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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宣帝刘询传(十三)

















 匈奴龙城,位于今蒙古国前杭爱省哈拉和林市以北。以上是哈拉和林市风光。

                  有失公平

 

公元前54年春,随着汉武帝的第四子刘胥自杀,给我们带来了困惑。汉宣帝毒死了刘贺,难道说刘胥是因为汉宣帝变昏庸,让这位叔祖父有了觊觎皇权的野心吗?我们把目光投向匈奴。

 

匈奴单于称臣,遣弟谷蠡王入侍。以边塞亡寇,减戍卒什二。

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言:岁数丰穰,谷贱,农人少利。故事:岁漕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用卒六万人。宜籴三辅、弘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谷,足供京师,可以省关东漕卒过半。上从其计。寿昌又白:令边郡皆筑仓,以谷贱增其贾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贾而粜,名曰常平仓。民便之。上乃下诏赐寿昌爵关内侯(《资治通鉴》五凤四年春)。

 

公元前54年正月,匈奴呼韩邪单于向汉朝称臣,派弟弟右谷蠡王到长安当人质。宣帝因边塞安宁,将守边的战士减少十分之二。

大司农中丞耿寿昌(西汉天文学家,经济学家。精通数学,修订《九章算术》,又用铜铸造浑天仪观天象,著有《月行帛图》等。《日月帛图》232卷,《月行图》2卷失传)上奏说:“因连续几年丰收,导致谷价低廉,所以农民获利少。按照以往惯例,每年从函谷关以东地区运输粮食四百万斛供应京师,需用六万士兵运粮。应该从三辅、弘农郡、河东郡、上党郡、太原郡等地购买粮食供应京师,这样就能节省从函谷关以东运粮的兵力一半以上。”宣帝采纳了耿寿昌的建议。耿寿昌再次上奏说:“命令沿边各郡一律修建粮仓,在粮价低时加价购进,粮价高时减价出售,这就是‘常平仓’。”百姓因此受益。宣帝下诏,封耿寿昌为关内侯。

到了四月,杨恽的故事再次发生。

 

杨恽既失爵位,家居治产业,以财自娱。其友人安定太守西河孙会宗与恽书,谏戒之,为言大臣废退,当阖门惶惧,为可怜之意;不当治产业,通宾客,有称誉。恽,宰相子,有材能,少显朝廷,一朝以晻昧语言见废,内怀不服,报会宗书曰:窃自思念,过已大矣,行已亏矣,常为农夫以没世矣,是故身率妻子,戮力耕桑,不意当复用此为讥议也!夫人情所不能止者,圣人弗禁,故君、父至尊、亲,送其终也,有时而既。臣之得罪,已三年矣,田家作苦,岁时伏腊,烹羊,炰羔,斗酒自劳,酒后耳热,仰天拊缶呼乌乌,其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诚淫荒无度,不知其不可也。又恽兄子安平侯谭谓恽曰:侯罪薄,又有功,且复用!恽曰:有功何益!县官不足为尽力。谭曰:县官实然。盖司隶、韩冯翊皆尽力吏也,俱坐事诛。会有日食之变,驺马猥佐成上书告恽骄奢,不悔过。日食之咎,此人所致。章下廷尉,按验,得所予会宗书,帝见而恶之。廷尉当恽大逆无道,要斩;妻子徙酒泉郡;谭坐免为庶人,诸在位与恽厚善者,未央卫尉韦玄成及孙会宗等,皆免官。

臣光曰:以孝宣之明,魏相、丙吉为丞相,于定国为廷尉,而赵、盖、韩、杨之死皆不厌众心,惜哉,其为善政之累大矣!《周官》司寇之法,有议贤、议能。若广汉、延寿之治民,可不谓能乎!宽饶、恽之刚直,可不谓贤乎!然则虽有死罪,犹将宥之,况罪不足以死乎!扬子以韩冯翊之愬萧为臣之自失。夫所以使延寿犯上者,望之激之也。上不之察,而延寿独蒙其辜,不亦甚哉!

匈奴闰振单于率其众东击郅支单于。郅支与战,杀之,并其兵;遂进攻呼韩邪。呼韩邪兵败走,郅支都单于庭(《资治通鉴》五凤四年四月)。

 

杨恽自从公元前56年十一月失去官爵以后,一年多来,他在家中经营产业,以创收财富寻找快乐。杨恽的朋友孙会宗(时任安定郡太守)写信劝他说:“大臣被贬之后,应当闭门在家感到惶恐不安,以示可怜。不应该经营产业,交结宾客沽名钓誉。”杨恽是汉昭帝时的丞相杨敞的儿子,很有才干,年轻时就在朝廷中崭露头角,这次罢官是受到暖昧语言中伤造成的,所以他内心不服,他给孙会宗回信说:“我暗中思量,自己的过错太大,行为对礼法已经有亏,将会长期做一名农夫度过余生,所以带领妻儿从事农桑,想不到因此又受到讥评!人们情绪上所不能禁止的事,即使是圣人也不可能阻止。所以就是最尊贵的君王或最亲的父亲,为他们送终守孝也有结束的时候。我得罪了皇上,前后算起来已有三个年头,当农民劳动辛苦,每年三伏、寒冬煮羊炖羔,用酒一斗自我犒劳,酒后耳热,仰面朝天,敲着瓦盆,放声吟唱,诗中写道:‘南山有地,杂草丛生,种豆百亩,只剩下没用的豆秸,人生及时行乐,什么时候才算富贵呢?’就算是荒淫无度我也不知有错。”除了孙会宗劝杨恽保持臣节之外,他哥哥的儿子杨谭也对叔叔说:“你的罪并不大,又曾经对国家有功,将来还会再被重用。”杨恽泄愤地说:“有功又有什么用?不值得为皇上尽力!”杨谭见叔叔甘愿沉沦,似乎是同情地说:“皇上确实如此。司隶校尉盖宽饶、左冯翊韩延寿都是为国家尽力的好官,都因小事被杀。”正巧四月初一出现日食,一位名叫“成”的养马头目上书控告杨恽说:“杨恽骄傲奢侈,不思悔过。四月初一出现的日食,就是因为杨恽的关系。”宣帝把奏章交给廷尉,经过核查,发现了杨恽写给孙会宗的信,宣帝因此对杨恽深恶痛绝。廷尉判处杨恽大逆不道的罪腰斩;妻、儿流放到酒泉郡;杨谭受到牵连,也被贬为平民。其他几位与杨恽关系好的在职官员,如未央宫卫尉韦玄成和孙会宗等,都被免职。

司马光对这段史料评论说:以汉宣帝的英明,加上魏相、丙吉当丞相,于定国当廷尉,而赵广汉、盖宽饶、韩延寿、杨恽的被杀都不能使众人心服,这实在是汉宣帝善政的最大污点!《周官》上关于司寇职责的规定,有“议贤”、“议能”,像赵广汉、韩延寿在治理国家方面,能不说他们有才能吗!而盖宽饶、杨恽刚强正直,能不说他们贤明吗!既然他们贤能,那么即使真有死罪,也应该宽恕,何况他们的罪还不至于死呢!扬雄认为,韩延寿诽谤萧望之是自取其祸。但韩延寿之所以冒犯上司,是因为萧望之的逼迫。汉宣帝不察究竟,使韩延寿独受其罪,不是太过分了吗!

也就是说,司马光与杨雄为赵广汉、盖宽饶、韩延寿、杨恽鸣冤。

再说匈奴闰振单于率部向东进攻郅支单于。郅支单于杀了闰振,兼并了闰振单于的军队,于是郅支单于接着进攻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兵败退走,郅支单于建都龙城(位于今蒙古国前杭爱省哈拉和林市以北)。

到了汉宣帝的甘露元年(前53)正月,宣帝除了到甘泉宫郊祭泰一神外,史料记载了公卿上奏弹劾京兆尹张敞。

 

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杨恽之诛也,公卿奏京兆尹张敞,恽之党友,不宜处位。上惜敞材,独寝其奏,不下。敞使掾絮舜有所案验,舜私归其家曰:五日京兆耳,安能复案事!敞闻舜语,即部吏收舜系狱,昼夜验治,竟致其死事。舜当出死,敞使主簿持教告舜曰:五日京兆竟何如?冬月已尽,延命乎?乃弃舜市。会立春,行冤狱使者出,舜家载尸并编敞教,自言使者。使者奏敞贼杀不辜。上欲令敞得自便,即先下敞前坐杨恽奏,免为庶人。敞诣阙上印绶,便从阙下亡命。数月,京师吏民解驰,枹鼓数起,而翼州部中有大贼,天子思敞功效,使使者即家在所召敞。敞身被重劾,及使者至,妻子家室皆泣,惶惧,而敞独笑曰:吾身亡命为民,郡吏当就捕。今使者来,此天子欲用我也。装随使者,诣在公车上书曰:臣前幸得备位列卿,待罪京兆,坐杀掾絮舜。舜本臣敞素所厚吏,数蒙恩贷。以臣有章劾当免,受记考事,便归卧家,谓臣五日京兆。背恩忘义,伤薄欲化。臣窃以舜无状,枉法以诛之。臣敞贼杀无辜,鞠狱故不直,虽伏明法,死无所恨!天子引见敞,拜为冀州刺史。敞到部,盗贼屏迹(《资治通鉴》甘露元年正月)。

 

公元前53年正月,杨恽被杀之后,公卿上奏弹劾京兆尹张敞,说他是杨恽的朋党,不应该再担任首都长安市市长。宣帝爱惜张敞的才华,特将奏章压下。就在这时,张敞派絮舜调查某事,絮舜私自回家说:“张敞的京兆尹最多再干五天,我怎么能再为他去调查!”张敞听说后,立即派人将絮舜逮捕下狱,昼夜审讯,最终被定死罪。絮舜临刑前,张敞派市长办公室主任(主簿)拿着自己写给教训絮舜的话:“我这个‘五天的京兆尹’究竟怎么样?冬季已经过去,想多活几天吗?”然后将絮舜斩首示众。正好遇到立春,朝廷派调查冤狱的使者,絮舜的家属抬着絮舜的尸体,将张敞写给絮舜的教训话附在诉状上,向使者控告张敞。使者上奏宣帝,称张敞滥杀无辜。宣帝想将张敞从轻发落,就先将以前弹劾张敞为杨恽朋党的奏章发下,将张敞贬为平民。张敞到宫门前交还印绶,然后逃走。随着张敞的逃走,京城的官员对工作懈怠,百姓对官府不敬,在几个月内,多次出现敲响追捕盗贼的警鼓,并且冀州(治所在今河北省衡水市冀州区)还出现了大盗。宣帝想到张敞的工作能力,派人前往今陕西省咸阳兴平市张敞的家中召他回京。此时张敞正遭受重案弹劾,家人看到宣帝派来的使者都吓得痛哭,只有张敞笑着对家人解释说:“我是一个逃亡的平民,这样的身份应该由郡中派人来逮捕。如今朝廷派来使臣,这是天子要起用我。”张敞得意地说完,连忙打点行装,跟随使臣前往长安公车府,上书宣帝说:“我以前有幸位列九卿,担任京兆尹,被指控杀了下属絮舜。絮舜本来是我平时待他很好的官员,曾经几次加恩宽恕他的过失。他认为我受到弹劾会被免职,我派他去调查案情,他竟然回家睡觉,说我只能再当五天京兆尹,实在是忘恩负义伤风败俗。我因其态度恶劣,借法令将他杀了。我残杀无辜,判案故意不公,即使伏法,也死而无恨!”宣帝召见张敞,任命他为冀州刺史。张敞到任后,盗贼不敢出现。

这就是宣帝,他在法外是能施恩的,如果他对赵广汉、盖宽饶、韩延寿、杨恽法外施恩,会受到人们更加敬重。可是他竟然将恩施在了一个名目张胆杀官员的张敞身上,让人们看到宣帝为人不公的灵魂。

对于宣帝滥杀,太子心中不平。

 

皇太子柔仁好儒,见上所用多文法吏,以刑绳下,尝侍燕从容言: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帝作色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乃叹曰:乱我家者,太子也!

淮阳宪王好法律,聪达有材;王母张婕妤尤幸。上由是疏太子而爱淮阳宪王,数嗟叹宪王曰:真我子也!常有意欲立宪王,然用太子起于微细,上少依倚许氏,及即位而许后以杀死,故弗忍也。久之,上拜韦玄成为淮阳中尉,以玄成尝让爵于兄,欲以感谕宪王。由是太子遂安。

匈奴呼韩邪单于之败也,左伊秩訾王为呼韩邪计,劝令称臣入朝事汉,从汉求助,如此,匈奴乃定。呼韩邪问诸大臣,皆曰:不可。匈奴之俗,本上气力而下服役,以马上战斗为国,故有威名于百蛮。战死,壮士所有也。今兄弟争国,不在兄则在弟,虽死犹有威名,子孙常长诸国。汉虽强,犹不能兼并匈奴。奈何乱先古之制,臣事于汉,卑辱先单于,为诸国所笑!虽如是而安,何以复长百蛮!左伊秩訾曰:不然,强弱有时。今汉方盛,乌孙城郭诸国皆为臣妾。自且鞮侯单于以来,匈奴日削,不能取复,虽屈强于此,未尝一日安也。今事汉则安存,不事则危亡,计何以过此!诸大人相难久之,呼韩邪从其计,引众南近塞,遣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入侍。郅支单于亦遣子右大将驹于利受入侍(《资治通鉴》甘露元年正月)。

 

公元前53年正月,皇太子刘奭因温顺仁厚,喜欢儒家经术,看到父皇任用的官员大多数是精通法令的人,依靠刑法控制臣下,曾在陪同父皇宴饮时,从容地说:“陛下过于依赖刑法,应该重用儒生。”宣帝生气地说:“我大汉自有大汉的制度,本来就是‘王道’与‘霸道’兼用,怎能像周朝那样,单一用所谓‘礼义教化’的儒家王道治国呢!何况俗儒不识时务,喜欢肯定古人古事,否认今人今事,使人分不清何为‘名’,何为‘实’,让人在仁、义、礼、智、信中不知道要遵守的是什么,怎能委以重任!”宣帝说完,觉得刘奭过于仁义,将来治国会失败,叹息说:“败坏我家基业的人将是太子!”

再说淮阳王刘钦(?前28,宣帝次子)喜欢研究法律,因聪明对法令了解透彻,是一位很有才干的少年。他的母亲张婕妤特别受到宣帝的宠爱。因此,宣帝疏远太子,疼爱起了刘钦,曾几次称赞刘钦说:“真是我的好儿子!”有意要立刘钦为太子,但因刘奭是宣帝微贱时出生,靠刘奭的母亲许皇后娘家照顾,加上即位后许皇后又被霍显暗害,所以不忍心废除刘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宣帝任命韦玄成为淮阳国警卫团团长(中尉),原因是:韦玄成曾让爵位给哥哥,宣帝想以此感动、教育刘钦。这样太子的地位才稳定下来。

匈奴呼韩邪单于被郅支单于打败以后,左伊秩訾王为呼韩邪单于出谋,劝他向汉朝称臣,请求汉朝帮助他平定内乱。呼韩邪单于征求大臣的意见,大家都反对说:“不行。我们匈奴的风俗,历来崇尚力量,耻于服侍别人,靠马上征战建立国家,所以威名才传遍蛮夷各国。战死沙场,是壮士的本分。如今我们内部兄弟争权,不是哥哥得到,就是弟弟得到,即使是战死,仍有威名,子孙永远统辖蛮夷各国。汉朝虽然强大,仍然吞并不了我们,我们为何败坏先祖的制度,向汉朝称臣呢?使历代先王蒙受羞辱,这样会被各国耻笑。即使能因此而得到安定,又怎么能再统辖蛮夷各国!”面对大家的反对,左伊秩訾王反驳说:“不对,强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如今汉朝正盛,乌孙等国都已经向汉朝称臣。我国自从且侯单于(?—前96)以来,势力日益削减,尽管刚强不屈到了今天,但是却没有一天得到安宁。如今只要向汉朝称臣,就能安定生存;如果不肯屈服,必然陷入危亡的处境。还有什么计策比这更好呢?”各位大臣不断对左伊秩訾王提出质问,最后呼韩邪单于接受了左伊秩訾王的建议,率部南下,向汉朝边境靠近,派儿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到长安当人质。郅支单于也派儿子右大将驹于利受到长安当人质。

综上所述,宣帝法外施恩有失公平,他在杨恽与张敞的问题上判若两人,这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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