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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逃兵,是犯罪大师,是监狱卧底,竟然还是所有侦探的鼻祖

法国巴黎是个浪漫的城市,这仿佛是世界各地对巴黎一惯的评价。

巴黎曾聚集了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它凭此凝聚出属于它的风流倜傥。

虽然意大利、西班牙等国家也同样浪漫,同样将精致和唯美融入城市的血液中去。

只是巴黎的美早已被人们放大,甚至夸大的现实甚至让日本旅者患上了“巴黎综合症”。

巴黎综合症,主要患者是日本人,病因是日本旅游者在巴黎发现真实的巴黎和他们了解的想象的差异巨大进而引发的一种心理疾病。病症表现为恶心、失眠、抽搐、难以名状的恐惧感、自卑感、蒙羞感以及被迫害妄想症,甚至是有自杀倾向。

但其实在19世纪之初,法国的犯罪率一直高居不下,也与英国关系不和睦。

此时的法国拥有的并不是浪漫,而是理性主义,也正是理性主义推动了法国大革命。

理性赋予了法国人“批判”的属性,才让雨果、巴尔扎克这般大文豪写出极具批判性的作品。

而他们的作品中都曾借一个人之口表达对社会的批判,这人的原型就是“罪之大师”维多克,一个鲜活而传奇的神探。

法国大革命

他曾是一个士兵,一个罪犯,一个卧底,一个警察,一个神探,一个作家。

他带头成立的“保安部”是最早的警务系统,美国的FBI都有它的影子。

他发明了最早的档案中心和最早的反犯罪技术(弹道学、秘密侦察技术等)。

他擅于易容术,甚至可以改变身高体重,曾化妆修女与女子同住未被发现。

佛朗科斯·尤根·维多克

他开办了世界第一家私人侦探社,红火13年之久,是首屈一指的侦探大师。

他的自传小说《真实的巴黎的秘密》被誉为第一部记录罪案的百科全书式作品。

他的经历启发了如雨果、巴尔扎克等好友,成为他们笔下的冉阿让、伏脱冷。

他经历丰富,理性聪慧又极富创造力,有趣的是,他并不具备法国人特有的批判心态。

插播一条预告:《真实的巴黎的秘密》与《巴黎的秘密》实则是两个人所写,《巴黎的秘密》更早发行,而维多克正是得知欧仁·苏通过写他的故事发财后,所以起名为《真实的巴黎的秘密》。

1775年,维多克出生在一个面包师家里。

他的父亲万万没想到会生出一个如此顽劣的男孩,他甚至还让维多克去学击剑。

维多克成为了击剑名手,也成为了当地所有年轻姑娘心中的梦。

但他父亲却被这调皮的孩子伤透了脑筋,13岁的他便因为盗窃被父亲送上了法庭。

关押十天的处罚并没有让维多克变得温驯,反倒又从母亲那偷走了2000法郎离家出走。

哪知他出走的第一天就被骗了所有的钱,不得不进入马戏团和木偶戏团打工。

最终在一个小贩的帮助下,维多克回到了家里,却仍不学乖。

16岁这年,他主动参军,擅于击剑的他开始四处挑事,半年内便决斗15场,杀2人。

木偶戏

维多克还在军队将他关禁闭的两个星期时间里,帮助一个囚犯成功逃脱。

显然维多克的麻烦属性不止麻烦到别人,他虽因战功被晋升为下士,却在一次败仗中被迫加入敌营。

虽然最终成功逃回法国阵营,但他也因此受到排挤,只得离开军队。

回到家乡后,维多克认识了他第一任妻子,并快速成婚。

但这场婚姻注定不幸福,维多克的妻子隐瞒了出轨的事实。

当他得知真相后,毅然离开家乡,再次入伍,打算从此不再与其相见。

他在军队不受待见,又不愿意回家乡,便开始行骗为生。

很快维多克就被警察逮捕,因为他离开军队时没有获准任何有效证件,只得乘警察查证时逃走。

带军帽的维多克

维多克的流亡生活便是从此时开始,他曾加入过一队入侵者,后来受不了队伍行径恶劣毅然离开。

他几经辗转来到了巴黎,并在这过上浪荡的生活。

维多克曾陷入一场三角恋关系,为了一名叫弗朗辛的女子,击败了一名士兵。

他被这名士兵起诉,并因此入狱,但年仅20岁的他很快就在监狱里认识了许多新朋友。

其中有一位农夫博得了他的同情,维多克便与其他小伙伴一起为他做伪照越狱。

农夫用假赦免手令离开了监狱,但很快又被抓了回来,还举报了维多克。

但维多克始终坚称自己并没有参与伪造,但没有人相信他。

之后他在弗朗辛的帮助下多次逃狱,又反复被捕,最终被判8年监禁。

巴黎监狱外景

维多克在转移监狱时逃脱,但仍然因为没有身份被逮捕,他被投到了监狱医院。

在监狱医院中,他点亮了易容术技能,并成功假扮修女逃跑。

当维多克逃回家乡时,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他母亲将他藏在房子的阁楼里躲了大半年。

最终他被邻居检举,在和母亲一起逃亡途中再次被捕,正当此时,他那多年未见的妻子找到了他并要求和他离婚。

婚书

当维多克得知被判死刑后,他乘着看守间隙再次逃跑。

他逃亡4年,最终在巴黎安定了下来,他接来了母亲,打算再次伪装成一个商人。

在这段时间里,维多克亲眼目睹他以往的狱友被行刑处死时,他开始感到生命苦短。

他的前妻和一些罪犯老友们似乎也不想让他好过,她们一起敲诈他。

行刑

最终维多克疲于应对这些事情,再次被捕后,他不想再逃了。

他与当时的巴黎警察局局长让·亨利提了一个建议:他进入狱中为其打探消息,而他只要自由身。

亨利接受了这个建议,维多克成为了一个特务进入监狱。

他轻易就和罪犯们成为兄弟,从他们口中知道各种消息,再将这些告诉亨利,亨利凭此抓到了许多罪犯。

21个月的间谍生活过后,维多克“逃狱”了,但这一次是亨利为了欺骗其他犯人而设计的一次演出。

维多克选择继续帮助亨利,他伪装自己是个逃犯,甚至参与规划犯罪。

他成功帮助亨利逮捕了许多罪犯,若是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只要再伪装成其他的罪犯,重新开始卧底工作。

维多克厮混于黑白两道,深刻感觉到了现行的体制存在的巨大问题,过于僵化的警务系统使犯罪分子可以轻松逃脱抓捕。

“逃狱”

他想求变,便向上提出变革要求,并牵头成立了一个保安部,人员由自己挑选。

保安部专职逮捕罪犯,而其任用的人也都是从狱中释放出来的犯罪专家。

维多克的保安部成为犯罪分子最为恐惧的部门,据说维多克在任时,曾捕捉了上万罪犯。

随后维多克建立了犯罪分子卡片查询中心,他本人实则有着过目不忘的功能,但他的部下们却得依靠查询系统。

查询系统记录了所有进入保安部视线的嫌犯记录,这大大提高了追捕罪犯的效率。

同时维多克将自己的犯罪技能全部整合起来成为反犯罪技术:用石膏材料复制鞋印,将文字检验和弹道学引入刑事鉴定,他还发明了无法消除的墨水和不能涂改的纸张。

可以说经验不如维多克的罪犯只能停止犯罪,经验高于维多克的罪犯又比不过其创新能力。

他的努力得到了国王路易十八的赞许,还特赦了他当初犯下的“伪造罪”。

路易十八

维多克的母亲83岁寿终正寝后,也享受足够的荣誉:巴黎圣母院为其高歌安魂曲。

他成为了罪犯们的噩梦,同时也成为了许多同行心中的毒瘤。

路易十八去世后,他的继任者是查理十世,警察局遭到换血,曾经接纳和帮助维多克的亨利也被“退休”。

继任的迪普勒西斯是维多克在警察局里的死对头,迪普勒西斯抓住机会,不停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挑剔维多克。

圣教堂上的死亡名单

保安部行走于黑白道之间,不可避免需要花费不少钱在妓院和酒吧上,以此获取信息。

但这也成为了迪普勒西斯攻击维多克的主要方向,再结合他年轻时的犯下的罪,维多克只能处于被动的地位。

但最主要的是,维多克真的不是一个能够受气的人,52岁的他选择辞职。

辞职后的维多克开始做生意,他办了一家造纸厂,但依然选择招聘刑满释放的“恶人”。

法国造纸工业

也许因为深知罪犯的心态,维多克宁可选择一群知根知底的小人,也不想聘用伪君子。

但他的行为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造纸厂的销售奇差,很快便面临倒闭。

迪普勒西斯用实力证明自己不适合当警察,新的警察局局长替代了他的位置。

维多克重新被任命为保安部的负责人,但七月革命之后的社会动荡里,维多克再次受到恶意的攻击。

一个全是罪犯的政府部门要是被挑起毛病,实在没有辩驳的机会。

维多克只得以妻子生病为由,再次辞职,同一天,保安部也被勒令重组。

也许一个文官可以到了年限就退休,可一个猎手如何能忘记捕捉猎物的快感?

维多克选择再次“为祖国而战”,他创办了“布雷奥克”侦讯社。

这是世界上第一家侦探社,同样,这家侦探社聘用的全是有着犯罪前科的犯罪专家。

侦讯社开张时就大作广告宣传,维多克作为招牌,这个生意不可能不好。

侦讯社主要承接商业诈骗、人品咨询等一类的工作,因为有着丰富的查询系统,工作开展从未遇到难题。

侦讯社的查询系统来源丰富,除了从保安部带出的基数,他们通过商业委托、放贷等方式,和不同层次的人建立关系,从而获得想要的信息。

同时维多克本人也有着极为庞大的人际网络,上至公爵贵妇,下至贩夫走卒,就是如雨果、巴尔扎克、大仲马等文学巨匠也是他的朋友。

侦讯社的工作高效有力,难免刺伤了代表政府的警察们。

警方开始对其进行一连串的打击行动,先是逮捕侦讯社一名叫莫里斯的侦探,随后又以”窃取官方的文件”为名,搜查侦讯社,卷走了3500份档案。

警方还派人打入侦讯社内部,利用他在侦讯社期间的诈骗活动将其与维多克逮捕,还掠走了所有档案资料,侦讯社因此结束了13年的辉煌。

左起:雨果、巴尔扎克、大仲马

但其实法律并不能真的伤害到维多克,因为当时没有任何条文规定了侦讯社的职能范围。

另一方面,此时的维多克已经不再热爱经营侦讯社了,他开始写自传,出资拍舞台剧。

他曾写过自传《回忆录》交由出版社出版,虽然剧情是非常的跌宕起伏,但是文笔实在是,没有文笔。

出版社只好另请了写手将其扩写,新的《维多克回忆录》共四卷,但其中内容已经被添油加醋,失去了维多克原本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维多克极力配合了扩写工作,提供了许多材料,但代笔人没有半点史学家的良知。

许多材料不过粗粗处理一番,文章内容却已经变了形,但至少,这本书给维多克带来了许多的版费。

而这本《维多克回忆录》依然让后世反复编写,乐此不疲。

维多克后期还有其他创作,但大多是通过口述加上其他的写手修饰:

第一篇长篇小说《真实的巴黎的秘密》,被称为第一部记录罪案的百科全书式作品

维多克本人最为成功的小说《北方的司炉工》

没什么亮点的《藏品4号和藏品6号》

一些扩写材料

其实维多克写自己的故事更多的只是还原真相,却无法赋予笔下的自己足够的“神采”。

相比之下,雨果笔下的冉阿让、沙威与巴尔扎克笔下的伏脱冷却能表现出更多的“批判性”,更能说出如“人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的金句。

最主要的是,作为警察作者,维多克的内心虽不是向着某一任政府,但始终是无法说出批判政府的话。

他更希望自己会是一个骑士,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用自己的特长拯救祖国。

《交际花盛衰记》里的伏脱冷

他的创举影响了现代警察和侦探们的侦察方式,成为他们学习的方向。

同时他的人生也是许多名著中的人物的参照,你甚至能在柯南·道尔笔下那不朽的福尔摩斯身上看到维多克的影子。

或许他年轻时出神入化的逃狱极巧还能指导不少罪犯越狱。

但他一生最为坚持的事却不过那么几件:

一是作为一个侦探改变社会风气,二是始终希望罪犯能被群众看到他们其他的价值。

他理性的外表下有着这样一颗柔软的心,这或许也是法国人特有的浪漫吧。

作者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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