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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浪迹天涯的一生,你在告别谁,又在牵挂谁


二十四岁那年,李白在家乡再也待不下去了,一个热切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去看世界!去看世界!

在内心沸腾的激情的感召下,李白离开了他所熟悉的蜀地,踏上了漫游大唐的征程。

从此,他不断地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从此,他和很多朋友相遇,又和他们一一告别。

当李白乘舟初次出蜀,来到遥远的荆门外,他第一次发现祖国的河山是如此壮丽。他不由地开始思念家乡,他觉得脚下的江水充满了故乡的气息,它犹如亲人一直将他送到了千里之外。

李白不由饱含深情地写下了《渡荆门送别》一诗: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大唐的山水是那样迷人,公元726年的秋天,李白离开了美丽的金陵,准备东游扬州,一群南京的朋友在酒店为李白饯行。

那是一个美好的春日,洁白的柳絮在天空中自由飞舞,老板娘端出的美酒醇香浓郁,不管是即将远行还是留下的人,都在举杯痛饮。

喝到酒酣耳热之际,李白的心中不禁涌上一股豪情,他站起身来向大家拱手告别,并且现场赋诗一首: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李白的这首《金陵酒肆留别》写得悠扬跌宕,其中寄寓的感情哀而不伤,因为生机勃勃的李白,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

公元727年,李白东游归来,在湖北安陆暂居,并在寓居安陆期间,遇到了他人生中的重要偶像,即当时的诗坛大咖孟浩然。

三年后,李白得知孟浩然要去广陵,便托人带信,约孟浩然在江夏相会。孟浩然如约而至,欲乘船东下。

李白亲自送孟浩然到江边,他多么不舍得他的偶像离去,他还想和他吟诗,谈笑,并向他请教。但孟浩然志在四方,李白只能目送他乘坐的小船,慢慢消失在天边。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公元744年,在经历了仕途短暂的荣耀与辉煌之后,李白被唐玄宗赐金放还。心情不爽的李白在洛阳漫游时,与当时诗坛冉冉升起的新星杜甫相识,两人一见如故,来往密切。

745年,李杜再次重逢,同游齐鲁。深秋,杜甫打算西去长安,李白决意再游江东。

李杜相约在鲁郡东石门分手,眼前天地明丽,秋波荡漾,虽然两人的前途不定,各如飞蓬,但李白还是劝杜甫:“来,杜兄,让我们今天纵情饮酒,各自珍重,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再相逢!”

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

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

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公元753年,大唐的边塞诗人王昌龄,从江宁丞被贬为龙标县尉,当时在扬州的李白听到这个消息,对王昌龄牵挂不已。

彼时,杨花刚刚落尽,子规在风中啼鸣。李白不能亲自为好友送行,便写诗以寄情。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也许过了很久,王昌龄才读到李白为自己写的这首诗,但是在独自飘零天涯的日子里,王昌龄一定从天上的明月,感受到了李白对他暖暖的情谊。 

李白最好玩的朋友莫过于汪伦了,据清代袁枚《随园诗话补遗》记载:唐天宝年间,泾县豪士汪伦听说大诗人李白南下旅居叔父李冰阳家,欣喜万分。

为了见到盛唐的大诗人,汪伦提笔给李白写信:“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地有万家酒店。”李白接信一看有美酒桃花,便欣然前往。

到了泾县,李白才知此地并无桃林,那“桃花”是潭水的名字;泾县更无酒店数万,原来酒家的老板姓万。

对于汪伦对自己的欺骗,李白一点也不生气,他反而哈哈大笑。他知道汪伦是喜欢自己才忽悠了他,他和汪伦纵情豪饮,相谈甚欢。

李白要走的那天,汪伦来为他送行。船正要离岸,忽然一阵极有节奏的悠扬的歌声响起,那是汪伦和村民们为他唱的深情的离歌。渐行渐远的李白无比感动,他和着悠悠的流水即兴吟道: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李白的一生,是浪迹江湖的一生,因为一直在路上,所以他不断地迎来送往。他有过很多很多的朋友,他们彼此惺惺相惜,他们又充满豪情地别离。

因为心中有诗和远方,所以李白很少为送别而悲伤;因为是天生的诗仙,所以李白的眼中和笔下,多江山明月,四季烟霞,而少离情别绪,浓浓愁意。

那个可爱的李白,为了一个个未知的目的地,在江湖上风风火火地走过,没有谁、没有什么能羁绊住他的脚步,因为他觉得他所追逐的这人间,实在太值得。

-作者-

张风莉:笔名雨枫,中学语文教师,甘肃省白银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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