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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帝说:“第一官当用第一人。”你知道这人指谁吗?|《茶经》闲读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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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茶经·七之事》例举梁代有茶缘者,只有两人:“梁:刘廷尉,陶先生弘景。”


陶弘景为著名的“山中宰相”,归隐茅山的道教宗主。刘廷尉,即刘孝绰,在梁代也是赫赫有名的文人。


        刘孝绰,彭城人(今江苏徐州),本名冉。《梁书》说“孝绰幼聪敏,七岁能属文。”(《梁书·刘孝绰传》)刘孝绰的舅舅王融,“竟陵八友之一,是东晋宰相王导的六世孙。王融很赏识这个外甥,经常带着他会见亲友,称他为神童。王融经常说:“天下文章,如果没有我,阿士就是最出色的了。”阿士,是刘孝绰的小名。刘孝绰的父亲刘绘,南齐时负责皇帝的诏诰,经常让刘孝绰代为起草。刘绘的朋友圈中不乏沈约、任昉、范云这样的大文豪,竟然都慕名前来造访,任昉尤其叹赏刘孝绰的才华。梁武帝天监初,刘孝绰起家著作佐郎后,曾写《归沐诗》赠任昉,任昉作诗相和。范云还让儿子范孝才和刘孝绰拜为兄弟。可见,刘孝绰自小便为名流所重。


        不仅如此,刘孝绰还有机会出入梁武帝萧衍左右,得到皇帝的垂青。“高祖雅好虫篆,时因宴幸,命沈约、任昉等言志赋诗,孝绰亦见引。尝侍宴,于坐为诗七首,高祖览其文,篇篇嗟赏,由是朝野改观焉。”(《梁书·刘孝绰传》) 刘孝绰任秘书丞时,梁武帝对周舍说:“第一官当用第一人。”于是便让刘孝绰居此职,可见萧衍对刘孝绰可谓刮目相看。


        萧衍的弟弟萧绎,在出镇荆州时,还与刘孝绰书信往返,刘孝绰后来担任过安西湘东王谘议参军等职,与未来的梁元帝萧绎也过从甚密。



刘孝绰还担任过太子洗马、太子仆等职,是昭明太子萧统的“东宫十学士”之一。“时昭明太子尚幼,武帝敕锡与秘书郎张缵使入宫,不限日数。与太子游狎,情兼师友。又敕陆倕、张率、谢举、王规、王筠、刘孝绰、到洽、张缅为学士,十人尽一时之选。”(《南史·王彧传》附《王锡传》)萧统建了一个乐贤堂,顾名思义,网罗的为当时贤才。萧统让画师第一个将刘孝绰的画像挂在乐贤堂里。“太子文章繁富,群才咸欲撰录,太子独使孝绰集而序之。”(《梁书·刘孝绰传》)萧统最著名的文化工程是编撰大部头的《文选》,据《文镜秘府论》载:“至如梁昭明太子萧统与刘孝绰等,撰集《文选》。”又清代王应麟《玉海》引《中兴书目》录《文选》并注曰:“与何逊、刘孝绰等选集。”《梁书》卷四十九《何逊传》:“初,逊文章与刘孝绰并见重于世,世谓之‘何刘’”。从上述材料可以想见,刘孝绰为《文选》的主要编撰者之一。

    

        《梁书》卷三十三《王筠传》载:“昭明太子爱文学士,常与筠及刘孝绰、陆倕、到洽、殷芸等游宴玄圃,太子独执筠袖抚孝绰肩而言曰:‘所谓左把浮丘袖,右拍洪崖肩。’其见重如此。”这一细节,也可窥萧统对刘孝绰的器重,视为左膀右臂。



《茶经·七之事》载:“梁刘孝绰《谢晋安王饷米等启》:传诏李孟孙宣教旨,垂赐米、酒、瓜、笋、菹、脯、酢、茗八种。气苾新城,味芳云松。江潭抽节,迈昌荇之珍。疆场擢翘,越葺精之美。羞非纯束野麋,裛似雪之驴;鲊异陶瓶河鲤,操如琼之粲。茗同食粲,酢类望柑。免千里宿春,省三月粮聚。小人怀惠,大懿难忘。”


晋安王即萧纲,昭明太子萧统的弟弟,浮艳绮糜的“宫体诗”一哥,其《诫当阳公大心书》宣称:“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萧纲馈赠刘孝绰米、酒及茗等八物,当是对太子身边人的示好之举。这里的茗,就是指茶。萧统死后,萧纲被立为太子,后来继位为帝,是为简文帝。看来,刘孝绰与梁代的三位皇帝、两位太子都有深度交游。


但是,性格决定命运。尽管刘孝绰得到萧衍兄弟与萧统兄弟两代人的赏识与优渥,还是没能官居高位。其中的原因之一就在其个性。“孝绰少有盛名,而仗气负才,多所陵忽,有不合意,极言诋訾。”(《梁书·刘孝绰传》)



名气一大,加上恃才傲物,刘孝绰便经常有瞧不起人的举动,甚至“毁人不倦”,结果遭到了报复。刘孝绰与到洽本来同为东宫十学士,但在萧统举办的文人酒会上,到洽的文章总是遭到刘孝绰的鄙视与嗤笑,结果一对好友反目为仇。刘孝绰担任廷尉卿时,曾携带小妾进了官府,母亲则留在家里,时任御史中丞的到洽便以此事弹劾刘孝绰,指责他“携少妹于华省,弃老母于下宅。”(《梁书·刘孝绰传》)萧衍看到奏折,为了刘孝绰的名声不至于太烂,便将“妹”字改为“姝”。


刘孝绰免职后,萧衍屡屡让徐勉去宣旨抚慰,还经常让他参加朝廷宴会。徐勉的二儿子徐悱娶了刘孝绰最有才华的妹妹刘令娴,让徐勉去安慰,自然是最佳人选。“孝绰兄弟及群从诸子侄,当时有七十人,并能属文,近古未之有也。”(《梁书·刘孝绰传》)由此看来,刘孝绰堪称家族式的文学爱好者。同为文学爱好者的梁武帝,便惺惺相惜,借奉诏作《籍田诗》的机会,以刘孝绰作诗尤工,再作启用。事实上,梁武帝先将自己的诗作让徐勉给刘孝绰看过了,此事当为皇上亲自作弊。但刘孝绰好不容易一步步升迁至黄门侍郎、尚书吏部郎,又因受贿而被贬官。


    

        刘孝绰郁闷的是,自己因“在职颇通赃货”(《梁书·刘孝绰传》),还被为官清正无私的堂弟刘览弹劾免官。刘孝绰禁不住抱怨道:“犬啮行路,览噬家人。”(《梁书·刘览传》)

孝绰辞藻为后进所宗,世重其文,每作一篇,朝成暮遍,好事者咸讽诵传写,流闻绝域。文集数十万言,行于世。(《梁书·刘孝绰传》)


才华归才华,却没有为刘孝绰带来显贵与高位,这与他不拘言行的个性不无关系,如果说他怀才不遇,就有点冤枉萧衍父子了。


不过,萧纲送茶给刘孝绰喝,应该是投其所好,说明刘孝绰是爱喝茶的性情中人。刘孝绰能得到贵为王爷的萧纲送来的茶礼,也算不愧对自己满身的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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