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节目我们说到,知道唐生明身份的军统大特务陈恭澍被日军抓获,唐生明面临着生死考验。
1941年11月初的一个上午,唐生明正在苏州“清乡委员会”的办公室里喝着清茶,突然接到李士群打来的电话,让他放下手上的公务立刻到上海76号特工总部来一趟,有要事商量。
忐忑不安的唐生明回到上海,见到李士群后,对方说道:生明兄,你的事情我作不了主,汪主席已经有电话来了,叫我把你和夫人送到南京去见他,你就当面去和他说吧。
唐生明乘坐的列车刚一停靠南京下关车站,几个日本军官带着宪兵走上车来,直扑包厢。日本人将唐生明送到当时汪伪政权接待外宾的住所,但门外有宪兵守着,唐生明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那几个日本军人又来了,将他送到了侵华日军总参谋长河边中将的办公室。河边亲切地招呼唐生明入座,说:我们知道绝大多数中国人不喜欢汪先生。我们也一直在找能够真正和蒋介石先生通得上话的渠道,现在找到了,这就是你。你是自由的,日本军人将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如果没有电台,可以帮助你建立电台,方便你随时和重庆之间的联系。
这真是峰回路转,唐生明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唐生明把这几天发生的情况详细拟了个电文发给戴笠,戴笠回电传达蒋介石的指示,让他完全以个人的名义与日方周旋,保持好这条来之不易的联络通道。同时对日方提出的任何问题,不先作具体答复,一定要请示后才可答复。
几天以后,日军派了一个名叫松井的大尉来到了唐生明家里,负责联络与保护,同时还在他家里设了一部电台。松井“朝九晚五”等于到唐生明家里来上班了,一直在他家里待到日军投降……
自从唐生明是蒋介石卧底的身份半公开以后,上门来和他公开示好或暗通款曲的大小汉奸络绎不绝。唐生明与徐来经过细细盘算,认为策反周佛海,让他成为重庆方向一枚棋子的可能性最大。
唐生明到上海不久,就从周佛海、杨淑慧夫妇的嘴里得知:周佛海的母亲马氏,杨淑慧的父亲杨自容及亲属都在湖南。周佛海不时向唐生明探听从湖南到上海的路线,想将他们接到上海。唐生明报告戴笠后,戴笠随即将马氏与杨自容等人全部扣了起来,送到贵州息烽的集中营,专门辟了一座小楼,将他们软禁了起来。
周佛海是个孝子,得知母亲被拘后,时常在唐生明面前落泪,表示自己的行为拖累了母亲与岳父母,心里万分不安。唐生明见时机成熟,让戴笠善待其家人,最好能寄些照片过来。不久戴笠便派人送来周母的照片以及岳父杨自容的亲笔信,信中转达了周母的话,周母以岳母刺字为例,希望他不必作孝子,但一定要做忠臣,不要给周家祖先与子孙后代丢脸。
从此以后,周佛海直接与戴笠建立起了联系。
周佛海
唐生明与周佛海联手干的最大一件事,是借日本人之手杀掉了李士群。
戴笠原先给唐生明的任务之一,是策反李士群。但唐生明策反无果还险遭对方的毒手,于是1943年5、6月间,戴笠给他下达了制裁李士群的密令。唐生明经过仔细考虑,认为现在正是最佳时机,因为日本人中最赏识李士群的两个,先后调走了。
第一个赏识李士群的,是担任汪伪政权最高军事顾问的日军少将影佐祯昭,他是汪伪政权的策划者和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同时也是日本特务机关“梅机关”的机关长。
第二个赏识李士群的,是日本特务晴气庆胤。他一手帮助汉奸李士群、丁默邨建立特务组织——汪伪76号特工总部。
晴气庆胤的继任者柴山兼四郎对李士群不听使唤早就不满意了,加上日本宪兵悬赏缉拿的军统特务余祥琴,在李士群的掩护下逃脱,这件事被日本人发现,所以日本特务机关已经有了除掉李士群的心思。恰好这时,周佛海让自己的心腹熊剑东找到日本华中宪兵司令部特高科科长冈村少佐,请他帮助干掉李士群。冈村头脑简单,做事鲁莽,一直很看不惯李士群,经熊剑东挑唆后,愿意亲自出手,毒死李士群。
几乎所有的传记作品,都认为毒死李士群的生物毒药,是冈村从日本专家那里得到的。但唐生明在自己的回忆录中称:是戴笠让当时担任戴笠与周佛海之间联络员的彭寿,从重庆带回来的。这种刚刚由美国研制出来的生物毒药,无色无味,沾上一点点,几天以后才会发作,一经发作,必然毙命。
9月7日晚,冈村少佐亲自发请帖在百老汇大厦宴请李士群,李士群无法推托,只好带了翻译官夏仲明单刀赴宴,无奈之中吃下了极小一块拌了毒药的牛肉饼,9月9日药性发作,痛苦地在苏州家中去世。
李士群之死,沉重打击了汪伪汉奸的士气。
丁默邨与李士群
1944年初秋的一个傍晚,当时在日本海军省担任帮办的古川邀请唐生明到霞飞路的家里去喝酒。古川的兄长与唐生智是旧相识,于是当唐生明到上海投靠汪伪做卧底时,古川便找上门来,与唐生明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这一天两人在古川家里聊起了时局,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古川便吹嘘道:日本海军上百艘军舰正聚集在琉球群岛,准备给美军航母以最后一击……唐生明知道古川负责给日本海军采办军火,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唐生明回到家中后,迅速让张素贞赶到自己设在虹桥的秘密电台将这一消息报告了戴笠,并转告了美国海军。当时美军太平洋舰队正四处寻找日本海军,得到这一情报喜出望外,迅速集结军力将日本这个混合舰队全部歼灭。为此,梅乐斯由准将升为少将,美国海军部专门给戴笠正式发函表示谢意。
1946年2月21日蒋介石来到上海,接见了唐生明,连连称赞唐生明干得好,还大笔一挥,奖给他特别费200万元。不过此刻200万只能兑换不到5两黄金了。
1949年,唐生明与他的兄长唐生智一道通电起义,投向光明,为和平解放湖南立了功。
部分内容改编自《同舟共进》,作者吴基民
转载自公众号《李涵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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