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09.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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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上幼儿园两个月了，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自从五一放假之后，他突然排斥去上学了，在幼儿园门口哭闹不止。我们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也说不清楚，但感觉是和老师有关。他说了老师的名字，然后支支吾吾满脸委屈。我想象了很多可能发生的情况，觉得大概率是老师说话声音大了，或者因为孩子调皮训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离开幼儿园以后，身后的哭声却令人久久不能平静。
回忆起自己的上学时光，那个洒满阳光的操场总是让人心神不宁。我不喜欢上学，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不管是幼儿园还是初高中，那个离开家的地方就像世界深处最陌生的森林，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上课时，老师可能随时叫你回答问题，站在大众的视野中心，一举一动都很紧张。下课走出教室的大门，又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不许犯错，走在楼梯上必须紧靠两边儿，手还不能摸扶手，一个不小心值日生就朝你走来了，记上你的名字，然后就等着老师批评吧。操场上所有人都要按照秩序站得笔直，做操一板一眼，永远活在别人的眼皮下面，行动坐卧都有规范。
如此想来，学校像是一个青春洋溢的监狱，一群活泼好动的灵魂被关押在里面，永远被要求做“正确”的事。
记得上小学时，我们有一次站队列，我拿着跳绳站在队伍里。体委喊：“向前看齐！”我们纷纷把手抬起平举，由于离前面的人太近，我的跳绳不小心打到前面女生的肩膀了。我至今仍记得那个力度非常之轻，可她还是告诉老师说我故意打她，我想跟老师解释，可那个更年期的老太太却特别嫌弃地说：“行了行了，我不愿意听你说话！”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那么讨人厌，我明明胆小甚微地遵守着一切规则，可还是会经常被老师PUA。时不时怼我一句，让我自信心受挫，变得特别自卑胆小。至于她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说话呢？这个问题我至今也没找到答案。
后来我和同事聊起这些上学时的懊恼，她安慰我说：“你这不算什么，我女儿现在上学还被老师PUA呢！她们老师就是爱怼人，说她班女生太胖了，人家小姑娘吃点面包，她说人家馋嘴，小姑娘笑笑没吱声，她又说人家脸皮厚。有天一个女生的妈妈给孩子梳了双马尾，被老师呲哒一天，骂她臭美。后来人家参加比赛没得名次，回班老师就说要是知道你这样就不让你去了……”听得我一腔怒火。
如果老师只是一个职业，一个有绩效考核的高薪岗位，那么尊重也会变得势力，拥戴也就成了谄媚。
在孩子去幼儿园的这段时间里，他学会了一个词叫“错误”。昨晚他把奶弄撒了，我告诉他不要再玩奶瓶了，他说：“玩奶瓶是错误的，是叉！”然后小手交叉，表情严肃又呆萌。让一个孩子认识到对错是这个世界上最荒诞又聪慧的规则。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清纯愚蠢得只懂得吃好睡好和对自己好了。但正是这些对错让我们明白了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要在乎他人的看法，要有团体意识，而这些意识又都来自于我们所拥戴的集体。
小时候经常听老师说集体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可是长大后才渐渐发现，集体有无数个，规则也有无数种，但个体的成长却只有一次。我们走进一所学校，走进一个班级，就像买票进站，登上了一列属于自己的列车。列车长会因为你的某些行为而谴责你，有时候他说得有道理，有时候他也会冤枉你，可是委屈和愤恨却不能成为你前进的阻碍。你有自己的目的地，车厢里有人吐痰、有人吵架、有人推推搡搡、有人抽烟喝酒，可这些事都不能成为你中途下车的理由。因为我们有自己心里美好的目的地，我们全身心都在奔赴那个终点，哪还有心思在意那些纷纷扰扰呢！
后来我想，把孩子狠狠保护起来并不是对抗老师PUA的最佳方式，世界那么大，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怎么能让他不去遇见，不去碰壁。但我希望自己永远是孩子的情绪辅导师，是他旅途中绝对不会弃他而去的贴心同伴。我们会一起计划有关目的地的一切，然后视所有喧嚣为风景的一部分。因为我们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尊重和接纳世界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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