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 2010年12月26日 ] -- 文化周刊连载 -- 版次:[ 15 ] 东山魁夷:美是我的宗教
陈佳萍
看东山魁夷的画,我总会有些失神。
实在是美。
这种美有深度,令我想到仲春的玫瑰,红得稠密;这种美有厚度,如盛夏绿阴,翠色浓得似乎要流溢出来,似乎听到啪啪的滴落声……这种美有长度和宽度,是不计成本的堆砌,是不到荼蘼不罢休的决绝。东山魁夷笔下的世界,是人类早期的伊甸园,月色如练,湖水清澄,佳木秀而繁阴,山川风物阴郁庄严,白马如梦幻般驰向远方……
看东山魁夷,内心一直嘀咕:人呢,他把人置于何处?好像,有了这些树,湖,月色,人完全不必现身,人,形同虚设。是的,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羞愧,退而反思,东山魁夷悟到,“忘掉自我才能看到真实,”忘我、无我之境,美方能与大自然同在,美方能在大自然中永恒。
东山魁夷笔下,与其说是追缅未被破坏的人类早期家园原状,毋宁说是人类理想化精神世界的平面再现。天地和谐,灵魂安宁:“我画的是作为人类心灵象征的风景,风景本义就是阐明人的心灵.……”现实不堪,而笔下何以如此静美?东山魁夷如此诠释,“也许越深刻地探求人的行为之善恶、剧烈和苦恼,就越发不得不采取纯洁而优雅的姿态”,“纯洁而优雅的姿态”,这个词震慑了我。我想到了川端康成的文字。面对“善恶、剧烈和苦恼”,人类很容易激越、义愤,川端康成也有,但他笔下,却如水洗唯美。他先知先觉地承载着这种美,但,这种美却也是巨大的包袱,压制着他,驮不动了,他便自尽了。东山魁夷的画,和川端康成的文字一脉相承。东山魁夷,化假恶丑为真善美,美到极致,原来也是以反差进行控诉,以美进行引导和召唤,可谓用心良苦。美,原来是一种救赎。自我的,也是宽泛的。而达到这种高度的人,都是大师。
东山魁夷的人生,满布残伤。青年时期便家道中落,父母兄弟先后被病魔夺走了生命,他几乎走到贫穷的极限,但他终于从战争的离乱中走了出来,没有愤世嫉俗,无论作画还是写作,笔下皆一派静美。“我的胸中深藏着黑暗和痛苦,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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