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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拙棘
本号原创
编辑：吴伟
编者按：最近，王石妻子田朴珺在某杂志上发了一篇名为《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的文章，引发网络热议。一言以蔽之，田朴珺在文中把英国的“贵族精神”赞美了一番，然后批评国人没素质。
本文就以田朴珺在文中提到的《唐顿庄园》为例，谈一下何为真正的贵族。
除了8848钛金手机，这几年最让人讨厌的广告大概就是百岁山矿泉水了。这个广告表现的空洞的欧洲贵族想象就跟法学院里那些从电视剧里学到了自以为高大上的精英白领风范，但又远没有打磨掉自己乡土本色的县城国际范人士一样，属于早已丧失了天真质朴，无法认同自己的出身、实际的交际圈，而自己认同的那个圈子又觉得你unpolished（土气未消），根本不想带你玩的状态。家具城里那些丑得掉渣但又销量奇好的欧式家具大概都是这些人在买。
相比于百岁山广告，《唐顿庄园》里的贵族范当然纯正多了。不过也因为比较纯正，观众可能会发现贵族并不那么可爱，至少在现代人看来并不可爱。以前看《大宅门》，“抱狗的丫头”香秀在当上白家太太后对自己养子进行了严格的“贵族”训练，基本的宗旨是，“爷们”一定要从小见场面、能喝酒、会应酬。至于读书、艺术什么的都是修饰，如果太投入其中，那就是玩物丧志了。能喝酒、会应酬，看得懂局面、认得清形势，这些是“贵族”的家学，具体的业务可以留给下面人去操心。“贵族”就是“场面人”，会和人打交道就行了。中国是平民社会，ZYH等也就是比普通人多富了几十年，吃的、用的稍微考究一点，如果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最后的贵族”，就未免有些县城国际范了。《唐顿庄园》里的大表哥是中产阶级价值观的代表。中产阶级信奉的是靠自己双手工作，要有用，要仔细规划生活。而老贵族们觉得工作是一种侮辱，得体的生活就是每天换几身衣服，喝喝茶、走走亲戚，然后男的打猎打仗，女的做做慈善。千万不能有用，千万不要精打细算，也千万别贪图舒适，这些都太middle class、太American了。暴发户出版商卡莱尔买下了没落贵族的庄园还打算买油画，言语里满是得意，而Mary完全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只有高贵的血统才能赢得荣誉，钱可以买来舒适，但荣誉是买不到的。当然，《唐顿庄园》那会儿财富与阶层等级之间已经陷入混乱状态，没落贵族与暴发户联姻，金钱与荣誉交易。这类交易甚至横跨大西洋，美国那些old money在欧洲贵族面前还是不入流的暴发户，愿意为与欧洲贵族联姻付出大价钱。对劳动的偏见，对血统的自鸣得意，这也许是贵族时代价值观的枢纽所在。19世纪白手起家的暴发户捏造荣耀的出身；20世纪靠父母铺路的成功人士则杜撰能力之外资本为零的奋斗历程。不劳而获的食利者至少不再觉得不劳而获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情了，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虽然这一进步被中国房地产市场毁了大半。然而无论如何，我们都更喜欢看发生在upstairs而非downstairs的故事。恰恰是一个颇有些残酷的社会制度使那些最壮阔美好的故事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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