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行｜休闲典雅河渚街

文/庞学铨

西溪十景中有“河渚听曲”一景，源于越剧男班首次在河渚登台演出的故事。而在河渚街，逛街溜市也许是件更诱人更有味儿的事。

说起西溪的集市，也是有悠长的历史了。据清有关资料所载，河渚本名南漳湖，俗称河水，沙屿潆洄，荻苇掩映，又称蒹葭深处；再进为深潭口，高僧名士蝉联居隐，四周断岸，非棹不能渡。这一区域多是水中小洲，河水地狭，地不盈亩，几乎无田可垦，多出产各种河鱼、茶叶、竹笋、芦席、蚕帘、菱角等，乡人常以这些特产换米度日，由此出现了较为活跃的商业贸易，也有了一定规模的集市。

河渚集市的主要所在地是蒋村老街。据一些世居此处的老人回忆，清代咸丰年间，老街有近300米长的石板路，很兴旺，街上有茶店、药店、家染坊店、打铁店、酱油店、豆腐店、点心店、剪团店、南货店、羊肉店，还有造船厂，买卖兴旺，早市时人头攒动，路人拥挤。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立蒋村乡后，老街是乡的所在地，依然集市热闹，商贸繁忙，是河渚一带居民日常生活用品交易的主要集散地。西溪湿地综合保护建设中复建的河渚街，东连福堤，西接深潭口，长约300米，街面石板铺设，两旁二层店屋，部分是保存的老民居，大多为仿旧的新建筑。这条小街，延续了西溪传统商贸形态与风情，有着鲜明的河渚特色，满满地浸润着西溪的文化与风俗，休闲而典雅，值得我们细细品味。

这是一条休闲的小街。行走在河渚街上，这街边的绿树，这桥下的清水，让人顿觉神清气爽；走进店内，尝可体验舌尖上的西溪，观可品味西溪的民俗风情，可谓“春夏秋冬西溪景，竹鱼柿梅留下情”，让人不知不觉间情绪放松、心情愉悦。

街处河渚小洲之上，沿河道东西向曲折而行，有多座石梁桥横跨穿街而过的小港，河边店旁绿树成荫，街西端有一古色古香的河渚塔。河渚塔旧称“杭公塔”，初建于清咸丰年间，相传为当时蒋村一位曾做过县官的李姓才子与一些志同道合的文人学士，集资在河渚建了一座石塔，以纪念隐居西溪的杭人先贤杭世骏，表达对其才学人品的敬佩之情。登上塔的顶层可欣赏整个西溪美景：放眼眺望，远处的秀峰岗峦、云霞寺庵，四周的溪河湖港、绿荫芦海，和着身边的阵阵清风，尽皆揽拥入怀，美不胜收。

西溪历来是物产丰华之地。河渚街虽短，店铺却很多，店内各色美食糕点诱人，土特产品琳琅满目，除了少量如天堂伞、王星记扇子一类的杭州特产，大都出自西溪本地。糕团铺内总是顾客盈门，重阳糕、肉丝糕、拍花糕、夹层糕，青团、麻团、糍团，还有各种酥饼，大小形状各异，质料味道不同，有纯米粉做的，有伴以松子、核桃、瓜子和芝麻等果仁的，脆者松爽不腻、满口留香，甜处非糖非蜜、可暂可久，酥者入口可化，韧者咀嚼有味；还有一种剪团，顾客手握一把大剪刀，从刚端上来的糕团上剪下一块来，当场食用，食者津津有味，观者垂蜒欲滴，糕团是热腾腾的，气氛更是热腾腾的。走进豆腐坊，可以品尝带有那种轻微焦味和香气的地道的西溪豆腐。在河渚街的西溪酒楼和河渚茶馆，虽已喝不到旧时的梅花泉酒和安乐山茶，但西溪米酒同样甘洌淳厚，西溪糟烧同样香浓劲爽，西溪的法华茶、咸茶同样清香甘饴。还有一框框的火柿，个小色红，晶莹透亮，圆润光洁，果肉凉甜爽口，甜而不腻，着实惹人喜爱。一盆盆产自西溪湖港溪流的烤小鱼，质天然、色焦黄、味香脆；看到一篮篮的新鲜老菱，尖角有点骇人，菱肉却分外甜爽，吴祖枚《古荡菱》中描写的采菱人的辛苦与欢乐情景便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在眼前。

河渚街上还有许多满满地浸润着西溪民俗风情的工艺品商店，其中陈聚兴染坊的印花布和竹编铺的小花篮，是最具西溪特色的了。走进河渚街的陈聚兴染坊，一卷卷印有各式纹样的蓝花印布从屋顶上垂挂下来，直拂游人的脸，看着十分养眼，从布丛间飘出一股青草的香味，闻着非常受用。竹编竹制品是西溪著名的土特产品，迄今已约有300年的历史，主要品种有作为日常生活实用品的竹篮和作为工艺品的小花篮，前者最初产于今转塘的龙坞和留下的东穆坞，后者创始于西溪老东岳，故而又称东岳小花篮。竹篮取材于当地大量栽种的淡竹，淡竹剖成的篾条柔软坚韧，容易编织，且不易老化，使用寿命长。竹篮的品种样式很多，通常有小方篮、小半篮、长篮、茶叶篮、小篮、饭篮等，工艺精致、造型美观，又很经济实用，长期来颇受当地百姓和外来游客的欢迎。

蒋相公祠是宋代西溪蒋姓宗族民众为纪念蒋氏三兄弟崇仁、崇义、崇信而建造的。蒋氏先祖唐初从吴江随鱼船南下进入西溪，后代在河渚搭庐定居，以捕鱼为业，兼作农耕，至唐末西溪蒋氏宗族已达四五十家，聚居成村，此为蒋村之源。蒋氏父子勤耕致富，后迁城内兴德坊惠济桥旁开米行营生。宋建炎初，高宗南渡，定都临安(杭州)，居民大增，粮米匮乏。蒋氏兄弟于秋时购米谷囤贮备荒，岁末则以初价卖出，若逢歉收之年，则赈施饥民，凡有购买者，按其所购钱数自量取米，故在民间有“蒋自量”之美称。三兄弟的善举既帮国家解粮米之困，又助贫民脱饥饿之苦，且终生为善，前后相继六七十年，深得百姓好评，终老后乡里民众不忘其德，立故居为祠，后在蒋村千斤漾北端新建“蒋公庙”，称旧祠为祖庙，这也是杭城祖庙巷的由来。1936年春，广福庙拆旧改新，按老式重建庙宇，重塑蒋氏兄弟神像，供蒋氏宗族后裔子弟拜祭。上世纪六十年代，广福庙被蒋村大队拆除，建设西溪湿地公园时，蒋公庙从原址移至河渚街。蒋相公祠的移建和保护，正是后人对蒋氏兄弟“居乡里而忧天下，行商贾而不独富，作善事而能持久”的慈善德行之感怀与纪念。

在这样的场所，人们在享受观赏愉悦的同时，体验西溪传统民间工艺的典雅与奥妙，感受西溪传统民俗风情的价值与魅力。复建河渚街的设计者可谓心思慎密、匠心独运了。

编辑：陈缇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