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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清华 【三国研究】诸葛亮北伐曹魏的历史背景


    北伐曹魏,,是诸葛亮辅佐蜀汉建立统一基业的宏图大略。早在《隆中对策》中,诸葛亮就给刘备策划了夺取荆州、益州和汉中作为发展的根据地,然后再采取“联吴伐魏” 的战略方针,适当时候,从荆州和汉中同时出兵,钳击中原,就可以一举铲除曹贼,兴复汉室,一统天下。但是,关羽丢失了荆州,败走麦城后又被东吴所杀。刘备没有认真总结关羽失败丢失荆州和被杀的经验教训,从自身找问题,他利令智昏,哥们义气严重,感情用事,把这一切的刻骨仇恨记在了孙权名下。

    章武元年(221年)初,刘备在成都称帝后,同年七月,他就不顾诸葛亮、赵云等大臣的苦苦劝阻,毅然决然亲自率领蜀汉倾国倾城的几十万大军开始讨伐东吴,决心要为关羽报仇。可是,刘备万万没想到,张飞这时候也因为急于给关羽报仇而借酒浇愁,酒后鞭打将士,疏于防范,结果被部下范强、张达所杀,还将首级献给了孙权,刘备更是五雷轰顶,七窍冒烟,只想到和东吴孙权拼杀。

    孙权在多次向刘备求和愿意割地称臣而不许的情况下,不得不全民皆兵对付蜀汉。同时,又急忙向魏文帝曹丕上表称臣,作为靠山。孙权被曹丕封为“吴王”,并从公安迁都鄂(县名,今湖北鄂城,),改名武昌,曹丕又封其子孙登为太子,万户侯,孙权因孙登年幼,上书辞谢不受。

    这时候,东吴年轻的将领陆逊(183—245年)出任都督,他见蜀军大兵压境,声势浩大,便以逸待劳,坚不出战,静观事变。次年(222年)六月,刘备的大军在夷陵(今湖北省枝江县古老背一带)的树林前后联营七百里避暑。时至盛夏,气温高而干燥,陆逊乘机一把大火,瞬息间将刘备的几十万蜀军全部化为灰烬,这就是有名的“火烧联营七百里”的故事,刘备和极少数蜀军落荒向白帝城永安宫(今天重庆市奉节县)逃命。

    由于刘备的感情用事,不顾大局,导致夷陵惨败,从此使蜀汉失去了兴师中原,钳击曹魏的基本条件而一蹶不振。为此,《资治通鉴》也说:“六月,刘备自巫峡(长江三峡之一,在今四川巫山县东)至夷陵(地名,在今湖北枝江县,古老背镇),连营数十屯七百里,自正月至六月与吴对垒不决。吴都督陆逊用火攻蜀营,连破四十余营,死者数万,刘备夜遁,逃回白帝城,蜀汉军尸骸塞江,全军覆没。”看到这种残像,诸葛亮叹曰:“孝直(法正)若在,必能制主上东行,就使东行,必不倾危矣。”这说明,法正(176—220年)在刘备的心目中十分信任,如果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劝阻刘备不要伐东吴,也不会有今天如此惨败。七月,蜀将黄权走投无路,也被迫降魏。

    同年九月,孙权在全面打败刘备的前提下,又复叛曹魏称王,改元“黄武”,自号“吴大帝”。为此,魏文帝曹丕大怒,遣曹休、张辽、臧霸、曹仁、曹真、夏侯尚、徐晃等数路攻吴,孙权遣建威将军吕范督五军拒曹魏,曹丕自许昌亲征东吴。东吴在曹魏的大兵压境迫使下,孙权又派太中大夫出使蜀汉求和,诸葛亮亦派太中大夫(光禄勋属官,应对顾问)宗玮使吴后,吴、蜀联盟复通。

    章武三年(223年)二月,先主刘备因为惨败而又气又急,在白帝城永安宫卧床不起。弥留之际,他急忙诏诸葛亮和李严等大臣来白帝城交代后事。刘备让诸葛亮受命全权辅佐后主刘禅,李严副之。同时,刘备当众给诸葛亮说:“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诸葛亮涕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先主又诏敕后主曰:“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见《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短短几句,刘备直接给所有在场之人提出并且确定了诸葛亮日后的政治地位问题,同时也看出了诸葛亮高尚的道德情操,也正因为如此,诸葛亮就有了必须全力以赴辅佐后主刘禅的责任与义务。四月,刘备病死。五月,十七岁的太子刘禅继位,史称“后主”,改元“建兴”,诸葛亮奉丧还成都,以李严为中都护(统领内外军事),留守永安,从此,诸葛亮在成都总揽蜀汉朝政大权。

    诸葛亮受命以来,他通过采取一系列措施,对外结好孙权,保持和东吴的联盟关系,对内修好政理,继而南征平叛,安定后方,短短几年时间,使蜀汉的政治形势逐步稳定,国力渐渐强盛。

    关于刘备托孤时说的“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之言,后世不少人认为是刘备告诉诸葛亮,我的儿子刘禅假如可以成才,你就辅佐他,如果不成器,你就可以自己当皇帝。其实,这种说法,刘备可能有心,诸葛亮绝对无意,所以吓了一跳。原因是:

    首先,我们看看中华民族的历史,为了皇室的争权夺利,不惜儿子杀父亲,兄弟相残,外戚争宠,后宫政变,枚不胜举,哪有主动将皇位相让的?

    其次,封建社会的皇位都是血缘关系的代代继承,基本上属于父子相继和兄终弟及的承袭关系,除了传说中的尧舜和夏禹的主动“禅让”义举之外,基本上不存在把皇位让给外姓人的。

    刘备本是贫民出身,自从涿郡起兵以来,东征西讨,四处漂泊投靠,受尽了屈辱,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割据一方,称帝自立,按照传统观念,他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但是,皇室后裔的刘备,为了延续汉家帝业,在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担当大任的时候,有可能误国,所以,他所说的“君可自取”,有可能是指让诸葛亮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而自立为帝,管理国家。

    作为丞相诸葛亮,更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他不管怎样,都会全力以赴、尽职尽责地辅佐后主刘禅,不可能改变先主的决策。所以,他才涕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上述对白,正是体现诸葛亮忠贞不渝的地方,同样也是流传后世的佳话。

    由于刘备刚刚去世,国力严重衰败,17岁的太子刘禅又新即皇帝位,时局很不稳定。因此,章武三年(223年)六月,益州郡(治所在今云南晋宁东)的汉族豪强雍闓,趁蜀汉在夷陵新败、刘备病逝而时局混乱时机,策动牂柯郡(治所在今天贵州省黄平县西北)太守朱褒、越嶲郡(四川省西昌市)叟王高定以及益州郡少数民族头领孟获等一起叛乱。雍闿杀死了益州郡太守王昂,又把接任的太守张裔抓起来送往东吴,正式与蜀汉决裂。越嶲郡守高定则杀死了郡将焦璜,自封为王,而牂柯郡太守朱褒杀掉了从事常颀,一起反对蜀汉政权。

    当时,东吴虽然与蜀汉已经和好,但只是貌合心离,因此,吴王孙权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卖个人情,委任雍闿为永昌太守,并派御史中丞刘阐(原益州牧刘璋之子)到交州(辖郡9,治所在今越南的河内市东)边境,准备接管益州郡,配合孟获等反叛蜀汉。

    蜀汉新遭大败,兵力损失巨大,刘备刚刚去世,国内局面需要稳定,可是,偏偏这时候北有曹魏大兵压境、东有孙权荆州军威胁,南有三郡叛乱,在此形势下,堪称内忧外患。

    诸葛亮当时没有立即采取平叛的军事行动,而是采取了先礼后兵的策略,首先进行招抚,他让李严前后给雍闿写了六封书信陈说利害,但是雍闿回信显得十分傲慢狂妄。在这种情况下,诸葛亮仍然坚持“北抗曹魏、东和孙权”的战略,于建兴元年(223年)10月,首先派邓芝到东吴再次进行修好,又一次恢复了孙刘联盟,取得了外交上的成功。

     建兴二年(224年),诸葛亮积极进行兵力补充,整训蜀军,做好了南征平叛的战役准备工作。建兴三年(225年)5月,诸葛亮率领大军渡过泸水(今天贵州省的金沙江),开始平叛。当时,诸葛亮根据参军马谡提出的“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的策略,率军从水路到越巂进入南中,派马忠进攻牂柯郡,李恢攻向建宁郡。诸葛亮听说孟获为当地人所信服,便想生擒他,便亲自与孟获军战。最终,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见裴松之注引东晋习凿齿撰《汉晋春秋》),使其心悦诚服,称赞诸葛亮说:“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孟获被诸葛亮收降后,对西南叛军震动很大,他们开始内讧而互相猜疑,因此,雍闿被高定的部曲所杀,蜀汉大军势如破竹,数战皆胜,最后又斩杀了高定、朱褒,南中平叛顺利结束。

    为了有效控制南中地区,诸葛亮将原来的南中四郡分为益州、永昌、牂柯、越巂、云南、兴古六郡,让当地人来管理。当时,有人曾劝谏诸葛亮留兵镇守,但诸葛亮认为:“若留外人,则当留兵,兵留则无所食,一不易也;加夷新伤破,父兄死丧,留外人而无兵者,必成祸患,二不易也;又夷累有废杀之罪,自嫌衅重,若留外人,终不相信,三不易也。”最后,诸葛亮根据实际情况,决定采取 “不留兵,不运粮”的政策。他任李恢为建宁太守、吕凯为云南太守,又收降爨习、孟琰等,与孟获一起授予朝廷官职,以此笼络南人。留守人员中,只有马忠是外地来的汉人,被任为牂柯太守。由于马忠忠诚敬业,恪尽职守,十分注重处理好夷、汉关系,所以,自始至终仍能做到受夷人所敬重。成功平定南中后,12月,诸葛亮班师回到成都(见《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

    诸葛亮这次南征平叛,前后半年时间,归纳起来,有四大成就:

    一是速战速决,大获全胜而归,解除了南中隐患,稳定了蜀汉政权,大大的提高了蜀汉国威,鼓舞了老百姓的士气。同时,又恢复了孙刘联盟,取得了外交上的成功。

    二是在夷陵之战惨败之后,蜀军普遍无斗志,人心涣散,南征平叛正好锻炼了蜀汉将士的勇气,普遍提高了国人的自信心和斗志。

    三是选拔南中数万青羌劲卒到蜀地,分成为五部,号为“青羌五部”,从此建立起了夷、汉并列的部曲,扩充了蜀汉军队。诸葛亮在后《出师表》中提到的“賨叟青羌”即指此,这支少数民族军队十分刚毅而善于斗狠,所以非常勇猛,号为“飞军”。但是,他们的真实名称叫“白眊”,是以牦牛毛制的披衣为特征而名,诸葛亮安排统帅这支少数民族军队的是汉人陈到(见《华阳国志·南中志》、《太平御览》)。

    四是南中各郡开始给蜀汉朝廷上金、银、丹、漆、耕牛、战马等贡品,使蜀汉军费有所保障,国家开始富裕。同时,也为诸葛亮后来的北伐曹魏军事活动提供了物资储备。因此,《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记载:“三年春,亮率众南征,其秋悉平。军资所出,国以富饶,乃治戎讲武,以俟大举 。”

    孙、刘重新联盟和诸葛亮的南征平叛大获全胜之后,对曹魏产生了震惊和严重的威胁,为此,曹魏深恨东吴孙权的背叛行为,决心予以惩罚。建兴四年(226年),文帝曹丕三次亲自率领大军攻吴,结果连连失败,一气之下而病死,其子明帝曹睿继位,国内形势需要稳定。可是,孙权偏偏又乘机攻打魏国的江夏郡(今湖北省云梦县西南)和襄阳郡(今襄阳市),牵制了魏国数十万兵力应战东吴,自顾不暇,这时候,诸葛亮认为,北伐曹魏的时机成熟了。因此,他开始着手北伐曹魏的宏图大业。

                   

   注:本文已经在2013年7月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郭清华《三国风云定军山》专著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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