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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驸马古怪的选秀标准

  宋仁宗一生子女不多,除去两个公主成年外,大都早死。之后,宋仁宗去世,养子宋英宗即位。宋英宗和养母曹皇后的关系搞得很糟糕,一方面不想听曹皇后这个假母后指手画脚,一方面却没有掌控朝局的政治手腕,于是四五年不到,就一命呜呼,郁闷而死。其子宋神宗就比较乖巧了。老爸和奶奶顶牛,小孙孙却经常跑去讨好。本来曹皇后也考虑过,另立皇帝,看这个皇孙表现还不错,也就懒得变动了。

  宋神宗即位之后,极力讨好曹皇后,曹皇后自然也很照顾小孙孙。宋神宗很快就开始了变法。工作之余,太皇太交代宋神宗留意下,给仁宗的两个公主找个婆家。这两个公主都不是太皇太后亲生,但名义上还是太皇太后的女儿。何况宋神宗本就是接管了人家老爹的江山,自然也要装出一副努力回报的样子。于是,宋神宗找来自己最信任的宰相王安石,交代:“昭陵二女,皆朕之姑也。卿可选勋戚之后,有福者尚之。”

  宋神宗给王安石交底,给公主选驸马事关重大,这次尤为重要,因为这两个公主,虽然年纪比自己还小,但从辈分讲,却是宋神宗的姑妈,乃是大长公主。那么,选驸马的标准是什么呢?

  其一,是勋戚之后。

  宋神宗告诉王安石,做驸马的出身一定要好,不能是什么歪瓜裂枣都可以参加选秀。那么,什么样的出身才算是功勋贵戚之后呢?一者,是父祖曾经担任宰相一流的功臣后代,一者是皇族外戚的后代。但是,既然是“之后”,就不能选择当朝的那些功臣,尤其是当朝那些权势熏天的权臣家庭。宋神宗可不想让一些大臣因为娶了公主,权力更大,尾大不掉。像宋朝选皇后,也大都是从多已经没落的功臣家庭中选拔。比如宋仁宗的第一任郭皇后,乃是为平卢军节度使郭崇的孙女,当年也算是一方诸侯。可是选皇后时郭崇已经死去,郭崇的儿子郭允恭,不过是皇帝身边的小小侍卫军官。宋仁宗的第二任皇后曹皇后(即之前提到的太皇太后)门庭显赫,是大宋第一名将曹彬的孙女,可是选秀是曹彬也已经去世,曹皇后的父亲连个正经官职都没有。这样一来,皇后家既有高贵的血统,又不会导致外戚干政,一举两得。

  宋神宗对驸马的出身考虑,也是如此。

  其二,必须有福。

  什么才叫做有福呢?在现在的许多人看来,有钱就是有福。在古人看来,儿女众多,本人能够长寿,才算是真的有福。就大宋驸马来说,钱那是不用考虑的,这些驸马大都会担任一个名义上的节度使(宋朝中期的节度使已经有名无实了),领取一份优厚的工资,过着衣食无忧的潇洒生活。

  怎样才能知道一个小伙子,是不是会子女众多,长命百岁呢?古代的那些名臣,大都精通相术,看看一个人的长相,谈吐,甚至是文章,就可以知道这个人的胸襟,而从其心怀中也可以推算出这个人的命运。王安石相面在当时号称一绝。

  以上两项属于参选驸马的最基本要求,不符合这两项的话,连海选都不能进入。

  领了圣旨之后,王安石记在心上。可是放眼朝堂,帅哥不少,可是既能够符合要求,又不会威胁到王安石新政的人家不多。反正事情也急不来,王安石就交代自己的儿子们,心腹们在外面慢慢找寻。

  一段时间之后,王安石的儿子王敏甫告诉老爸,自己有个同学可能符合要求。这个同学吴越钱王的后代,父亲现在担任少监(略等于副部长)职务,出身不错,叫做钱光玉。此人“风骨不群,文采富赡”,看长相虽然不是貌比潘安,但绝对是清新脱俗,不是寻常男子,且文章出众,博学多才,或许可以参考。

  王安石一听,上心了。可是这等大事可不能马虎。王安石就安排儿子找了个理由,把许多同学都聚集在一起吃个便饭。宴会上王安石就偷偷观察这个钱光玉。大家很快就注意到了王安石老是盯着人家钱光玉看,可是不明白什么意思。是钱光玉吃相太难看?是钱光玉礼节上出了什么错?也没人敢问,毕竟王安石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王安石看了很满意,尤其是当他目光注视着钱光玉的时候,发现钱光玉很是淡定,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这样的人才能介绍给皇帝。虽然说许多人家也是豪门,可是器量狭小,心里装不下什么事情,遇上一点高兴的事情,一点伤心的事情,都当成天大的事情。咋咋呼呼,或者哭天抢地,这样可不行。要是他王安石的介绍的人,在面对皇帝考察,面对后宫嫔妃的挑剔的时候忽然怯场,那不但是候选人要处罚,连他这个推荐人也没脸。

  王安石还不放心,让儿子偷偷把钱光玉的文章拿来几篇自己反复品读,看看钱光玉这个人的内在品德操守如何。娶公主做驸马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事情,一举一动一要谨守礼仪,说是说是丈夫,很多时候就是下人,是臣子,地位很是尴尬。看了文章之后,王安石觉得不错,这个钱光玉温柔敦厚,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为了以防万一,王安石把钱光玉的文章也带在身上,在觐见宋神宗的时候,一并呈上,请宋神宗自己最后定夺。

  宋神宗听了王安石的述说,看了钱光玉的文章,点点头,说:“待共太皇商量。”当时宫廷的大长辈乃是太皇太后曹氏,最后敲定还要曹太皇。不过,能够进入太皇太后眼界的,已经是千挑万选了。

  经过一番挑选,最后有三个人进入最后的决赛。除了宰相王安石推荐的钱光玉外,还有出自曹太皇家门的曹诗,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是谁。两位公主,三个候选人,傻子也知道,第三个没有名字流传下来的人是做陪衬的。

  从海选进入决赛,要求就难很多了。选驸马虽然不是选美男,但是太寒碜不行,长相出众是基本要求。做皇家驸马,不但要有长相,更要有好品德,好修养。古代男子可以有三妻四妾,可是娶了公主,就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女人了,甚至除非是公主同意,想和公主办事也不行。就和古代考察女子德行一样,是否能够顺从公主,是选拔驸马的重要标准。王安石、宋神宗看重钱光玉,正是从其谈吐、文章中看出此人性格温顺,落落大方。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要有合适的推荐人。钱光玉虽然出自名门,可是钱家早就是一个没落家族,吴越国灭国都已经近百年。若没有王安石儿子的最初推荐,没有王安石的苦心考察,没有宋神宗的最后敲定,钱光玉不可能站在最后决赛的舞台上。

  另一个最后当选的曹诗也是如此,虽然说太皇太后曹氏虽然未必亲自参加了选拔,但曹家肯定不会放过这次迎娶公主,继续壮大曹门的机会。而众多官员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也必然会一路绿灯,直到最后决赛。

  最后的决赛虽然有些走过场,但是过场走得不好,也可能功败垂成。钱光玉和曹诗的表现都不错。

  某月某日,三个人一同进入后宫。曹诗有官爵,穿了官府,钱光玉还是白丁,就穿了百姓的服饰。到了时间,有个小太监宣召他们进入一个小殿。进入之后就发现殿内有一个大帘子,帘子后面坐了不少妃嫔,太皇太后,皇太后,贵妃,妃什么的坐了许多,连两个公主都坐在后面亲自观察。

  三个人在帘子外面站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隔着帘子有些看不清楚,宋神宗特意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在帘子外面看看,又在帘子里面看看,说:“帘外与帘内一般。”太皇太后笑了,众位妃嫔也笑了。

  然后宋神宗走入帘内,请众位长辈选择。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有人出来宣布,钱光玉尚(公主招驸马称为“尚”)庆寿公主,曹诗尚承寿公主。至于那个没名字流传来下的,打发回家去了。

  确定人选之后,有太监把两位带到房间里更衣,换上驸马的服色。换装结束之后,又有人带着两位到殿上谢恩。这时候,太皇太后吩咐把帘子撤掉,都是一家人了。太皇太后笑呵呵的招呼两个新女婿走到身边,对曹诗说,你是我的侄儿,我曾经见过。又拍拍钱光玉的背说:“钱郎,好女婿!”对钱光玉很满意。宋神宗在一边搭腔,说:“是个享福节度使。”在宋代,驸马多封为节度使,宋朝的节度使已经没有实际职权,但俸禄优厚,衣食无忧。

  之后,宋神宗陪同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等三代后宫女主人一起离开。宫廷的一些礼官就伺候钱光玉和曹诗两个驸马喝酒,吃饭。晚饭后,宫人又伺候驸马出宫,皇帝交代赏赐两匹御马,让驸马骑着高头大马,由宫廷二十名礼官护送着回到家中。

  第二天,驸马前去朝拜皇帝,宋神宗正式册封新驸马为刺史,赏赐各种服饰金玉。到第二年正月之后,公主下嫁。按照常理,公主到达驸马家中,公公婆婆要跪下迎接、参拜。庆寿公主很懂事,禀奏皇帝,希望神宗批准,希望用寻常人家的礼仪对待公婆丈夫,一开始宋神宗不同意,不想让自己的皇姑受委屈,可庆寿公主一再要求,就答应了。钱光玉很高兴,钱家人也很高兴。

  轰轰烈烈的公主选驸马活动,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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