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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忠报国:岳飞新传》(下)秦桧真的是害死岳飞的主谋吗?

一、岳家军的编制和战斗力

岳家军的编制有军、将、部、队等单位。军一级的编制有十二军,下属有22名统制、5名统领和252名将官。其中,王贵、张宪、徐庆、牛皋(gāo)、董先五人,是岳家军诸统制中的中坚人物。

  岳家军强大的战斗力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

第一,岳飞重视对军队的爱国主义教育。

第二,岳家军的兵员素质和训练是最好的。

第三,岳家军的装备和配置也是最好的。

第四,岳家军的军纪严明。岳飞还用铁的手段,维护军队的纪律和声誉。

最后,岳飞虽然治军很严,却仁义为先,以身作则。

在中国古代,军纪败坏,是司空见惯的。相比之下,岳家军严明的军纪,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难能可贵的特例,这与岳飞这个人的理想、抱负、品格和努力是分不开的。就连岳飞自己也为岳家军感到自豪,曾对人说,我的将士才是真正的精锐。

二、四次北伐

金朝在北方扶持的一个傀儡政权伪齐建立后,刘豫政权接管淮东、淮西和京西三个战场,使金军得以集中兵力,镇压后方的抗金义军,并专注于攻打陕西。三月间,兀术率领金军会和李成所率的二万伪齐军,在开封城西北同宋军会战。宋军没有骑兵,被金军的重甲骑兵击溃。宋军从此一蹶不振,丧失了大片的国土,就连襄阳府都被占领。刘豫还派人联络在洞庭湖的杨幺,谋划双方联合起兵,立誓消灭南宋政权。

伪齐政权的军事胜利,是宋朝在建康战役之后,面临的又一次重大危机。岳飞经过缜密的分析,认为只要在绍兴四年麦收前,先发制人,击破李成军,就可以能粉碎伪齐政权和杨幺南北夹攻的计划。绍兴三年3月13日,宋廷向岳飞发布出兵的命令,要求岳飞在麦收之前收复襄阳六郡。

  由此,岳飞开始他的第一次北伐。当时岳家军总兵力在三万五千人左右,并不占据优势,但岳家军过硬的素质和岳飞正确的战略部署和指挥方略,仅仅四天,就兵不血刃,收复襄阳。后来伪齐又联合金军,与岳家军决战。宋高宗连忙下诏书给岳飞,让他放弃继续进兵。岳飞对朝廷的命令置之不理,打破敌军,彻底粉碎了伪齐的攻势,取得了第一次北伐的胜利。襄汉之战,让南宋头一次收复了大片失地,也是南宋立国八年以来,进行局部反攻的第一次大胜利。

绍兴六年七八月间,岳家军进行第二次北伐。这次北伐,是南宋立国后,首次堂堂正正的大规模反攻。期间,岳家军夺取伪齐的一个马监,缴获了上万匹战马,大大充实了自己的骑兵部队。

相比较前两次北伐的主动出击,岳家军的第三次北伐是属于被动作战,按其规模和声势,都比前两次小。这是因为高宗调遣岳家军东援淮西,让伪齐看到了战机,开始进攻岳家军防区襄汉六郡。岳家军随即反击,很快由防守转入反攻,显示了这支雄师的战斗力。

总之,黄河以北出现前所未有的抗金义军活跃局面,他们迎候着宋金大会战,以及岳家军的第四次北伐。但是,这次北伐却被高宗和秦桧打断。在宋金战争的进程中,建炎四年,秦桧回到宋朝是一个重大事件。七年后,秦桧主持宋金和议,这个卖国贼终于将宋朝抗金大业引入不归路。因为投降派的高宗与秦桧一拍即合,再加上刘豫倒台,去掉了高宗求和的一块心病,高宗梦寐以求的和议终于可以实现了。

  宋金和议之时,岳飞上书反对,甚至不惜辞职。岳飞认清了金朝的南侵的本质,和议只是暂时的,所以督促将士更加积极备战。事实的变化果然如岳飞所料。绍兴十年五月,金朝毁约,分兵四路南下,中路兀术亲率主力,突入开封府,企图一举灭亡宋朝。岳飞赶紧通知各大军区,准备大举反击。大军出征前,将士们纷纷同家眷相约,一定要在故土平定之时,旧疆光复之日,再团圆重逢。十万岳家军将士斗志昂扬的开赴前线,开始了第四次北伐。

双方分别进行了两次大决战,即郾城、颖昌之战。郾城之战是空前的大捷,宋廷评价极高,并认为是抗金十五年以来最令人振奋的战役,特别是以骑兵以少打多在平原上对决,更显示了岳家军尤其是骑兵的强大战斗力和高明战术。郾城之战之后,兀术惨败之余,岳飞估计兀术可能攻打颍昌府,命岳云率领一部背嵬骑兵,绕道急驰,前往增援。十四日天明,颍昌府也展开了大会战。兀术以骑兵三万多骑加上十万名步兵,试图全歼王贵所部。颍昌府守军不足五万人,显然,这又是一场以少击众的恶战。最艰难的时刻,岳云扭转了老将王贵的气馁怯战势头,结果全军将士无一退后。正午,守城的董先和胡清分别率领生力军出城增援,战局才得以扭转。兀术全军溃败,岳家军杀敌五千多人,俘敌二干多人,马三千多匹,其它物资更是多得不计其数。

郾城和颍昌两战,是岳家军在第四次北伐中关键性的大捷,也是中国战争史少有的惨烈的正面对决。但是,岳飞并没有实现他与他对部属相约的“直到黄龙府,当与诸君痛饮”的誓言,十三年前,宗泽“过河”的呐喊,尚萦绕岳飞耳际;开封高大的城垣,就在眼前,但对岳家军说来,已是可望而不可及。只可惜,十二道金牌纷至沓来,岳飞被迫班师。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三、岳飞之死

岳飞班师之后,很快被解除兵权,在绍兴十一年十月下狱,十二月二十九日,与岳云和张宪同日被害,时年39岁。

岳飞的冤狱堪称千古奇冤,一位功勋卓著的大将,最终被“莫须有”的罪名杀害。受到小说的影响,世人都以为是秦桧所致,但王曾瑜认为,制造岳飞冤屈的罪魁祸首就是高宗,最主要的帮凶则是秦桧。

  高宗为何一定要杀死岳飞呢?最初,高宗与岳飞的关系还不错。他还亲笔书写“精忠岳飞”四字,绣成一面战旗,命岳飞在用兵行师时作为大旗。但是,后来有两件事让两个人关系发生了根本变化。

首先,高宗出尔反尔。他起初命令,岳飞节制的总计约十六七万人,再加上岳家军的十万人,全国七分之五的兵力都归岳飞指挥。但是他这是为了让岳飞帮助他震慑刘豫,之后又害怕岳飞掌太大的军权,就后悔了。岳飞对高宗君臣的出尔反尔,愤慨至极。一怒之下,岳飞不经宋高宗许可,一面上奏请求解除军务,一面径自往江州庐山东林寺,给亡母守孝。后来岳飞以抗金大业为重,接受高宗命令。但是宋高宗说“太祖所谓犯吾法者,惟有剑耳!” 这句话既是警告,也暗藏杀机。

让高宗与岳飞关系彻底破裂的,是立储事件。宋高宗因建炎三年逃难受到惊吓,丧失了生育能力,不得选宋太祖七世孙赵伯琮,改名赵瑗(yuàn),即后来的宋孝宗,养育宫中。但是,因为高宗才三十出头,所以千方百计求医问药,希望可以生出儿子,根本不愿意确定赵瑗的皇储地位。

立储本来与岳飞无关。但是,岳飞根据谍报,获悉金朝准备废黜刘豫,改立宋钦宗的儿子为傀儡皇帝,图谋制造两个宋朝南北对立的局面。岳飞认为,应当及时确定赵瑗的皇储地位,以击破敌人的阴谋,于是上密奏请皇上立储。

宋高宗正求子心切,对岳飞上奏立储十分憎恨。再加上有一次岳飞入朝,夸赞赵瑗聪慧,说他是中兴的根本,难免让人觉得岳飞要做权臣,辅佐幼主。高宗于是警告岳飞,你虽然是忠臣,但是你手握重兵,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参与的。岳飞上密奏的结果,不仅未能对设皇储起推进作用,反而引发了高宗更深的恨意,让他渐起谋杀岳飞之心。

  但岳飞是立过大功的统兵大将,无端杀害难掩悠悠之口,所以让秦桧派遣亲信万俟卨(mò qí Xiè)诬告岳飞谋反,罪证有三条:第一条是策动张宪谋反,第二条是诋毁高宗无德,第三条是将岳飞说“我三十二岁建节,自古少有”,而宋太祖一样三十岁为节度使,所以说岳飞这样说属于僭越。这三条都是口说无凭的污蔑,所以当韩世忠质问秦桧之时,秦桧说岳云写信指示张宪谋反的事情虽然不清楚,但此事莫须有,也就是恐怕有的意思。从此,“莫须有”也成为冤案的代称。

岳飞下狱之后,秦桧、万俟卨让刑部和大理寺上奏高宗,请求将岳飞和张宪处死,岳云流放。但高宗对保全岳云的建议还不满意,下旨将岳飞赐死,张宪和岳云斩首。所以说,在岳飞冤案当中,高宗是罪魁祸首。

至于有人说,岳飞执意迎还徽钦二帝,是高宗杀他的主因。这也不正确,因为迎还徽钦二帝的政治口号是高宗提出的。绍兴七年,徽宗去世之后,高宗不提,岳飞也没有再说过。

后人诬指秦桧是杀害岳飞的元凶,这是因为宋金和议之时,金朝的条件就是不杀岳飞,不能和议。高宗本来就是投降派,又对岳飞大为嫉恨,自然与奸细秦桧在杀害岳飞上一拍即合,最终不顾宋太祖的祖训,制造了千古奇冤。

四、小结

王曾瑜《尽忠报国:岳飞新传》是一部依据可靠的历史写就的岳飞传记,用丰富的史料厘清了关于岳飞的许多不实记载,也让我们看到一个沉着勇敢的斗士是如何与高宗、秦桧之流斗争。岳飞在狱中,受尽严刑拷打,始终铁骨铮铮,没有向敌人求饶,他绝食,绝不自诬,充分彰显清白气节。岳飞死后,高宗和秦桧试图抹去岳飞的功绩,对他百般诋毁,但时间和历史证明,岳飞只留清白在人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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