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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孙袁家诚往事:五十年代搬离豪宅,因出身军阀五次高考落榜

1938年,袁家诚出生于天津法租界大营门袁氏宅邸。那是一座巨大的宅院,院子就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这座深宅大院中居住着袁世凯与第二位夫人如夫人的四个儿子和他们的子女。一幢楼分成四部分,每一家都能住十几间房子。院子里还有很多低矮的平房,是佣人们的住所。

袁世凯总督朝鲜时,一度打败日军进攻,朝鲜国王很感谢他,朝鲜的宰相和他结为“金兰之交”。当时,朝鲜许配给袁世凯三位朝鲜夫人,其中就包括这位宰相的女儿——被称为如夫人的吴氏,她正是袁家诚的祖母。袁家诚从未见过自己的祖父母,只是听家人说,祖母性格温和厚道,民国时,天津遇到自然灾害,她还蒸过很多馒头赈济灾民。

袁家诚的父亲是袁世凯的第十个儿子袁克坚。作为北洋政府的领军人物,袁世凯在政治上推行“洋务”“维新”,在家也推崇西学中用,他的十七个儿子中很多人有过留学经历,袁克坚就是其中之一。

袁克坚曾留学美国哈佛,主修政治经济专业,祖母去世那年,他和留学英国的弟弟袁克度回国奔丧,之后就留在了国内,袁克度学化学,自己配出的香水可以和法国香水媲美,大家叫他汤姆·袁。

袁克坚一生几乎没有出去工作过。袁家诚很多年后理解了父亲的想法,因为工作就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就会讲起自己对上一辈人的认识,这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出身不能选择,但人生道路可以选择,于是袁克坚宁愿选择在家当寓公,将自己隔绝在世事纷扰之外。他喜爱下厨,到天津各大饭馆吃饭,最爱到后厨去看看,还和大师傅结为好友。在家里,他就像个“孩子王”,做好饭就招呼儿女和侄子侄女们来吃。

(袁世凯与部分子女,1904年)

民国时期袁家生活富裕,靠吃祖产过活,袁家诚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出身于天津游泳世家的穆成宽曾到家里来教堂哥们练摔跤,后来租界里驻扎了很多美国兵,堂姐妹出门都请穆成宽当“保镖”。家里人出入都有轿车,但那时最让他感到新鲜的是租界里的马车。有时他和堂兄偷偷爬到马车后面,车夫看见车后有小孩捣乱,便将马鞭向后一甩,把他们吓跑。到了中秋节,袁家院子里会放一张八仙桌,摆着月饼、石榴、苹果,小孩们藏在桌布下面,看亲朋好友来拜月,等大人们走了之后,孩子们就偷桌上的月饼吃。

新中国成立后,在学校上历史课时,一提到袁世凯,同学们都扭头看袁家诚,让他感到很委屈,有时上完历史课还会暗自流泪。他立志要像袁家骝那样,当袁家的第二个博士,将来报效国家,也为家族争气。这件事成为袁家诚的人生动力。上学期间,他的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

新中国成立后,袁家诚一家搬出了袁家宅邸。高中毕业时,他的父母已去世,考大学时看到志愿表上要填家庭出身,他无人可问出身一栏填什么,想到父亲没有工作,再往上一代就是祖父袁世凯,于是写下“北洋军阀”,在海外关系一栏,还如实写了亲戚的名字。

就是“北洋军阀”这四个字,让袁家诚从1957年开始连续5次高考都没有敲开大学的门。因为学习成绩一直优秀,有的同学请他帮忙补课,结果那几位让他补课的同学都考上了大学,唯独他落榜了。他去钢厂当临时工,心里特别难过。

后来,袁家诚被分配到天津中心妇产科医院从事后勤工作,负责病案管理。1970年,中央提出“把医疗卫生工作重点放到农村去”的口号,袁家诚响应号召,和妻子去了内蒙古商都县,在那里待了8年。

那时的他不甘心一辈子在公社当医生,医院要派人去集宁市学习放射,因为怕被辐射,没人主动报名。他主动申请前往,学了两年,回到商都县后,县医院也配备了放射机,袁家诚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科室。1978年落实政策,他调回天津,成为一名放射科医生,一直干到退休。

没能迈进大学之门给袁家诚带来无尽遗憾,他将这份遗憾化为教育子女的动力。袁家诚是一位严父,儿子在天津一中上学时,他在儿子的宿舍里翻出牛仔裤和墨镜,气得这位父亲一下子将墨镜摔了,因为牛仔裤是儿子找同学借的,所以没剪烂。后来袁家诚的一儿一女都很争气,如今事业有成,这让他感到欣慰。

(海河边袁氏故居,虽然袁世凯并未在此生活过,但却是今日天津保存最好的一幢袁氏宅邸)

今年78岁的袁家诚享受着退休生活,平日喜欢打球、游泳、唱京剧……他很少对外主动提及自己是袁世凯之孙的身份,“低调做人一辈子”——这是袁家诚对自己人生的总结。他还会抽出一些时间研究历史。他家有一个大书柜,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和袁世凯以及北洋历史有关的书籍。其中有一张袁世凯就职中华民国大总统时的留影,曾经袁家每一房后人家中都有这张照片。袁家诚希望通过历史学者的分析研究,为人们还原一个关于祖父袁世凯的完整而真实的历史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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