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巧语要担心——舒生读《论语》第5

在美军的《军人手册》里有这样的规定：不许当面赞颂领导。同时，《军人手册》建议用以下三种方式表达对上级的尊重：一是施以标准军礼；二是认真执行指示；三是尽职尽责提高战斗力。三种方式都与语言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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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这句话的关键词是“巧言”“令色”“鲜”。

所谓巧言，就是今天讲的花言巧语；令色，就是讨人喜欢的面色。钱穆先生对巧言令色的翻译是：满口说着讨人喜欢的话，满脸装着讨人喜欢的面色。一个“装”字十分传神。

孔子说的这句话虽然过了两千多年，但今天看到这个句子，我们脑子里一样会冒出一个熟悉的形象：那个满脸堆笑，满嘴奉承，经常一张口就天花乱坠的家伙，就是我们身边那个谁谁谁。可见几千年来的人性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这也是我们今天要重新品读《论语》的原因。

圣人辞不迫切。圣人说话，不着急，不急于得到对方的回应和认可，更没有在语言中私藏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为自己的利益。平静的言语背后是一颗坦荡的心灵，没有半点造作，这是由内而外流露的是风度和内涵。这种风度和内涵是难以通过外表的伪装得来的，如果过分的外在雕琢，就会变成巧言令色。这种过分装饰的背后，是想用语言和外表取悦表人，进而实现被人认可的欲望。欲望放肆了，仁心也就少了。古往今来，那些专注于以外表和语言逢场作戏的，不是小人就是政客。

反思平常在工作和生活中，如果迫切想要别人听从自己的意见，就自觉不自觉地用上“非常”“十分”“最”“很”等高程度的副词，这些词连在一起的句子有可能让自己的语言变成“巧言”。所以我们要有“为而不有”的状态，说出自己的观点，你听，我很高兴，你不听，我有耐心。因为“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孔子所欣赏的状态是：敏于行而纳于言。说得很少做得很多，默默地就将一切都做好了。这样的状态用今天的话就叫靠谱的人。遇到那些“只做不说”的人要更加珍惜一些，如果你是单位的领导，对这些人要高看一眼厚爱三分。同时，还要受得了别人的巧言令色，不能被华丽的外表和甜蜜的包装所迷惑。往小里说，我们每天都生活在“巧言令色”当中，每一张在我们面前充满虚伪和谄媚的嘴脸，都是陷阱和欺骗的代名词；往大里说，沿着历史的年轮，尔虞我诈的权力游戏在巧言令色中不断重演。

我们不禁要问，孔子几千年前就一语道破了虚伪的面皮，为什么这种欺骗与被骗却经久不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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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南将军举过这样一个例子，美军中央总部司令施瓦兹科普夫，在海湾战争中立下战功，很多人预测他会出任美陆军参谋长，但海湾战争一结束他就退休了，为什么呢？美前参联会主席鲍威尔在他的《我的美国之路》中披露了施瓦兹科普夫没有得到提升的原因：国防部长切尼讨厌他，认为他人品有问题。何以见得？书中描述：在飞往沙特首都历时15个小时的航班上，乘客们排队上洗手间，切尼看见一位少校替施瓦兹科普夫排队，快到时喊一声：将军！施瓦兹科普夫才大腹便便地站起来，插到队伍里面。不止如此，切尼在飞机上还注意到，一名上校双膝跪在施瓦兹科普夫面前，帮他整理制服。这两件事，在我们很多人看来可能不足挂齿，但切尼认为施瓦兹科普夫人品不行，不能出任陆军参谋长。所以，尽管施瓦兹科普夫海湾战争打得不错，打完却很快退役，失去了出任陆军参谋长的机会。

透过这枚他山之石，再回过头来品味这句来自历史深处的“巧言令色，鲜矣仁！”是否更加振聋发聩？我们是否还是把这句箴言作为一句“老练的道德教训”口口相传，而不是落实到监督、规范和制约的机制中呢？正如金一南将军所言：任何军队都有小人，关键是有没有一个机制，阻止小人得势？

仁心自在，高贵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