋子里已堆满了一大捆一大捆母亲割来的新鲜猪草，接着是快速剁猪草的声音。放学回家通常是遇见母亲肩上挑着柴，柴上绑着几捆猪草，一边赶着牛匆匆回家。沉重的担子压在母亲瘦弱的身子上，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可对我们，母亲总是微笑着，从未说累。晚上我们做作业，母亲则在大厅里洗涤一家人的衣物，搓衣板上擦、擦；擦擦擦擦的擦衣声，现在回忆起来胜过天籁之音。她总能与我们同步，随后逐一检查我们姐弟仨的作业。那个时候我们尚小，总会窝在母亲怀里撒一会儿娇。母亲总是分外爱怜地抱着我和弟弟，搂着姐姐。我也趁机给母亲捏捏肩捶捶背；姐姐给母亲捶捶腿，揉揉双臂，弟弟扑闪着双眼逗母亲开心，奶奶给我们摇着扇子，偶尔父亲回来，一家人甜甜蜜蜜，其乐融融，一点也不觉得苦，反倒觉得那应该是我们记忆深处最幸福的日子。

        每每回忆母亲，心最柔软的地方就会被深深刺痛。每每遇到困难，回忆母亲则常常获得一种神奇的力量。耳边时常会响起母亲经常给我们讲述《田螺姑娘》的故事情景，故事中的田螺姑娘聪明能干、善良美丽、贤淑豁达、吃苦耐劳、乐于助人、与人为善，以和为贵；总会在最困难的时候变着法子，解决困难，度过难关；总能给人勇气和希望。其实，故事中的主人翁我一直觉得与我的母亲极像极像。在我们家那么贫穷的日子里，母亲是那么能够隐忍，凡是好的东西就给奶奶和我们姐弟。刻骨铭心的是：用油炒的菜是给奶奶和我们吃的，母亲吃的是自己腌的咸菜。她就这样苛刻着自己。尽管如此，妈妈总是那么乐观，她的歌唱得很好听，我们的音乐启蒙老师理所当然就是我的母亲了。在有母亲的日子里，我们从未感到害怕、彷徨或担心，似乎永远没有困难。母亲常说：“爸爸是天，有了爸爸就有了温暖的铺盖；妈妈是地，有了妈妈就有了温暖的床。”可是，吃了那么多苦的母亲，您把最厚实的铺盖和床都留给了我们，您却在52岁帮助别人时煤气中毒早早的走了，那个冬天出奇的冷……

        记得我读师范那年，临上车前，母亲说：“丫头，妈妈还有很多农活要做，就不送你了。这是妈妈攒给你的零用钱，女孩子家家的，出门在外，总会用得着的。不够，写信回来，我们再想办法。”打开母亲用湖蓝棉布做的钱包，里面裹着二角、五角、壹元、五元，最大现钞面额是拾元，仅一张。攥着那包了无数层厚厚的一佰元零钱，当车启动的刹那，我看见母亲狂奔交错的眼泪，她随汽车跟了一段，直到跟不上才停下，我终于控制不住，泪眼如泉。从那时起，我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我长大，绝不让母亲受苦，操心。我一定要给母亲安心和幸福！

         师范毕业后，我要求回到家乡教书，终于可以陪伴和帮助母亲，给母亲温暖，完成母亲对乡亲子女们的教育夙愿。直到结婚才调离家乡，走进不在同一省份的城市。在我离开母亲的那段日子，母亲写下了许多日记。有一篇日记让我有窒息的感觉，醒目的标题《丫头结婚了，我的心空了》。据父亲告诉我：母亲好长一段时间食不知味，常常偷偷流泪，写这篇日记时就是我刚刚离开的头几天。母亲泣不成声，边写边流泪。现在还能清楚看到当年被泪水晕开的痕迹，深深浅浅模糊不均。

        从此以后，母亲的身体病痛不断。先生把母亲接了过来，父亲还在工作。母亲病疼治好了，可又放不下父亲，两头牵挂。只好城里、乡下两头往返，两个省市的距离，交通极不便利，确实难为了母亲。但母亲脸上的笑容却比阳光还要灿烂。

        我很庆幸能拥有这样的母亲，很感谢她的言传身教，做事做人；很感恩她赐予我们这么丰厚而平实的生活。尽管已天上人间，阴阳相隔，但依然相信，您一定在天国不遗余力地守护我们。如果可以，真的有生死轮回，三生三世。我宁可下一世下两世我来做您的母亲，您来做我的孩子，让我来好好地庇护您、疼爱您、守护您……

        回忆母亲，沐浴心灵的洗礼，无论山水迢迢，长路漫漫，只要回忆母亲，就会永远坚守那一份纯真，那片净土的纯净，那颗从未改变的初心！遇到母亲，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只是，每每回忆母亲，胸口止不住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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