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当身由己,
婉转入江湖。
……
- 莫干山 · 大楽之野 -
我找到了遗失的极乐之地
吉晓祥
“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
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对我来说,诗意的世界,
就藏在这片葱茏的草木里。
平日里隔着山林、雾气,
它是一副清秀离尘的样子,
可当山里的雪一飘,
又瞬间变得娇俏温婉起来。
从草木复萌的春天,
到满山白雪的冬日,
从两个人,到许多人,
算一算时间,
我们在莫干山已经三个年头了。
我是坐姿比较端正那个,默涵“躺”在我后边
我叫吉晓祥,他叫杨默涵。
我们是同济大学城市规划专业的同窗好友。毕业后,他去了加拿大读书,而我在上海浦东规划院工作了7年。
7年,我们都已经30几岁。就在这不惑与而立之间的某一天,我忽然觉得,老天他把我赤条条带入世间,绝非是要我坐在同一个办公室敲同一个键盘。
至于这种顿悟,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我不得而知。我只是迫切地想与眼前的生活,做个了断。
我叫上默涵,我说,“你的城市规划做够了吗?去山里盖房子吧”。
我记得《山海经》里有一个传说,“大樂之野”是一片极为繁华的广袤地区,那里森林密布,山美水美。后因上古众神争夺神位一职,在大樂之野展开血战,天帝一怒之下,将此地封闭,从此无人再能进入这片极乐之地。故后人称之为,被遗忘的美好之地。
我给默涵发消息,“我们的这个民宿,就叫‘大樂之野’吧”。
在被大多数人遗忘的山间,
花了大概半年,
余姚、桐庐、丽水....绕着上海3小时经济圈,
我们跑了很多地方,
最终确定在莫干山的碧坞村。
一条小溪从村子中间穿过,
恰好把它划为南北两片。
我们就住在小溪的北边,
背靠着山。
大樂1号楼 改造前。这也是我们在碧坞村安下的第一个家
大樂之野 · 1号楼 改造后
村里的建筑结构独特,
大多是保留相对完好的七八十年代浙北民居。
所以我们花了很长时间,
让每一栋楼,
都完整保留了原有的木框架结构、材质,
保留了曲径通幽的小径;
大樂之野 · 1号楼
不必多想,
这房子一定要大面积使用落地窗,
这样可以使山景,
可以透到房间里来。
大樂之野 · 1号楼
因为太喜欢《海边的卡夫卡》,
我当时也想仿造一个山中图书馆。
结果图书馆没造成,
留下了这横跨2层楼的书架,
也时刻提醒着我们
从哪里来,要去向哪里。
最棒的是,
这个露台白天能收纳青山,
晚上能看见星空。
大樂之野 · 1号楼
当时的愿望很简单,
就是
“我能看着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连和水泥打交道的时候,
你都觉得心里面是碧绿碧绿的。
接着,我们相继
建好了剩下的6栋房子。
建好了村里唯一的餐厅,
和咖啡馆。
大樂之野 · 餐厅
大樂之野 · LOST CAFé
直到2014年初,大樂之野开业。
文艺青年、四五十岁的夫妻、大学教授、上海的女诗人......山里的房子,被口耳相传,哪怕是淡季,竟也可以达到80%以上的入住率。
有人说喜欢这里,因为房子窝在山间,你只能听见鸟叫声和溪流的声音,满眼满眼都是绿色;
大樂之野 · 3号楼 这里依傍着小溪,还有一个看星星的露台
有人说喜欢这里,
是因为靠山吃山,
虾蟹小溪里抓,玉米来自村民的菜地。
人与土地的美好连接,
在这里变成一件轻巧的事情。
连桌子上的插花,也取自山间。
其实我觉得不如说,
他们是喜欢在大樂之野的自己。
少了那么一点功利,
多了许多的温柔。
开业2年,大概是被问路问得多了。
常常有村民抱着好奇心,
来到我们屋子前参观。
老乡们都很吃惊,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莫干山,
却不是为了山而来,而是为了大樂之野。
大樂之野火了之后,很多人问我们,“当初为什么愿意抛下一切选择山居?”,“又为什么,大樂之野可以成为那么多人心心念念之地?”
讲两个故事给你们听吧。
第一个故事,关于老叶。
大樂之野刚开始施工那会儿,恰逢梅雨季,梅雨之后又连续碰上大旱高温,于是在漫长的一年中,我和村里为数不多的泥瓦工老叶一直持续着这样的对话:
“老叶,什么时候来上工啊?”
“哎唷,雨停了就来。”
于是,等到雨停了。
“老叶,雨停了啊,怎么还没来啊?”
“哎呀,这么热的天,让我休息休息啊。”
“老叶,明天天气不错啊,你再不来,我就死给你看了。”
“哎唷,天气好,我上山拉个竹子,下周来吧。”
“哎呀,明天我小舅的儿子娶媳妇啊。”
“哎呀,这周我小婶她妈大寿啊。”
在这样的拉扯中,我连做梦都是老叶那憨厚的表情对我说“哎唷”。
也是在这样的拉扯中,我们放慢节奏,不急不躁,开始一砖一木地搭建心中的“大樂之野”,老叶的慢脾气反倒提醒着我们:我们要的不是快速复制的城市酒店,而是一种不急不缓的山居生活。
第2个故事,关于LOST CAFé。
咖啡馆的主理人叫做陈悦,当地德清武康人。城市里有那么多咖啡馆,我偏偏走进了她的那家。在喝过她做的手冲之后的0.01秒,我当即决定把她拉来大樂之野。
陈悦
90后管家阿珊,香港人,瘦瘦小小,拿手绝活儿是港式丝袜奶茶配苹果派。当这个满口港普的姑娘利索地为客人推荐路线时,总绕不开一个话题:你一香港人来山里干嘛?
客人常常自然而然把这里当家,之前有两个研究植物的女大学生过来玩。在窗边修修剪剪,她们说,“咖啡馆前的落地窗,是自然和人文的分界点。因此要有好看的植物做映衬。”
忘了说,LOST CAFé这栋房子之前是个猪圈。曾经有个客人看着我们视野宽阔的落地窗感叹:过去在这生活的猪风景好好啊! 我们也忍着笑回答:落地窗是我们改建的,过去是没有的,但据说猪一生都看不到头上的风景。
你说,这么多厉害的家伙,
他们千里迢迢到了这山中,
想找些什么?
你说,这么多年轻人,
想开咖啡馆,想开民宿,
是为什么?
三年了,房子还是那个房子,窗框里装着的还是那山,沧海桑田不易,来来往往的,皆是人生。
所以回到刚开始的那个问题,“当初为什么愿意抛下一切选择山居?为什么大樂之野可以成为那么多人心心念念之地?”
我想,大概是被误解了。我们其实没有抛掉任何东西,相反,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以及,好看的景色太多,但当剥脱掉一切外在的地理环境和内在的装饰,有温暖的人,才是大樂之野。
我们几个,本来并不属于这爿山,所以谈不上“回归”;我们从未见过“乌托邦”的样子,也不改擅自给它安上这顶帽子。
这三年,我们常常提及的一个词,便是Lost,迷失。太快的时候要停下来,太满的时候要适可而止,一片空白之中,反而更容易找到那个焦点。
我们想做的,就是在花花世界中,制造几片空白。
我记得很清楚,3年前,我们第一次来到莫干山。
那是2013年12月31日的早上6点,我们从山脚下庾村老街的一个农家乐走出来,非常寒冷,整个老街,给我一种穿越之感。
几个人拐进一条小巷,
吃了一碗猪肝面。
3年后,我们又来吃了第二碗。
许是缘分,当我们的团队沉淀过后,第一次尝试再往前一步,建立第二个民宿的时候,得以回到再出发的小镇庾村,得以再回过头去,看看来时候的路。
散落在山边浸染了岁月沧桑的石马翁仲,街道两旁硕大的梧桐树节节斑驳,庾村几乎是几乎是城里人上莫干山的必经之路。
布鞋、猪肝面、烧饼铺......在老旧狭窄甚至有点昏暗的小屋子里,这些后来被称为“庾村三宝”的东西,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生长节奏。
庾村的老物件
机缘巧合之下,我们获得了一栋百年老宅的改建权。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前外交部长黄郛先生曾隐居庾村并进行了一系列乡村改造。这个宅子,便是民国时期黄郛小学的教师宿舍,如今却被荒草和飞虫占了去。
我寻思着,要叫它“小镇姑娘”。别问为什么,大概因为陶喆那首歌,也大概因为“小镇”这个意向,是我们大多数人出尘入世的必经。
从一条较为隐蔽的小路“翠莹路”拐个弯,便是大樂之野的小镇版。
坐落在庾村往莫干山方向的小镇末端,面对一座小山,紧邻一湾溪水,又离开闹市不远,恰恰符合我们对小镇的全部想象。
之前的老宅都是夯土建筑,经历了百年的风雨,建筑质量差,很难做保留处理,为了延续建筑肌理,我们采用古法夯土复建了部分墙体。
重新粉刷过的夯土墙体与新建筑墙体有机结合,形成历史与现代的冲击对比。
“小镇姑娘”施工中
“小镇姑娘”效果图
这里将有镇上唯一的咖啡馆
LOST CAFé,
相较于山上的那家,它将更加优雅。
你总要读它一会儿,
才能懂它的故事。
2层之上的树顶餐厅,
拥有通透的落地窗,
不用探头就能看见庾村街景,
听见时不时的叫卖声。
餐厅效果图
房间的客厅区域,
是我们最引以为傲的部分。
我们牺牲了一间客房,
为的就是能让斑驳的阳光
透过窗外层层的梧桐叶,
洒进客厅的壁炉区域。
客房设计则偏简洁,
爬山劳累过后,
你需要一张世界上最舒服的床。
还有夏日的清凉泳池,
和寒冷冬日的袅袅温泉,
这将是小镇上第一次出现水上活动区域。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
在不远的小溪边走走。
客房、屋顶餐厅、咖啡馆、书吧、泳池,再加上已有的一味调料——历史,它看上去齐集了所有我们对于小镇的幻想。
五一节去看工地时遭遇大堵车,我想,再过半年,就别憋屈在车里了,下来找我们说说话。
前几天我们的微信公号收到一条留言,“昨晚在大樂附近的小溪,看到好多萤火虫。把一群聒噪的孩子惊呆了”。
消息差不多30字,却让我和杨默涵开心了好久——这就是所谓的意义吧。
法国导演埃里克·侯麦在《冬天的故事》里说,“其实你一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选择只是确定了自己的感觉。对生活较真,苦乐都会加倍,但是值得”。
我们想要某一天,还能在海边看到大樂之野、看到春暖花开;能在大樂之野看到你我小时候梦见的水乡江南,小船轻摆;又或者在雪山脚下的大樂之野,看着女神梅里,一不留神就地老天荒。
所以我们发起这次众筹,想要找到对小镇生活感兴趣的那个你,对民宿感兴趣的那个你,一起去建构那个诗意的世界。
我们知道,大樂之野还有无限可能。
而诗意最大的礼物,
大概是赋予了我们,
生活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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