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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意清简 栩栩如生——康熙瓷器上的人物纹

康熙瓷器人物故事纹题材最让喜欢,人物画法飘逸,栩栩如生,一改明晚气象,特别是眼睛画法,无论男女,多以线条体现。孩童之头部,后脑凸出夸张,淘气可爱。从人物的表现上,尽显康熙盛世之象。康熙瓷器人物纹饰题材,受到人文格局和当时画坛风格影响,经过工匠艺术有主题的提炼、加工、再创作而成为一种生活艺术形式。其题材广泛,达到空前的繁荣,
康熙人物形象早期人物形象硕大,顶天立地,生动豪放,这是特点之一。康熙人体造型比例借鉴了意象造型手法,人物站立时,头与身体的比例是一比七,挺坐时则头身应是一比五,而盘坐时则为一比三点五。
男人腰裙宽大,裙头却短,腰肥体胖。康熙五彩中的皇帝、官员或书生,都腆着肚子,都是显示了养尊处优的高贵身份。武将不露脖子,胸腹坚挺,头大硕大、威风凛凛的英姿。晚清及后期的武将就胸颈耷拉,身段臃肿,形象猥琐,身材矮小。美人都为溜肩,身材修长及苗条,真实和现代的模特儿一样高挑、健美。

康熙青花瓷中的男优
康熙线描行笔挺拔而流畅自然,其功力更是凸显无遗,绝不拖泥带水,衣纹线条也不会繁冗复杂。

康熙青花瓷上仕女
老叟画的脊椎弯曲,无胸而且挺不起胸来,给人以老态龙钟的视觉。但是老年人仍表现出硬朗、矍铄的精神面貌,不管是下棋、垂钓、骑驴、走路,都直着腰板,身强力壮。清末以后,老叟一般是佝偻身子,挽杖独行,伫立江边,都是望水兴叹的哀伤表情。

康熙青花瓷中携琴访友的老叟
衣纹及物的画法用线描来突出,这是特点之二。康熙时主要是以线条立形的陶瓷绘画,面部或胸腹等人体裸露部位一般都不上色。上色的情况还是到了乾隆以后才开始出现。在衣纹上,线描的功力更是行笔挺拔、流畅自然,不拖泥带水。

康熙五彩瓷器上露胸的人物线描衣纹
绘画中的正面人物都面部轮廓分明,相貌忠厚。反面人物额窄颌尖,猴步鼠行。文人学士则印堂饱满,地角方圆,高视阔步,气宇轩昂。神仙人物往往俊朗风逸、仙风道骨,亦歌亦舞、神采飞扬。女人皆是线描的衣裙飘逸而贴身,内外分明,显示线条,更为窈窕,步履轻盈。

康熙瓷器上线描的人物女人衣裙飘逸而贴身
老叟是扁而瘪,老脸变成申字形。小孩圆而突,脸扁圆苹果样。男的面部的画法多为国字脸,女的面部的画法是瓜子脸,表情便显得生动传神。尤其是嘴巴的画法,男人大而方,女的则为樱桃小嘴。女人美目盼兮,表情逗人。到了清末有所不同,彩绘美人,虽是无肩,却娇弱无力,脸带愁容、病容,反映了晚清时代国家孱弱无能、民不聊生的社会现象。

康熙青花捕鱼图笔筒上钓鱼的老人
让人喜欢的婴戏图中,童子的画法浑圆无腰,如同和合二仙,身躯短,肚皮大,两眼距离大,憨态十足,天真而惹人喜爱。到了清末瓷器纹饰中的孩童则呆板而欠缺表情,一副无所事事、无所适从的表情,眉目千篇一律,像个小大人。

康熙青花瓷中的婴戏图
康熙瓷器人物眼睛用线条表现,有眼无珠是特点之三
康熙人物无论是男是女,眼睛都是以线条体现,有眼无珠。
康熙早期人物的眼睛很有特色,一般是一条类似于柳叶眉的一条线,虽是一条线,但画在人物脸上也是非常的形象生动,尤其是仕女的眼睛,看起来还真是犹如丹凤之眼。男人的眼睛也表现得深邃有力。随着时代的演变,康熙人物逐渐的出现在一条线条上点点表示眼珠,到了中晚期才开始点睛,晚期比较明显的出现了眼珠,很有意境。所以,鉴定康熙中早期瓷器人物画上眼睛,定要做出结论,画眼有珠等于画蛇添足。

康熙瓷器上人物的眼睛画法
康熙中期以后以刀马人物为题材,这是特点之四。
瓷器的一种装饰纹样,主要描绘战争或习武场面的武器、战马、士兵为对象,绘画细腻,且人物也潇洒飘逸,绘制战斗情景的题材画面被统称之为“刀马人图”。“刀马人图”常常以戏曲小说和历史战争故事作为题材,如《隋唐演义》、《杨家将》、《三国演义》、《水浒传》等战争故事情节就成为瓷器“刀马人图”的主要装饰画面。如三英战吕布、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等历史人物故事,构图复杂,人物生动传神。

康熙青花瓷器上的刀马人纹饰
“刀马人图”的出现都体现了尚武精神,在康熙瓷器的题材中,具有尚武精神的“刀马人图”非常盛行。纵观中国古代瓷器彩绘装饰的历史,“刀马人图”源于元代,兴盛于明末清初,盛于康熙时期,至雍正、乾隆时急剧衰落。
在康熙时期,女仕“刀马人”纹饰盛行起来。下图为清康熙五彩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故事图大凤尾尊,器型高大挺拔,气势雄伟,健硕恢弘,通体以五彩描绘,颈部绘福禄寿三星,腹部通景绘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数员战将战成一团,“帅”字旗下,穆桂英在军士簇拥下悠然观战,神情沉着。整器人物生动传神,观之如有阵阵喊杀声传来,为康熙同类五彩器中上品。

康熙五彩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故事图大凤尾尊
到了康熙晚期,人物畏缩在画面一角,形态弱小纤细,着色也浓淡不一,这又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鉴定原则。
西方人特别喜欢中国“刀马人”纹饰的瓷器,:一是西方也处在一些战争时期,也是骑马打仗形态延续了上千年。二是当时瓷器绘画画得非常精致。明明就几个人,但场面却非常宏大,笔法潇洒生动,令人叹为观止。康熙“刀马人”瓷器国外特别多,国内反而少见得很。
笔者去淄博市博物馆参观“馆藏文物精品”展厅中陈列着一件康熙斗彩“陈母教子”人物笔筒,该笔筒高 14.8 厘米,口径 11.7 厘米,底径 11.8 厘米。笔筒胎质细白致密,呈直筒形,玉璧形底,外壁以斗彩形式绘“陈母教子”人物故事。

淄博市博物馆馆藏康熙斗彩“陈母教子”人物笔筒
“陈母教子”说的是陈省华之妻冯氏教子苦读的故事。宋朝时期时有位陈省华,十三岁便成了孤儿,生逢乱世又穷苦无依。这一切都激励着陈省华“端诚力学,奋节不倚”(《陈省华神道碑》),后因才德兼备,陈省华步入仕途,先事后蜀,后入北宋,历任西水县尉、陇城主簿、栎阳令等职,官至左谏议大夫。陈省华娶妻冯氏,生了三个儿子陈尧叟、陈尧佐、陈尧咨。《宋史·陈尧叟传》记载 :“母冯氏,性严。尧叟事亲孝谨,怡声侍侧,不敢以贵自处。家本富,禄赐且厚,冯氏不许诸子事华侈。景德中,尧叟掌枢机,弟尧佐直史馆,尧咨知制诰,与省华同在北省,诸孙任官者十数人,宗亲登科者又数人,荣盛无比。”元朝关汉卿根据这些记载,用艺术想象丰富了故事情节,创作了杂剧《状元堂陈母教子》,大致剧情是 :冯氏训子读书甚严,筑状元堂令三子苦读,朝廷开科选士,长子、三子先后中状元,二子夸下海口,以为必得头名状元,谁知状元另有其人,后被冯氏招为女婿,娶了女儿梅英 ;二子陈尧佐仅中探花,被冯氏痛责,陈尧佐羞愧之下,发奋攻读,再次应试,终于得中状元,却因接受民财孩儿锦又被冯氏责罚 ;寇准此时担负采访贤士之责,闻知此事,赞叹一门四状元,母贤子孝,遂奉旨对其一家进行加官赐赏。
此笔筒为直筒形,瓶底切削平整,胎体细腻厚实,通体白釉,光洁亮丽。筒身以五彩绘教子图案,亦有各洞石、瓶花等摆件,高雅澹泊。施彩厚薄均匀,红彩红润鲜亮,绿色色调丰富。绘画采用工笔手法,工整精细,构图考究,疏密有致。用笔全然形神兼备,用彩典型、墨彩等极为纯净晶透。整器纹饰人文气息异常浓厚,置于案头,别有洞天。笔筒人物简单,但线条明显,女士高大;孩童子浑圆无腰,脑袋浑圆,集聚了康熙特色。
康熙时瓷器上的人物,题材高雅,画工精细,唯一时代绘画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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