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节争欢我独闲，荒台尽日向晴山。
浑无酒泛金英菊，漫道官趋玉笋班。
深愧青莎迎野步，不堪红叶照衰颜。
羡君官重多吟兴，醉带南陂落照还。
——唐 郑谷
在宋代即出现了画菊。当时画菊是用工笔重彩这样的技法来画菊，全为写实作品，从大自然中间直接吸取自己绘画的题材、形象，用很工细的手法如实地来描绘自然的景观。但它并不是自然主义的描绘，有自己审美的角度。在画家笔下，似乎觉得这些观赏菊，直接画在画里面，画意并不甚满意，因为独立欣赏价值太强了。菊花之美，最主要不在于外在，而是一种内在气质的美。
工笔画菊花这种绘画主流技法，到了元代以后，逐渐让位给写意画，写意画它用笔并不是那么周到，但是正像唐代画派所讲“笔不周而意周”，所表达的意思是很周到的，恰恰用写意技法所表现的野菊花，它那种潇洒的气质，傲霜的性格，似乎比工笔画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在明代有著名的写意画家徐文长、陈伯阳，他们都善画菊花。再往以后，所有的文人花卉画家，几乎无人不画菊花。菊花看起来造型很简单，但是你要能把它的真正的姿致和性格画出来，能够得到赏者的认可，也并非易事。
此幅《延年益寿》纵二百九十一厘米，横九十三厘米，为大尺幅作品。画面勾勒出两丛菊花，花朵团簇绽放，一深红，一黄艳，俯仰向背，大小错落，相互映衬，煞是好看。用彩墨泼写菊叶，浓淡相间，层次分明，显得菊花枝繁叶茂，生气盎然。再以赭墨写竹篱，淡墨画石。四块石头高低远近，极富质感，一派秋菊华茂的景色活现纸上。后在左下角出枝，添上几株枯枝野草，使线条与块面形成强烈对比。左上角自题款识云：“陶令离边，花大如斗，杯泛金英，延年益寿。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八月，拟复堂大意，吴俊卿。”下留“仓硕”白文印，在右下角盖一押角章“湖州安吉县”朱文印。这样的布局、题款和盖章方式，看似出自传统流传，四平八稳，实则吴昌硕绘画乃以气势为主，因此在布局、用笔等各方面，与前海派的胡公涛、任伯年等完全不同，与青藤和八大也完全异样。
《延年益寿》作于1897年，如按吴昌硕自己所言“五十学画”，那此画可谓其早时作品。但全幅画面笔酣墨饱，浑厚苍劲；用笔徐疾有余，空灵松动，造型简练，构图紧凑，色彩清新明快，艳而不俗，自成面目。题款中云：“拟复堂大意”，复堂即为乾隆年间扬州八怪之一的李鳝。吴昌硕所谓拟其大意，实际是借题发挥，自出机杼。这幅《延年益寿》，自然天真，笔笔玲珑，毫无造作，令人称绝。此画曾为吴昌硕弟子诸乐三所珍藏，有诸乐三亲笔题签，可谓更具收藏意义。
（文/宋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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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25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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