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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最有才情的三位女诗人,为何全部出自青楼?

古代文学的璀璨星空中有惊才绝艳的才子,自然也有不栉进士的佳人。这些女子从闺阁后宅中写出或壮阔或婉约的作品,千百年后依然被世人所称道。可是封建社会对女子有层层枷锁,这些文采斐然的佳作是如何穿过深深庭院走入街头巷尾的?唐代的三位女诗人都比较特殊,她们的作品能得以流传是因为各自的特殊职业。

并且这个有些难以启齿的职业,冥冥之中早有暗示。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写出这首诗时,鱼玄机是年仅十七岁的鱼幼薇。一个花季少女为何生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这样绝望的情绪?因为她刚刚被人抛弃,还是最丢脸的扫地出门。当时她爱上了一个叫李亿的男人,这个男人许诺要给她安稳的生活。于是,不谙世事的鱼幼薇乐呵呵的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就随着李亿走入了李家的深宅大院。

还是那句很老套的话: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李家的后宅里,李亿由顶天立地的男儿变为瞻前顾后的懦夫。他一方面贪慕鱼玄机的美貌和才华,想给自己来点红袖添香的佳话。另一方面,他畏惧正妻的家室,不敢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最后,面包战胜了爱情,在李亿的默许下,鱼幼薇被正室夫人赶出李家。这一刻,17岁的妙龄少女心如死灰。

长安街头依旧熙熙攘攘,可这车水马龙的繁华又与无家可归的鱼幼薇有什么关系呢?看着面前代表盛唐气象的长安,小姑娘的心情由哀怨转为不甘。生而为人就是要及时享乐啊。被抛弃了又如何,自己有才有貌,完全可以在无限春光中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于是心念一转,鱼幼薇变成了鱼玄机,变成了长安城中乃至文学史上著名的迎来送往之人。

这一天,美颜张扬的鱼玄机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他叫温庭筠。说特殊,不是因为温庭筠的名气大或者长得丑,而是因为他是鱼玄机深藏在心底的人。多年前的暮春时节,住在穷街陋巷的十三岁小丫头鱼幼薇写了一句“根老藏鱼窟,枝低系客舟”以回答温庭筠“江边柳”的考题,并且在他身上遗失了一颗心。只是温庭筠认为她年龄太小,最终两人保持亦师亦友的距离。

如今时过境迁,游历归来的温庭筠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的小丫头,不禁想起了“枝低系客舟”这句诗。系客舟,不就是以色侍人之意吗?原来这个小丫头的命运,在多年前就已经注定了。若是自己当年接纳她,是否会改变这种命运呢?温庭筠不知道,鱼玄机不知道,千年后的我们,依然不知道。

“万里桥边女校书,琵琶花里闭门居。

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

这首《寄蜀中薛涛校书》是唐代诗人写给薛涛的,其中的“女校书”、“扫眉才子”都是对薛涛的盛赞。我想这时的薛涛一定是春风得意的。家道中落又如何,沦为官妓又如何,我薛涛才华横溢姝色无双,只要站在原地,就有无数男子为自己痴狂。你们看,上面的那首诗就是一名进士写的,我只要回一首附和,他一定会高兴的各处炫耀。“校书”一职是男子专属,可是镇守西南的高官愿意为我向朝廷请封。这份荣宠,那些自诩高贵的官太太都要羡慕的。

这时的薛涛还太年轻,不清楚“官妓”的含义。“官妓”虽然官字当头,但并没有官员的权势,也没有花魁的自由。她们去服侍谁讨好谁,都要严格按照上级安排走。归根到底,她们只是一个不自由的玩物而已。西南节度使韦皋喜欢薛涛,她就能得到片刻的欢愉。可是一旦不懂事惹怒了主子,无论是谁都会失宠。

有一次薛涛就是这样不懂事的与韦皋斗气,韦皋毫不怜香惜玉的把薛涛赶出节度使府,并且让其到松江谋生。这时薛涛的心情一定与失宠的甄嬛是一样的,她们都是刚刚认识这个世界,认识身边的这个人。甄嬛再次回宫,雍正说“嬛嬛懂事了”。这份懂事,是因为甄嬛不爱他了。

薛涛要比甄嬛聪明的多,认清现实之后,她马上放下身段去求韦皋,并且一连写了多首情诗示弱。看到可人的小猫懂事的收起爪子,韦皋也就大方的挥挥手,让薛涛回来了。这样一件拿得出手的锦衣,扔了还是有点可惜的。

重新回到节度使府的薛涛想起了小时候,那时自己七八岁,家还在,父亲还在。有一天父亲看着梧桐树咏诗:

“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

小小的人儿脆生生的说:

“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很有意境的一句诗,却让父亲黯然了好久。时过境迁之后,薛涛终于明白了父亲心情低沉的原因。这句诗,怎么看都是“迎来送往”的意思。原来自己的命运,在七八岁的时候就注定了。

可是注定了就不能改变么?薛涛不知,但她知道要尽全力一试。重新回到节度使府的薛涛马上筹钱为自己赎身,并且开始了自己的事业——造纸。

薛涛不是造纸术的发明者,但是她能做出更细腻、更精致、更有意境的纸。她用胭脂木、云母粉和玉津井的水制成粉红色的纸张,又誊写上自己的诗作,人称“薛涛笺”。这样一个身陷泥潭而又生机勃发的女子,真的值得后人喜欢。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这首小诗众所周知,却很少有人知道它的作者是中唐女诗人李治。与前两位女诗人一样,李治也能算上风尘女子。但她沦落风尘的原因并非家道中落,而是被顽固迂腐的父亲害的。

当时李治只有六岁,他的父亲看见一株漂亮的蔷薇,就为女儿安排了一场临时考试。六岁的小丫头偏头一想,马上说出一句“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六岁的小孩能写出这样的诗,现代的家长一定高兴坏了。可是李治的父亲却生气的说:“此必为失行妇也”,原因是“架”与“嫁”谐音。就因为一个字,卫道士一样的父亲把小小的女儿送入道观。

唐代的道观能做什么?无数公主和贵女把这里变成青楼。漂亮又有才华的李治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怎么可能安于后宅。长大后的李治与刘长卿、陆羽、朱放等人关系密切,最终也因为朱放而惨死。若是他的父亲没有那么狠心,李治会有怎样的人生呢?这依然是未解之谜。

沦落风尘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但是客观来说,这份不雅的工作也给古代的才女提供了成名的机会。良家女子即便天纵英才也不会诗名远播,因为时代不允许。而风尘女子可以结交权贵和文人墨客,她们的作品也就有了传播的可能。纵观我国古代的女诗人,除了李清照有一个炫妻狂魔赵明诚当老公而扬名外,其余人的职业都与卖笑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如今看来,这是时代的悲哀。

《夜狼文史工作室》特约撰稿人:帘外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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