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01
这世间女子聪慧,有赵敏的神机妙算,黄蓉的古灵精怪,到了程灵素这里,却是让人心疼的四个字:
清醒克制。
她懂人心。懂到只需要假装丢了玉凤,便试探出袁紫衣在胡斐心中的分量;
她更体谅人心。胡斐因出身疑心她,她并不怨恨;色相迷人,她也都明白。
胡斐微笑道:“这花颜色娇艳,很是好看。”
程灵素道:“幸亏这蓝花好看,倘若不美,你便把它抛了,是不是?”
胡斐心中在想:“倘若这蓝花果真十分丑陋,我会不会仍然藏在身边?”
程灵素与胡斐,有太多心意相通的时刻。
两人流浪江湖,听铁匠唱情歌,并肩冒险,几次生死边缘,相知未必少于谁。
连胡斐都说:
天下只有一位姑娘(程灵素),才知道我会这般蛮干胡来,也只有她,才能在紧急关头救我性命。
若郡主到这一步,必定奋力一搏,但程灵素知世知人太通透。
爱并无缘由,胡斐不爱她,或许因为太聪明,或许因为不够美,或许什么都不为。
那些欲言又止,那些进而又退,那些生死相托,如若换一个人早已懂了,而在胡斐的嘴里,都化作了一句轻飘飘的“二妹”。
她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脸色苍白地大笑:
“好啊,那有什么不好?我有这么一位兄长,当真是求之不得呢。”
爱得太深,又太清醒,于是克制到连表白,都是奢望。
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往往以死来句读。
直到走到命定的结局,程灵素才再无顾虑地开口:
“大哥,他不知我……我会待你这样……”
爱无对错,但胡斐余生总会有悔有愧吧。
02
程灵素的爱,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郭襄的单恋,则始于“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时间障碍,终于“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的空间阻隔。
天高水远,那人有他十六年的死心守候和后半生的两情缱绻。
而她呢?
峨眉山上有风有月,江湖上有少年英雄,她有门派,有徒弟,有鲲鹏万里,前途似锦。
只是那一腔少女心思,永远留在了风陵渡口。
程灵素的不说,是说了便是拒绝;而郭襄的不说,大概更绝望。
要么拒绝。一旦接受,那她爱的那个情深不移的杨大哥,就消失了。
在现实里,她的爱毫无活路,于是只能去想象:
可惜我迟生了二十年。倘若妈妈先生我,再生姊姊,我……自称大龙女,小杨过逃到我家里,我收留了他教他武功,他慢慢的自会跟我好了。
他再遇到小龙女,最多不过拉住她手,给她三枚金针,说道:“小妹子,你很可爱,我心里也挺喜欢你,不过我的心已属大龙女了。请你莫怪!你有甚幺事,拿一枚金针来,我一定给你办到。”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我爱你,大概总有一点希望吧。
03
单恋写到程灵素和郭襄,原本就到头了,然后《鹿鼎记》里,又出来一个胡逸之。
他原本是江湖驰名的“百胜刀王”、美男子,但“无意中见了陈姑娘一眼,从此神魂颠倒,不能自拔。”
于是隐姓埋名,挑水浇粪,在陈圆圆身边当一个园丁奴仆。
她从来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我在三圣庵中种菜扫地、打柴挑水,她只道我是个乡下田夫。我怕泄漏了身份,平日一天之中,难得说三句话,在她面前更是哑口无言。
这二十三年之中,跟她也只说过三十九句话。她倒向我说过五十五句。”
然而这并不是为了得到她,“我这一生一世,决计不会伸一根手指头儿碰到她一片衣角。”
似乎太卑微,太懦弱了。可是爱本就是软肋:
想做你的英雄,在你面前却怂成狗。
不能说,不愿说,不敢说。
说了,是你我二人的两不相见,是拆了他人的岁月静好,抑或是得到的爱都不能持久。
如果爱意都可肆意宣之于口,这世间大概会少掉三分的苦楚,一半的酒鬼,七成的诗。
可是想想,爱本来就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你灿烂的星光照亮我阴沉的过往,你惊鸿一瞥改变我一生的方向。
可这一切,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德国女诗人Kathinka Zitz在诗里写:
如果我别无所求,我只是在牺牲的氤氲里想象; 如果我痛苦也并非你之过, 如果我因此死去,也与你无干。
就让爱你,成为我此生最大的秘密,埋在心里酿成酒。
一醉经年。
江湖夜雨不熄灯
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爱最好的人
江夜雨,一个有料有戏的姑娘
林慕白,一个贫脑贫嘴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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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戳我,又不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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