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父母
把自己从一个焦虑的，亚健康的状态当中跳脱出来
你才能把孩子引向一个稳定的，清晰的能量轨迹，
你才能体察和观察到孩子已经他与周围世界的互动细节，
你才能捕捉到，哪些环节会强化他的稳定度和清晰度，
而哪些环节，是在打乱，减弱，甚至消耗他。
文\张林沫 图：艺术家张晓刚作品
我估计是为数不多的爱干“劝退”事情的培训机构
你可能会说：这~~~~也太任性了
接着你肯定要问：什么样的人会被“退费”
是基础很差？思维很弱？不开窍？还是爱捣乱影响别人？
……
以上都不对。相反，我劝退的很多孩子还相当聪明
那？他们为何被劝退？
这些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内存”过满
比如下面这几个孩子——
1
小A，是我二年级的学生。比较瘦弱，爱画爱动。
每次来上课，手头总拿着一些小玩意，
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会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
玩自己的玩具，或者自言自语。
他的眼神很少与人互动
大部分时间，他不关心课堂的任何细节，不关心哪个部分很幽默，周围人的会心一笑
也不关心这个场域内的任何起伏变化，多数时候，它的耳朵是关闭的
……
其实，他在之前就有这样的状态。只是眼下，这种状态会更加的显著
我看到的是一个被过度消耗的疲惫的灵魂
上周，我约了孩子的父亲来，我把我观察到他课堂状态反馈给了他的父亲
同时，我向爸爸了解孩子平时的生活节奏和学习安排轨迹
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的日常被“作业”和“课业”充斥得满满当当，完全没有放空的时间
就算是玩，也只是在家里玩一下电子产品或者看电视
因为怕浪费时间
他几乎所有的时间缝隙全部被装进了日程表
2
小B是一个十分聪慧的孩子，思维灵活，逻辑清晰，专注力也非常好
刚来数学花园上课的时候，他刚上一年级
黑眸子炯炯有神，神情里都是灵动
可是最近，我观察到他的不同
脸色有点微微发黑，眼神有点散乱，像一头能量供应不足的小兽
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
前几天我和他妈妈通了一个长长的电话，了解了他最近状态下滑的原因
周一到周五，每天放学之后的时间被妈妈利用到了极致
架子鼓，跆拳道，书法、钢琴、绘画……
每天到家都八点多了，到这个点了，还没法消停
得打起精神，因为还有一堆作业等着呢
在电话中，妈妈说：
因为忙于工作和生活的日常，又要分走一部分精力给老二
所以在面对他的学习时，时常情绪失控
3
很显然，这是两个被过度消耗的孩子
他们的“内存”已满，但仍在源源不断地接受外界信息的植入
他们的内在已经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再用来处理这些讯息
于是
聪明的身体要么用生病的方式来自救
要么，就神情涣散，本能回避这些信息
或者干脆关闭自己，屏蔽一切
我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观察和收集课堂上孩子的状态
以及他与之对应的日常生活节奏
精神饱满，活力无限，专注力十足
神情涣散、身体疲乏，沉迷于自我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而这两种状态的背后
却关乎着两种父母不同的觉知
在我们的身边
许多父母读了很多育儿的书籍，
也上了各种育儿的教育类课程，心理学课程。
他们在努力学习，扩展自己的知识面，
希望自己能更好的了解孩子，懂孩子
然后把他朝着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培养
但很多时候，我们却忽略了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
我们不断的在学，在吸收，但我们没有考虑，
就像我们的电脑，不是看里面存了文件，或者安装了多少程序，
最重要的是——
电脑首先得有电才能启动
它还得有足够的内存，
以及高版本的程序才能够运转起来
大多数家长不明白，要想让孩子有足够的能量，
最重要的是：
培养他们的精力和体力，思维的清晰度
如果这三部分没有做好，学习的效率肯定是非常低下的
4
我有个学生，典型的属于会学会玩那一类的
和他妈妈交流
得知他们家庭的生活节奏非常有规律
他睡觉的时间从未超过九点半
学习以高效著称
常常见缝插针就把作业写完了
周末大部分时间都在户外疯跑
好几次都是大汗淋漓的赶来上课
但精气神十足，两眼有光
但大部分孩子的生活节奏通常是这样的——
每天不断的被收缩，写作业，上各种培训班，
不断的任务接踵而至，
这个时候，孩子的神气和意识范围就局限和聚焦在这一小块的范畴里：
如何写对答案，如何完成这些任务，
如何按照成人给我的标准来做好，
如何让大人满意，
……
这些思虑，让孩子始终在一个紧绷的状态，
所以，他对周围声音的变化以及外在环境的一切，都很难去觉察
但许多家长没有觉察到
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学习上的各种问题
通过观察你会发现，这些孩子都有这样的问题：
课业压力大，过度疲劳，睡眠不足，过度思维，运动不足，
长期在重复的框架里，上学，写作业，补习班，
从一个盒子进入到另一个盒子（家—汽车—学校—补习班），
这些盒子，阻挡了他和周围环境的全面互动
大人们的安排，全然打乱了小孩子站在他自己世界的原点
向外面世界静静地感受和体会的状态。
大多数家长过早的把孩子从内在拔了出来，
这种被拔苗助长的散乱状态，
会让孩子丢失自己的内在
丢失内在的孩子往往呈现这样的特点：
躁动
专注力不够
不容易听见他人
对很多东西不感兴趣
颓废，神情涣散
喜欢喧嚣的，有刺激性的信息
对安静的事物本能抗拒
……
5
每次我和家长交流之后
家长都会问我：
针对孩子的这种情况，
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好的方法去帮助他调整
我说：很抱歉，这一部分，我无法真正帮助到你
我可能会说：放空、留白、运动、陪伴，做减法……
但本源来看，这个工作必须是你作为父母去完成，别人无法代劳。
你首先要调整好你自己的状态
把自己从一个焦虑的，亚健康的状态当中跳脱出来
你才能把孩子引向一个稳定的，清晰的能量轨迹，
你才能体察和观察到孩子与周围世界的互动细节，
你才能捕捉到，哪些环节会强化他的稳定度和清晰度，
而哪些环节，是在打乱，减弱，甚至消耗他。
曾经读过一本书
《压力之下：从过度养育的文化下拯救我们的孩子》
书里提到了“过度亲职行为”
作者把那些不分昼夜在孩子头顶上盘旋的家长比喻成“直升机式的父母”，
他们除了睡眠时间之外，每一秒钟都献给子女。
将孩子的每一分钟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生怕耽搁了任何一块时间用来玩耍
自己的孩子就会在大队伍中落了单
这样用力的养育方式
让很多孩子在中学，甚至小学就用光了洪荒之力，提前透支了潜能，
在他的人生真正需要挑战的时候
他却无力面对
颓废地败下阵来
6
不过
在这里，还会存在另一种不当的方式
“光兼顾内心的感受，就直接摒弃外在的知识”
我想说
内心的感受和外在知识的获得，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但作为父母，需要明白的是——
如何在这两者之间打通一个良性的桥梁。
很多时候，我们忽略了自己的内在，去一味迎合某种外在的标准
这是非常危险的。
我们都很清楚，当下的人类尤其是儿童
获取知识的量和渠道都非常的多
甚至有点过量
但我们却忽视了最重要的部分——孩子觉察内心的能力
前几天滕仔带回来一道数学思维题
对于他这个年级的知识储备，的确是有难度的
但是他是一个对有难度的题很有挑战欲望的
一直在运用各种方法尝试
屡试屡败，屡败屡试
快九点了（通常他八点半准时上床）
他有点气馁了，跑过来求助我
我看了他验算的草稿，也听了他的解题思路
也明白了他的卡点在哪里
我或许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提示，他就能立马破解
但是我没有
我说，今天我们先放下这道题
泡个热水脚，然后上床睡觉
看看明天早上起来，打完一路太极拳之后
有没有新的灵感
第二天早上，我们到了汉江边
打了一路太极之后
我们再一次把这道题拿出来
晨曦中，微风徐徐
少年再一次进入沉思
眉头时而紧缩，时而叹息
时而用力划掉错误的验算
过了一会儿
他突然大叫着跳了起来：
妈妈，我终于想到了！
天啦，原来是这样做的！
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那种兴奋劲，让人想起发现浮力原理
而赤条条地从浴盆里跳出来冲向皇宫
大喊着：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的阿基米德
如果，我在前一天晚上直接引导他找到答案
他也就失去了一种难得的体验
只要内在的觉察还在
我们的能量便可以随时补充
我们便可以内化外界输入给我们的那些知识，
但孩子必须通过自己的尝试，探索，体验和耐心。
他需要时间，也需要接受错误的可能，
这也是他精神成长的成熟，全观和深入的过程
一个内存满了的孩子
最好的方式就是：放空，留白，去户外，自然中接地气
给孩子们的思想留白，
其实也在想为他们丰富的想象力留出空间，
因为我们确定，孩子不是知识储存的容器，
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立体的生命。
给他们的灵魂留出空间
才也会让他们在未来拥有主动探索的精神
他们才能拥有独立思想和人格，
才能完成人生这场马拉松的长跑
才有能力按照自己的节奏向未来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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