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的清醒

其实还真没多少人认识并真心崇拜宋江，

“及时雨”“呼保义”只不过是江湖虚名，

这一点宋江比很多人都清醒，

所以他才会在浔阳楼上酒后吐真言，

“……结识了多少江湖好汉，虽留得一个虚名，目今三旬之上，名又不成，利又不就……”

名气再大，变不了现，啥用没有，

名声是假的，只有实力和投名状才是真的！

宋江太清醒了！

同样靠“仗义疏财”而扬名的晁盖和柴进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晁盖上梁山后，当过真正的老大吗？

一天没有！

以前是吴用拿主意，后来是宋江拿主意。

柴进出了事后，他那些狗屁庄客有一个顶用的吗？有管他死活的吗？

一个没有！

只有宋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来不飘，

那么我们为何会产生很多人崇拜他的印象？

他又是凭借什么当上梁山老大的？

一、

我们先看看施公对宋江的刻画手法，

施公是把宋江当成“大人物”来写的，

“大人物”本就是神秘的，多变的，千面的，

而老百姓通常只能看到他的一面，

在阎婆惜母女眼中，

宋江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老帽儿，

如果小惜知道宋江敢二话不说剁了她，

她还敢讹宋江吗？恐怕连嫁给宋江都不敢！

在卖汤药的王公眼中，老宋就是个活菩萨，

在棺材铺老板陈三郎的眼里，

“黑宋江”是个心毒手黑的老大，

杀了人只要拿着宋老大的票子，

就能来店里领棺材，

在黄文炳眼里，宋三爷则是个喝大了的虎逼，

如果他知道宋江在清风山做下的惨案，

还敢招惹宋江吗？一家人的命不想要了！

……

在现实生活中，“大人物”往往就是这样的，

只能让你看见一面，

如果“大人物”都让你看光了，

那你可得小心了，

除非你有“伴虎”的能力。

天下小说只有水浒敢这么写，换做别的书，大概率就把宋江写垮了，

我们再看看江湖人士又多少“崇拜”宋江的呢？

二、

生辰纲一案事发后，

宋江马上去给晁盖报信，

晁盖听庄客通报后，第一反应是什么？

“有多少人随从着？”

他怕宋江是来捉自己的，

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多深，

本县的吴用连见都没见过宋江，

更谈不上什么崇拜，

宋江说的话也带着一种江湖式的露骨，

“哥哥不知，兄弟是心腹弟兄，我舍着条性命来救你……”

你老晁记住了，你欠我一条命！

真正的“心腹弟兄”会强调自己是“心腹弟兄”吗，这只不过是江湖上的套话，

宋江去报信更多的是想落个天大的人情，

他太了解大宋的官场了，从上到下烂透了，

官兵根本抓不住晁盖，

朱仝和雷横都会故意放走他，

就像自己杀了阎婆惜，老朱、老雷最多来自己家里走个过场而已，

朱仝假装追晁盖时，说的话就更露骨了，

“保正，你兀自不见我好处。我怕雷横执迷，不会做人情，被我赚他打你前门，我在后面等你出来放你。你见我闪开条路，让你过去……”

你老晁可别忘了我的好处吆！

晁盖道：“深感救命之恩，异日必报！”

晁盖说完这句话，朱仝立马假装扭了脚，

不追了，就等你老晁这句话呢！

雷横也装着赶了一阵儿就回来了，但心情却比较郁闷，因为没当面放了晁盖……

“朱仝和晁盖最好，多敢是放了他去，我没来由做甚么恶人。我也有心亦要放他，今已去了，只是不见了人情……”

他妈的，好人都让老朱一个人做了！

其实，他俩都没想到，

老宋早把好人做在最前面了！

哈哈哈！

这些警察不去想怎么抓强盗，而是想怎么放强盗，怎么吃强盗，这种警察能抓住晁盖，鬼才信！

果然，朱仝、雷横最后就带了晁盖的几家邻居回去，

这种搞笑的场面在水浒中出现过多次，

抓强盗抓不着，抓老百姓一抓一个准儿！

老朱、老雷放了晁盖，

第一大人情却被宋江拿去了，

由此可见，老宋的投机能力是一流的，

当然也具有冒险精神！

三、

再看看柴进、武松初次见宋江时的态度，

就更谈不上崇拜了，

其实柴进连真正的“尊重”都做不到，

当武松揪着宋江的衣领子作势要打的时候，

柴进在干啥？在旁边看热闹，

如果柴进真尊重宋江，会立马过来拉开武松，

再看当时的情形，

那汉气将起来，把宋江劈胸揪住……柴大官人亲赶到说：“我接不着押司，如何却在这里闹？”……柴进笑道：“大汉，你不认的这位奢遮的押司？”

老柴是典型的看戏心态，

他既不服宋江，又不待见武松，

这俩人打起来才好呢！

到时候老子一劝架，嘿！

要是真的尊敬宋江，柴进应该怎么说？

小武！这是及时雨宋公明宋大哥！

赶快放开！给宋大哥道歉！

老柴没这么说，而是拐弯抹角地暗示武松，眼前这个人就是宋江，看你怎么办，

因为江湖上“奢遮的押司”只有一个面黑身矮的“黑宋江”，也叫“孝义黑三郎”，

眼前这个胖子又黑又矮，还是个押司，

不是老宋是谁？

武松是个多精细的小青年，能猜不到吗！

武松要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宋江，会怎么办？

一定会小心翼翼地问清楚，

“莫非这位便是宋大哥？”

如果不是，可以再接着打嘛！

看武松是怎么说的，

那汉道：“奢遮，奢遮!他敢比不得郓城宋押司少些儿！”

我知道这是宋江，你老柴和我打什么哑谜！

装逼！

柴进大笑道：“大汉，你认得宋押司不？”

到现在了柴进还不介绍宋江，就把他晾着，

老宋得多尴尬，

那汉道：“我虽不曾认的，江湖上久闻他是个及时雨宋公明；且又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是个天下闻名的好汉。”

这句话看似是捧宋江，实则是讽刺柴进，

你老柴不是个仗义疏财、扶危济困的好汉！

柴进问道：“如何见的他是天下闻名的好汉？”

柴进没有说“这位就是天下闻名的宋公明！”

而是很不服气的问“他怎么就天下闻名了？”

继续晾着老宋，

那汉道：“却才说不了，他便是真大丈夫，有头有尾，有始有终，我如今只等病好时，便去投奔他。”

你老柴有头无尾，有始无终，

老宋继续被晾，

柴进道：“你要见他么？”
那汉道：“我可知要见他哩！”

柴进还在打哑谜，

武松就是不配合，看谁先憋不住，

柴进道：“大汉，远便十万八千里，近便只在面前。”柴进指着宋江，便道：“此位便是及时雨宋公明。”

老宋已经在旁边站半天了，

那一大帮围着看热闹的都知道是宋江呢，

柴进要是再继续装逼就真不像话了，

只好明白告诉武松，这就是宋江，

武松呢，还在继续装，

你柴进不是想玩吗，那咱多玩会儿，

那汉道：“真个也不是？”

柴进再装也不会骗你吧，

宋江道：“小可便是宋江。”

老宋可他妈有发言的机会了，

你老柴一边去吧，

那汉定睛看了看，纳头便拜，

你看啥看，你认识人家吗！

“我不是梦里么?与兄长相见！”宋江道：“何故如此错爱？”那汉道：“却才甚是无礼，万望恕罪。有眼不识泰山！”跪在地下，那里肯起来。

这是标准的表演式的“崇拜”，

刚才差点打了人家，又把人家晾了半天，

还吹了人家一通“天下闻名的好汉”，

现在人家亮明身份了，你能不纳头便拜吗！

宋江一眼就看出武松是个人物，

便公开与柴进抢小弟，

请吃饭，做衣服（柴进掏的钱），形影不离，

以人生导师的身份对待武松，

武松当然也给于宋江足够的尊重，

但武二郎始终保持人格独立，

没有成为任何人的“小弟”，

柴进呢，

也被宋江看了个光！

就你这气度能当大哥？

什么柴大官人，就是个柴大炮！

柴进爱看热闹可不是就这一次，

当年洪教头非要跟林冲练练，

林冲不想打，柴进是怎么表现的？

柴进大笑道：“也好!也好!林武师，你心下如何？”

这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柴进花着钱，把有本事的人都得罪了个遍，

后来老柴也很惨，

出了事儿就会把丹书铁券亮出来顶着，

其实就是块破铜烂铁，只有他自己当回事儿，

还想去京师拦驾告状？

连河北都出不去，就被抓住，扔井里了……

四、

老宋在山东、河北还有些名气，

到了南方，影响力就弱多了，

发配江州时，穆弘、穆春、李立、张横、张顺等当地的黑社会团伙只不过请他吃了几顿饭，尽尽江湖道义就算了，

等宋江提了反诗被抓起来，

有一个去看望的吗？

有一个去送饭的吗？

没有！

只有一个混混儿狱警李逵给他送！

这个李逵，就真的很崇拜宋江吗？

其实也没有，

第一次见宋江，李逵就表现的像个奴才，

对宋江比对他亲爹还亲，

李逵拍手叫道：“我那爷!你何不早说些个，也教铁牛欢喜。”扑翻身躯便拜。

这是真崇拜吗？

这是一种更恶心的表演式江湖式的“崇拜”，

宋江一看是这么个奴才，

马上就给了他十两银子，

李逵这个吃鱼都不吐骨头的没头神，

估计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从见过这么大方的大哥！

从此以后，李逵就“真的”崇拜上宋江了！

我们想想，

如果宋江不大手大脚的给他银子，

他后来会去救宋江吗？

会个屁！

五、

所以，江湖名气都是虚的，

实力才是真的，

张青、施恩为什么对武松纳头便拜？

因为人家能打死老虎呀！全国独一份儿！

焦挺为什么对李逵纳头便拜？

是冲黑旋风的声望吗？是崇拜李逵的功夫吗？

他刚刚还揍了李逵一顿呢！

因为李逵江湖实力大呀！背后是梁山！

名气转化不成实力，屁用没有，

像老宋这种武功低微，长得又丑之人，

怎么才能把名气转化成实力？

光靠撒银子行吗！

不够！

必须用投名状把大家绑在一条船上！

这个道理宋大哥太清楚了！

在清风山收秦明时，

宋大哥就把此法运用地淋漓尽致，

秦明第一次见宋江，也表现的很“崇拜”，

秦明连忙下拜道：“闻名久矣，不想今日得会义士！”

这是为啥呢？

因为他得活命啊！他是被捉上清风山的！

总不能让秦明去求王矮虎这种货吧！

宋江一看这么给我老宋面子，马上和众弟兄好酒好肉款待秦明，还劝秦明入伙，

既然这么崇拜大哥，那就跟着大哥干吧！

秦明马上就不干了！

“秦明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你们众位要杀时，便杀了我，休想我随顺你们！”

好啊！原来你对大哥的崇拜是假的！

跟大哥玩儿虚的是吧！

那大哥就给你来点儿实的！

不是想当大宋鬼吗？

成全你！你们全家都当大宋鬼吧！

哈哈哈！

当夜众人先灌倒了秦明，

又商量着怎么收伏老秦，

可能别人还在想用这个计、那个计的，

宋大哥大腿一拍，

替秦明交个投名状不就行了！

扮成他的模样杀一群老百姓，多简单！

宋大哥的脑回路就是这么清奇！

杀人对燕顺、王英这些强盗来说不算什么，

但直接就能想到这一“妙计”的，恐怕只有宋大哥！

听着宋大哥的“妙计”，燕顺、王英估计也会后背发凉，

他妈的，原来宋大哥这么狠！

大哥真不是浪得虚名！有真手段！

后来秦明被宋江收拾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打也打不过人家，要自杀也没勇气，

霹雳火被及时雨浇的连火星儿都不剩了，

只得跟了宋江，甘心给大哥当奴才，

清风山一役，

在宋大哥的指导下，

花荣、秦明、黄信、燕顺、王英、郑天寿共同交了投名状，

但这次犯的事儿太大，清风山是待不下了，

只能跑路，跟梁山合并，

这帮强盗里面，唯有宋江能和梁山说得上话，

于是宋江顺理成章的成了清风山团伙的老大，实力大增，

在去梁山的路上又收了吕方、郭胜两伙强盗，

人家当然也是冲着宋江的实力来的，

想入股做大，

此时宋江的江湖实力已经超过晁盖了，

但一封家书让宋江阴差阳错的暂时退出江湖，

真正让宋江成为天下第一黑老大的事件，

则是“江州劫法场”。

六、

江州劫法场一事，

让宋老大更加体会到名声的虚假，

要想让别人给你卖命，

只有让他们手上粘满鲜血！

宋江、戴宗上法场的情形也是很搞笑的，

平时的“英雄气”跑的无影无踪，

宋江和戴宗两个面面厮觑，各做声不得。宋江只把脚来跌，戴宗低了头只叹气。

唉！我宋江吹个牛逼也能把自己吹死！我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兄弟们！快来救我啊！

宋江心里绝望的很，

人在将死之时的求生欲是很强烈的，

老宋在心里可能不断地幻想着弟兄们拼着性命来救他，

可他一直没等到，越来越绝望，

直到监斩官一声“斩讫报来！”，

两势下刀棒刽子便去开枷，行刑之人执定法刀在手。

老宋觉得自己这次是真完了，

几秒钟以后人头就要搬家了，

去你妈的狗屁兄弟！没一个讲义气的！

老天爷！我下辈子再也不装逼了！

其实，梁山的人和李逵早就到了，

只是迟迟没动手，

大家都在等，等什么呢？

梁山的人在等，

看看有没有本地的黑社会来救宋江，

李逵也在等，梁山帮和江州帮怎么还没到呢？

江州黑社会呢？在江对岸喝茶呢！

大家就这么等着，

等到法场戒严，把警戒线拉好，

还是没动手，谁的命不是命啊！

直到法刀架到老宋脖子上了，

大家是真灰心了，

妈的，看来是没人来了！

这帮王八蛋，没一个讲义气的！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梁山的人只是敲起了锣！

晁盖还在犹豫！

此时他们在法场周围，离宋江十八丈远呢！

是李逵决定赌一把，救了宋江！

却见十字路口茶坊楼上一个虎形黑大汉，脱得赤条条的，两只手握两把板斧，大吼一声，却似半天起个霹雳，从半空中跳将下来，手起斧落，早砍翻了两个行刑的刽子，便望监斩官马前砍将来。

是李逵从楼上跳到法场动的手，

这才是救人的最佳位置！

要不是李逵，宋江早就挂了！

小李先砍了刽子手，又去砍监斩官，

众士兵急待把去搠时，那里拦得住。众人且簇拥蔡九知府逃命去了。

当官的先吓跑了，以为有大股土匪来了，

谁能想到一个人就敢劫法场！

当官的一跑，当兵的还会卖命？

大家都开始瞎跑，

这时候梁山的人才拿出武器开始乱杀，

一直跟李逵杀到江边，

护着宋江到了白龙庙，

歇了半天，张顺他们才屁颠屁颠的带人坐船赶过来，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们来晚了……

你们现在没路了，我们把你们送过江去，

这够可以了吧……

……

后世的很多小说，包括今天的电视剧还经常模仿水浒的这一桥段，直到人快死了，才救人，目的是增加刺激感和悬念，

其实，这是很搞笑的，

真这么救人，人早死了八回了。

七、

按理说宋江侥幸逃得性命，

跟晁盖回梁山，舒舒服服的当老二就行了，

张顺、李俊、穆弘等继续在当地做他们的地头蛇，

但如果这样，宋江就欠了晁盖一个天大的人情，

因为晁盖是真的“舍着条性命”来救他，

自己以前去报信儿，那就是小儿科，

所以一定要把江州团伙拉下水，壮大自己的实力，

怎么才能拉大家下水？

必须让大家为了他老宋，双手沾满鲜血！

你们不是江湖好汉吗？

你们不是讲义气吗？

你们不是为了我的事儿坐立不安吗？

好！

那帮哥哥我把黄文炳全家宰了！

给哥哥我报仇！！

晁盖一听，马上提出反对意见，

刚刚把天捅破，没丢命就万幸了，怎能连续作案？

快跑吧！以后再来！

宋江杀伐决断在这时就体现出来了，

现在绝对不能回去！

现在回去自己只能当个老二！

宋江顾不了晁盖的颜面了，丝毫没有让步，当场就给晁盖顶了回去，

“若是回山去了，再不能够得来。一者山遥路远，二乃江州必然申开明文，各处谨守。不要痴想，只是趁这个机会，便好下手，不要等他做了准备。”

宋江直接告诉晁盖“不要痴想”！

老宋这是公开不把晁盖放在眼里，

让你们为老子卖命怎么了，我才是老大！

花荣马上就附和，“哥哥见得是……”

晁盖拿不出老大的气魄，默认了宋江的方案，

这是晁盖致命的失误，

气场一下子让老宋比了下去，

江州团伙一看这情形也懵了，

他们误以为宋江才是梁山真正的老大，

刚才张顺还嚷嚷着为了宋大哥坐立不安，本来要打算救宋大哥，

现在大哥发话了，大哥的事儿还没了结呢！

仇还没报呢！让你去报仇，你能不去吗！

江州团伙只能硬着头皮参加，杀了黄文炳一家四五十口，并活捉了黄文炳，

老黄的下场是很惨的，让李逵一口一口吃了，

便把尖刀先从腿上割起，拣好的，就当面炭火上炙来下酒。割一块，炙一块，

宋大哥的小弟吃起人肉来，泰然自若，谈笑风生，

这宋大哥得多狠！

无片时，割了黄文炳，李逵方才把刀割开胸膛，取出心肝，把来与众头领做醒酒汤。

别光我一个人吃，

你们也喝点汤（投名状）啊，

喝完汤大家就是亲兄弟了！

有谁敢不喝吗？

有多少人是哆哆嗦嗦地喝下去的？

交了投名状，就由不得你们喽！

“今日不由宋江不上梁山泊投托哥哥去，未知众位意下若何?如是相从者，只今收拾便行；如不愿去的，一听尊命。只恐事发，反遭负累，烦可寻思。”

你们自己寻思寻思吧，不去梁山还能去哪？

别忘了把家里的财宝收拾收拾带上山，

说言未绝，李逵跳将起来，便叫道：“都去，都去!但有不去的，吃我一鸟斧，砍做两截便罢！”

不去剁了你们！

众人议论道：“如今杀死了许多官军人马，闹了两处州郡，他如何不申奏朝廷，必然起军马来擒获。今若不随哥哥去，同死同生，却投那里去？”

他妈的，能不去吗！

这宋大哥真他妈狠！

……

经此一事，宋江的实力的大大超过了晁盖，

晁盖到死也没能翻身，

如果老晁当时摆出大哥架子，坚持己见，

也不顾老宋脸面，硬要带着人马回来梁山，

那宋江的江湖地位就不会那么高了。

八、

后来老宋做了梁山老大，实力越来越大，

实力越大，就会有越多的人“崇拜”，

还有一种崇拜是很搞笑的，

比如，呼延灼、关胜本来要杀了宋江，

被捉后，马上就变得很“崇拜”宋江，

结果两人成了梁山的五虎将，

当然，也有不给面子的，

卢员外就是这样，

被赚上山后，一点儿不给大哥面子，

“头领差矣!小可身无罪累，颇有些少家私。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宁死实难听从。”

你这话说的不对啊！

我又没犯罪！怎么能当强盗呢！

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

这话秦明听了估计都得冒冷汗，太熟悉了！

大宋人你是当不了了，大宋鬼一定让你当！

后来卢俊义被梁山算计的家破人亡，

身体和心里遭受巨大摧残后，

再度被“救”上梁山，是何表现？

“卢某是何等之人，敢为山寨之主?若得与兄长执鞭坠镫，愿为一卒，报答救命之恩，实为万幸！”

让我活着就行！

我愿意跪下当狗！

九、

所以，真心崇拜宋江的人是很少的，

宋大哥靠“仗义疏财”积累起一定名声，

又靠投机、冒险、替别人交投名状慢慢壮大了自己的实力，

当然还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在江湖上，是实力和暴力说了算，

大家心照不宣，

只有鲁智深这样心地刚直的大虎逼才会发问，

“我只见今日也有人说宋三郎好，明日也有人说宋三郎好，可惜洒家不曾相会。众人说他的名字，聒得洒家耳朵也聋了，想必其人是个真男子，以致天下闻名。”

都说宋江牛逼，宋江牛逼，

这个宋江到底怎么牛逼？

比我老鲁还牛逼？

明明我老鲁才是天下第一大牛逼啊！

鲁智深连关老爷都不放在眼里，会服宋江？

后来鲁爷上了梁山，也多次公开顶撞宋江，

宋老大是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招儿，

这也是当老大必须要掌握的技能，

对老鲁这样的大虎逼，

只能用太极拳，以柔克刚，

一口一个“吾师”，

他鲁智深一个喝酒吃肉，杀人放火，张口闭口“直娘贼”的“假和尚”，

什么时候听人这么称呼过他？

他老鲁再有脾气能冲谁发？

他老鲁再有劲儿又怎么样，

宋江就像一团棉花，让你使不上劲儿，

老鲁原来骂李忠、打郑屠、制泼皮、护林冲，上二龙山，从来都是当大哥，

遇上宋江后，老鲁的大哥光环就消失了，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遇江而止”吧，

哈哈哈！

（原文引自容与堂本百回《水浒传》，关于清风山、江州劫法场等大场面，我会在专栏里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