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景泰年间,河间县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小伙名唤张裕,父母不详,孤苦无依流落街头乞食为生。
某日,镇上的梨园张贴布告招收杂役,虽然管吃管住,但是没有工钱。张裕心想:“好歹有个栖身之处,总比天当被地床好。”,打定主意便前去报名。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就很多,前来报名的人将梨园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班主赵清河在筛选名额时,见张裕容貌端正,嗓音也不错,觉得是个好苗子就收他当徒弟。
戏班上下十几口人,就数张裕年龄最小,他除了练功之外,还得烧火做饭洗衣裳。这搁在别人身上早就满腹牢骚,可是张裕却任劳任怨,甚至乐在其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张裕越发表现的吃苦耐劳,在师兄们眼里就碍眼,觉得他是在班主面前卖乖。故此,他时常被师兄们作弄。
在一众徒弟里赵清河最器重张裕,论唱功、身段就数其条件最好。故此,有心培养他当台柱子。
但是,赵清河怕张裕恃宠而骄,就故意让他吃些苦头,放任徒弟对张裕的欺负而不管。
张裕经常鼻青脸肿的去练功,这一幕被身穿一袭红衣的师姐赵莹看在眼里,她站出来替张裕打抱不平。
“以后不许欺负小师弟,否则我就去叔叔面前告发你们。”,赵莹是台柱子,而且是班主的侄女,众人对她有所忌惮。
赵清河觉得放任下去会出事,于是让张裕以后跟在赵莹身边伺候。
借此机会,赵莹经常指点张裕的基本功拾遗补缺。没过几年,张裕的唱功突飞猛进。
某日演出临近末尾突发状况,原本要登台的师兄旧疾复发,张裕被拉去救场。
台下众人都被张裕的表演惊艳,一传十,十传百。从此以后,张裕成了戏班子的台柱子。
梨园有了张裕和赵莹的压轴,经常座无虚席,赵清河也赚得盆满钵满。
两个年轻人在朝夕相处中产生情愫,赵清河也晓得此事,有心成全二人。
没曾想赵清河乐极生悲,酿下大错,让张裕承受无妄之灾,也因此改变了许多人之命运。
这日,县太爷将赵清河叫去县衙,告诉他知府大人点名要听张裕唱戏,让其准备好接待。
回到梨园,赵清河把此事告诉众人,众人闻言大吃一惊。虽说梨园在当地小有名气,但是给知府大人唱戏还是头一遭,心里难免七上八下。
张裕倒是很淡定,他只当是一场普通的演出并没有太多负担。
到了演出那日,众人使出浑身解数表演,知府大人很是满意。临走时对赵清河说道:“此次前来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替阁老寻找戏班子,诸位过几日随我进京。”
原来知府大人的老师高升,他为了送贺礼绞尽脑汁。师爷倒是出了主意,“老大人两袖清风,俗物定然看不上,不如投其所好。听说他爱听戏,不如请个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给老大人尽兴。”
为此,知府大人在辖下物色有名的戏班,可惜一直不满意。直到听了张裕唱的戏后,就认准了他。
赵清河听说要去给京城给贵人唱戏高兴坏了,回到梨园后让杂役备上酒菜,一个人在房中畅饮起来。
他本就酒量浅,刚喝几口就醉倒在桌上,失手将桌上的灯盏打翻。此时正值后半夜,众人都已经入睡,大火瞬间在屋子里蔓延起来。
张裕的屋子就在隔壁,睡梦中被烟瘴熏醒。他跑出房间,骤然发现赵青河的屋子起火,于是叫醒众人来灭火。
尽管众人不遗余力提水扑火,但是效果甚微,火势已经向两侧蔓延。赵莹见叔叔被困在火海悲痛欲绝,张裕不顾众人阻拦,裹起打湿的棉被冲进火场救人。
张裕冲进屋子后,见赵清河昏厥在桌上,遂张开棉被将其裹住搀扶着走到门口。就在众人欢欣雀跃下,横梁却骤然断裂,瞬间整个屋顶垮塌,将二人埋在瓦砾之下。
赵莹吓得当场昏厥过去,街坊四邻见梨园起火,纷纷提桶扑火,历经宿夜鏖战,众人才把火势扑灭。
赵莹醒来后,奋不顾身就去废墟中徒手找人,但是众人都认为赵清河和张裕陨命在火场中时。·此时,废墟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众人徒手清理瓦砾,二人命大被顺利救出。
罪魁祸首的赵清河毫发无损,救人者张裕却受重伤。横梁断裂时,张裕将赵清河护在身下,飞溅的木屑将他的脸颊灼伤。
原本模样俊秀的张裕因此毁容,赵莹对他从始而终并没有因其毁容改变心意,对他嘘寒问暖,陪伴他走出阴霾。
出事之后,赵清河没有探望过张裕一次。更让人寒心的是立刻就有师兄顶替了张裕的位置成为梨园的台柱子。
张裕的受伤导致要去京城的计划也被搁置,赵清河没有反思错误,反而怪罪张裕伤的不是时候。
他为人精明,扶持张裕当台柱子的时候,又暗中培养一个弟子,以备不时之需。故此,张裕的受伤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为了修缮被烧毁的梨园,赵清河开始削减开支,连同徒弟的工钱和吃食都克扣。
徒弟们敢怒不敢言,把怨气发泄在沦为杂役的张裕身上。
张裕的脸颊受伤,无法登台唱戏,梨园不养吃白饭的人。
梨园的后院有块空地,赵清河盖了一个猪圈,就让张裕去喂猪了。
张裕的脸颊受伤后变得沉默寡言,平日里也很少说话,众人嫌他在猪圈待的时间太长味大,都对他避之不及。
梨园上下只有赵莹待他如初,杂役的伙食很差,她经常带饭菜给张裕吃。
这件事被赵清河知道后,严厉呵斥不许她去后院。
“叔叔,你是知道我对张裕心意的。”,赵莹哭的梨花带雨,赵清河冷着脸说道:“今日不同往日,张裕只是个杂役配不上你。”
“你执意要见张裕,我就会把他赶出梨园。”。赵清河搁下这句话就走了。
赵莹晓得张裕在世上无亲无故,如果被赶出梨园就会重新流落街头,因此,她狠下心再也不去后院了。
张裕见赵莹连续半个月没来看自己,几次去找她都避而不见。
“连你也不理我了。”,张裕再一次失魂落魄的离开。
门后的赵莹双手捂住嘴,不让哭声被张裕听见。
从此以后,张裕越发的沉默寡言,整日就待在后院养猪。就连吃饭的时候,他也是等众人吃完饭后,才去吃些残羹剩饭。
几个月后,梨园还是像往日那般座无虚席,但是深夜赵清河盘账的时候心疼不已。
原来,不久之前,镇上来了一个戏班子叫浩园。听说在省城很有名,茶水免费,戏票半价。
故此,镇上的百姓都跑去浩园了。
两家隔空打擂,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赵清河不服输,为了打压浩园找镇上的富户刘员外借债,几个月下来,浩园凭着台柱子技高一筹稳压梨园,最后结算下来,梨园连老底都快亏完了。
众人都知道,张裕之后的台柱子是赵清河硬拉上台的,唱功、身段都不如浩园的人。
如果不是有赵莹撑场面,梨园早就关门大吉了。
如今刘员外已经不愿意再借给赵清河银两了,梨园上下人心惶惶。
这日,张裕身体不适没有去吃晚饭,他喂完猪后就径直在猪圈里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院墙外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将张裕吵醒。
“刘员外,你在宽限一些时日,我一定把钱还你。”,
张裕闻言眉头紧皱,说话之人竟然是赵清河。
他轻手轻脚从猪圈里出来,顺着木栅栏走出后门,窥见赵清河和一个中年人站在墙外说话。
张裕认得中年人,他就是镇上的富商刘员外。
此人曾经是张裕的票友,经常来梨园捧场,故此张裕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你不还钱也行,将赵莹许配给我。咱们成了亲家,这钱你什么时候还都行。”,刘员外好整以暇的说道。
赵清河心里不是滋味,这刘员外年近四旬,年龄比赵莹大一轮,家中又有善妒的妻子,要是把侄女嫁过去指不定要受多大的罪。
两人不欢而散,赵清河冷着脸站在墙下等了一会,很快另一个身穿灰衫的年轻人来到墙下。
赵清河开口说道:“你愿意出价多少买下梨园?”
“你这梨园已然是个空架子不值钱,我是看中你这些徒弟的功底,我们两园合并及时止损,你拿钱去逍遥快活。”,原来年轻人是浩园的班主,名唤杨中业。
张裕听闻赵清河要卖梨园非常惊愕,听他的意思想要买断师兄们的契约。细想之下,如果签了契约,今后师兄们为奴为婢都是看杨中业的心情了。
“我晓得你欠了刘员外五百两银子,你把梨园卖给我,这钱我替你还,但是赵莹必须许配给我。”
这个提议让赵清河怦然心动,赵莹从小被他抚养长大,如果嫁给杨中业,他自然可以享清福。
赵清河心想:“我已经年过半百,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思,能够安度晚年就行。”
于是,他爽快的答应了杨中业的条件。
杨中业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听说赵莹喜欢上一个猪倌?”
“我不想这个人影响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杨中业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赵清河脸色煞白,没想到这个侄女婿如此心狠手辣。
待二人走远,张裕蹲在墙角不知所措,骤然惹上杀身之祸心绪不宁。
张裕没有发现赵清河去而复返,他从猪圈旁边的小门进到后院。
两人四目相对,赵清河眼中露出慌乱。
“你都听见了?”
张裕点了点头,“班主,你真的要将赵莹许配给杨班主吗?”
赵清河看着眼前的小伙,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他是自己最器重的徒弟,师徒之间也推心置腹过。
可是,那场大火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因为愧疚赵清河一直不敢正视张裕。
“我也没有办法,自从你受伤后,戏班的生意每况愈下,十几口人要吃饭,我只得把赵莹嫁给给众人留下活路。”
这一番话,让张裕没法反驳,他低着头看着脚尖。
“事已至此,你别埋怨我,还是走得越远越好,杨中业这个人心胸狭隘,容不得赵莹心里有你,我会骗他说你病逝了。”
“不,我不走!”
赵清河长叹一声,“你已然毁容,没法登台唱戏,今后拿什么照顾赵莹?她从小在锦衣玉食中长大,你要她跟着你流落街头吗?”
这番话很诛心,张裕的坚持被击碎,爱一个人不是拥有,而是学会放弃。师父说得没有错,
“师父说的没错,我给不了师姐想要的生活,不如放手就此离去。”
想通了这一点,张裕决定放手离开。
过了几天,赵莹外出游玩,张裕突然暴毙在猪圈里,赵清河亲自去收敛尸首,套了一辆马车将他拖到郊外安葬。
赵莹回来知晓后痛不欲生,“逝者已矣,你该挑起梨园的担子了。”
赵莹为了众人,答应嫁给杨中业。
杨中业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来接亲,两人拜过天地成为夫妻。
张裕当然没有死,而是和赵清河演了一出戏骗过了杨中业。
他为了赵莹过上好生活离开了河间县,并且隐姓埋名一路乞讨到吴县。
因为他脸颊上有伤,衣衫褴褛的模样很让人同情,因此他比旁人更能得到施舍。
这日,他像往常一样去酒楼乞讨食物。
不一会儿,他刚从酒楼的后厨出来,就看见酒楼的伙计正在往门口推搡一个老翁。
“我们这里不是善堂,没钱就没吃的。”,伙计将老翁赶出酒楼。
这老翁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哀求伙计给些吃食,伙计不耐烦挥拳就要打人。
张裕急公好义,连忙上前阻拦,替老翁给伙计赔礼道歉。
他赶紧拉着老翁到槐树下坐着,从包里拿出客人吃剩下的鸭子给老翁。
“老人家,给你吃吧。”
老翁见到鸭子两眼放光,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被人吃过,大快朵颐起来。
张裕怕老人吃的太急噎着,就拿着树叶盛了一些井水。
老翁不客气,吃完鸭子直接饮尽,打了一个饱嗝。
“今日多亏小兄弟出手相助,让我免遭毒打,我还饱餐一顿。”
张裕笑着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看恁是外地人,如不嫌弃就同我回家住宿。”
老翁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同意和张裕走。
他口中的家其实就是城里荒废的城隍庙,无家可归的人都住在这里。
在路上闲聊,得知老翁名唤郑欣,家中遭遇变故流落街头。
二人回到荒庙,院内的人都热情的和张裕打招呼。
张裕将乞来的吃食分给几个稚童,又来到一个病倒在地的阿婆身边,喂他吃完饭才带着郑欣离开。
他们来到神龛后面,有一块用稻草铺垫的床榻,张裕让郑欣睡在上面,自己却是倚靠在墙角席地而坐。
“你把食物分给别人,你怎么办?”
“我年轻力壮,少吃一些没事。那些孩子无依无靠,我不接济他们,很快会饿死街头。”
郑欣闻言很感动,没曾想眼前这个脸颊受伤的小伙竟然心地如此善良。
“冒昧问一句,你这伤怎么来的?”
张裕想起梨园心中难免苦涩,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是每当想起都让自己心如刀割。
不知为何,见到郑欣以后,有种亲切感,他不知不觉就吐露心扉,于是就把脸烧伤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郑欣听完之后,心中生了恻隐之心,他沉思半响之后,说道:“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朽懂得些医术,正好可以治好你的脸伤。”
原来郑欣乃是一名御医,他厌倦了勾心斗角,想走遍天南地北潜心研究医术。
来吴县之前遭遇路匪被洗劫,他又饿又累去酒楼吃饭,被伙计当成吃白食的被张裕救下。
张裕听说自己的脸能治好,激动的泪流满面。
“但是,买药材需要银两,你得去准备一下。”,郑欣苦着脸说道,纵然手艺再好,没有药材也没办法医治。
张裕顿时心如死灰,他孑然一身,这些年的钱都用来帮助穷人,此时哪里有钱去买药?
就在这时,周围的人听说张裕需要银子纷纷慷慨解囊,他们受到张裕的恩惠,此时都愿意伸出援手。
谁都不是天生的穷人,住在小院的人曾经都是庄稼人,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以流落街头。
虽然他们遭人非议,但是内心里依旧质朴善良。
庄稼人帮助庄稼人,很快张裕就凑齐了买药材的银两。
接下来的日子,郑欣就给张裕治疗脸伤,半年后,他认郑欣为义父,一老一少离开吴县北上河间府。
河间县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老道士谢三德支着摊子在晒太阳。
这时,他眼前一暗,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坐在摊前。
谢三德见生意上门,赶紧正襟危坐,“客官想算些什么?”
“我看中了一个姑娘,希望先生能帮我一个忙。”,年轻人眨了眨眼。
谢三德是个老江湖,很快就明白年轻人的意思。
他心里想:这个年轻人口中的姑娘应该不是良家女子,如果正儿八经的喜欢,只需要让媒婆带着三书六聘去提亲便是,断然不会找自己。”
年轻人眼底发黑,嘴唇发紫,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
谢三德脸上露出坏笑,“我可是良善的人,作奸犯科之事从来不做的。”
年轻人谄笑,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事成之后,我愿奉上一百两银子当做酬劳。”
谢三德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深怕少年反悔,赶紧把银子收下。
“客官放心,我一定助您达成所愿抱得美人归,不知想让我帮什么忙?。”
原来,浩园班主杨中业娶了赵莹之后,不但没有替赵清河还债,还把梨园众人卖给刘员外开的粮行当苦力。
这一切都是杨中业和刘员外密谋好的,刘员外看上梨园的地,一直想开间酒楼。
当杨中业找上门想要算计赵清河的时候,他欣然答应。
更气愤的是,杨中业竟然是娶赵莹当妾,赵清河知道上当受骗后悲愤交加之下病逝了。
这个少年偶然看见赵莹惊为天人,对其念念不忘。
后来,知道杨中业经常找谢三德观相,故此少年想让谢三德找借口劝说杨中业休了赵莹。
谢三德收下钱,直言一定会把事办成,
过了几天,杨中业果然来找谢三德,“先生,我最近总是做噩梦何解?”
谢三德胡编乱造了一些谶语糊弄杨中业。
他低声说道:“你的枕边人有桃花劫家会让宅不宁,应当小心为妙。”
“岂有此理,看我怎么收拾她。”,杨中业搁下碎银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翌日,少年忧心忡忡的找到谢三德,劈头盖脸就臭骂他一顿。
“你怎么办事的?现在杨中业红着眼发疯一样,见到有男人从他家门前过就逮住毒打一顿。嘴里说什么桃花劫。”
谢三德闻言也很惊愕,没想到事情弄巧成拙。
少年唉声叹气说道:“你把银子还我,赵莹我不敢娶了,保命要紧,我得赶紧离开河间县。”
谢三德本想不退钱,但是想到自己拖家带口没那么容易离开河间县,又怕少年攀咬自己引火上身,不仅还给他十两银子,还倒贴二十两当盘缠让其赶紧离开。
少年走后,谢三德过了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日,杨中业又来观相,这次他把赵莹也带过来了。
“先生,你真的料事如神,这几日浩园的生意惨淡。我这次特意把夫人过来,就是让你看看这桃花劫到底怎么治?”
这些年赵莹在杨家养尊处优,容貌变得更加貌美,她摘下面纱惊艳了谢三德。
杨三德心想:难怪少年会垂涎美色,赵莹肤白貌美让人怦然心动。
就在这时,浩园的伙计找到杨中业,说是有个老翁在戏园闹事,说他们唱功不好。
杨中业只好将赵莹留下,让她一字不漏把谢三德说的话记下,然后回家告诉他听。
待杨中业走后,赵莹突然掩面哭着说:'先生救我,这桃花劫害得我很苦,夫君为此责打我。’
原本还想将桃花劫抹平免得引火上身的谢三德骤然改变主意。
他低声在赵莹面前说了几句话,后者脸红的看了一眼他。
夜里,谢三德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心中小鹿乱撞。
翌日,谢三德早早的来到摊前,杨中业已经等候多时,原来赵莹回家后告诉丈夫,这个桃花劫只有他能看得见,因此他必须只身再去找一次谢三德。
“桃花劫是邪祟,只有你亲自去斩杀它才可以让其消失。”
杨中业对此深信不疑,忙问如何破除桃花劫?
“今夜子时,你去城外三十里的小树林,不管看到谁都将其扔到一旁的枯井里。放心好了,那是邪祟化成的人形,按我说的做一定可以消灭桃花劫。”
待杨中业走后,他骤然看见桌上有糕点,心想也许是杨中业带来的。
他抓起一块糕点就放进嘴里。
俄顷,谢三德觉得眼前一黑昏厥在地上。
不知过来多久,他被冻醒,骤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树林里,旁边还有一口枯井。
在枯井的边上坐着一个人,“先生,睡得如何?”
“啊,怎么会是你!你不是说要离开河间县吗?”
原来这人正是前些日子让谢三德帮忙的少年。
“那么精彩的好戏我怎么能错过?”,少年见谢三德装傻充愣微微一笑。
他直言道:“你诓骗杨中业到郊外小树林,让他将受你指示在此等候的乞者扔入枯井。你去衙门告发杨中业,事后让赵莹分你一半财产,我说得对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蹲在地上,随意捡起一块碎石扔进枯井里,发出叮咚的声音。
“我跟踪你和杨中业三个月,早已经把你们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我设下陷阱让你一步步钻入,就是为了今日替赵班主报仇!”
“你到底是谁?”
“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张裕!”
原来,张裕和郑欣三个月前回到河间县,从赵莹口中得知杨中业欺骗了众人,害得赵清河含恨而终,故此,张裕下定决心要替师傅报仇。
他在跟踪杨中业的时候,发现了谢三德,得知当年杨中业吞并梨园就是此人出的主意。
谢三德知道杨中业觊觎赵莹美色,于是顺着他的心意,说娶了赵莹就可以旺夫。
杨中业重金求谢三德出主意。
于是,就有了联合刘员外诓骗赵清河,逼他卖掉梨园而后又娶赵莹的计策。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谢三德,此人睚眦必报,几年前,赵清河不愿意他在门前摆摊,他一直怀恨在心。于是,借杨中业的手报复赵清河。
杨三德再傻也知道张裕把他绑到这里是何意。
此时,郑欣拖延乞者,让杨中业比乞者先行离开县城。
张裕还未等杨三德求饶就将其打晕,然后在他脸上涂抹朱砂又换上白衫,待身后响起脚步声后,他赶紧躲到林子里。
俄顷,杨中业到了枯井边,他看见一个红脸白衫的人躺在地上。
“先生没有骗我,看这装扮必定是桃花劫化身的邪祟。”
于是,杨中业拖拽着杨三德扔进枯井里。
这一幕恰逢被晚到的乞者看见,他惊慌失措的跑回城里。想到杨中业平日对浩园外的乞者非打即骂,他决定天亮就去衙门告发杨中业的恶行。
翌日,衙役在枯井里果然发现谢三德,杨中业被收监等待他的是严厉的惩罚。
杨中业没有子嗣,家产都由赵莹继承。她将杨家产业卖光,又从刘员外手里赎回梨园众人。
刘员外察觉参与当年计划的人离奇去世,心中开始疑神疑鬼,觉得是赵清河在作祟。
过了几日就病了,城里来了一个叫郑欣的郎中,他去刘家看诊后,刘员外的病更重了,往后十几年吃喝拉撒全在床榻上了。
另一边,赵莹带着梨园旧部乘船去往吴县,重新开了一间梨园。
这时候,脸伤治好的张裕重新登台唱戏,很快就让梨园的名气打响,上门听戏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三年之后,张裕娶赵莹为妻。不久之后,生下粉嫩玉琢的孩子,从此以后,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小树说:有人说赵清河罪有应得,张裕没必要大费周章去报仇。可是坏人也并非天生的,赵清河是梨园的班主要负责梨园十几口人的吃喝,有许多无奈的抉择,他并没有罪大恶极,而是做了他认为是对的事情。
相比较把侄女嫁给年过四旬的刘员外保住梨园,赵清河选择放弃梨园,把侄女嫁给年轻多金的杨中业。这样不仅可以保全梨园众人的饭碗,侄女赵莹也有个好归属。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刘杨二人联手欺骗他,为此赵清河含恨而终。
可悲、可叹、可惜。
说到这里,就要提起罪魁祸首谢三德,他因一己之私,记恨赵清河多年,借杨中业的手毁了梨园害得众人为此受伤。
当然,从来没有一个恶人会有好结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谢三德、刘员外、杨中业受到惩罚。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原本的结局并非如此,只是我觉得现实中有太多腌臜的事情。于是,我贸然将故事改成圆满的结局。
让坏人受到惩罚,使好人一定有好报,不让故事留有遗憾,不知诸位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