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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乎绝迹到复兴”:蒙元时期的景教
元朝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版图横跨欧亚。纵观整个元朝,中西交通较前代更趋繁荣,对外交流频繁,蒙古人、西域人、中亚人、西亚人和欧洲人汇集于此,境内民族众多,宗教文化多元。元朝历任统治者同成吉思汗一样,宽容的宗教政策,十分巧妙地处理政府与境内各种宗教的关系。
早在蒙古帝国建立前,聂斯脱利派(基督教)唐代汉文文献称之为景教,就流传于蒙古高原。蒙古帝国及元朝建立后,聂斯脱利派基督教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在这一时期,天主教也首次传入我国。
作为我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多民族国家,元朝采取宽容的宗教政策,允许境内各种宗教自由传教,故此基督教在元朝得到了发展。
1、蒙元时期景教传播情况概述
景教于唐贞观九年传入长安,在唐朝宽容宗教政策的保护与鼓励下,有一定的发展。后因唐武宗灭佛和唐末乱世的打击,景教在我国内陆趋于消亡。至蒙古兴起前,其传播活动主要集中在乃蛮、克烈、蔑儿乞、汪古等北方游牧部落和西域地区。
西域的喀什地区也是景教活动的中心地带之一。据记载景教曾在喀什噶尔建立了包括七河地区在内的总主教教区。七河地区还曾发现两座聂斯脱利教徒墓园。
蒙古兴起前,景教也曾传播于黄河流域以北其它地区。
蒙古兴起后,先后征服了乃蛮、克烈、汪古等部,受上述各部的影响,到蒙元时期,景教深入到社会各阶层,其教徒在帝国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生活中均发挥着较为重要的作用。
蒙元帝室后妃中有众多景教徒,较著名者有成吉思汗菊儿八速可敦、成吉思汗秃该妃子、成吉思汗所纳克烈部长王汗侄女亦巴哈、太宗六皇后乃马真氏、定宗乃蛮真可敦、武宗伯忽笃可敦、成吉思汗长子术赤正妃别土出速失、成吉思汗四子拖雷之妃唆鲁忽帖尼、拖雷子旭烈兀元妃脱古思可敦、旭烈兀妃忽秃可敦、阿八哈妃脱端可敦、阿鲁浑妃乌鲁黑可敦等等。
蒙元宫廷高级官吏中也多有景教徒。如克烈人镇海,随成吉思汗出征,英勇善战,屡受褒奖,拜为中书右垂相,在窝阔台、贵由时期均居要职。此外,还有被柏朗嘉宾称为整个帝国的检察官的合答一克烈人布鲁该。
除帝室后妃及朝中高官贵族信仰景教外,蒙元时期的基督徒有孝子、良医、名宦、文臣学士,商人、军人、为农者,遍布社会各阶层。
蒙元时,基督教的发展,还体现在教徒几乎分布于全国各地。据《马可波罗行纪》记载,我国北方景教活动的城镇有可失合儿(今新疆喀什)、欣斤塔刺思(新疆哈密西北三百里一带)、沙州(今甘肃敦煌)、额里湫国(今甘肃武威一带)、甘州(今甘肃张掖)、肃州(今甘肃酒泉)、申州、额里哈牙(今宁夏一带)、天德(指汪古领地)东至契丹地的沿途城镇、汗八里、巴章府(今河北保定一带)、宗王乃颜封地(指大兴安岭、嫩江、松花江一带)。据鲁布鲁克所记,在西京今大同也有主教区的设置。当时景教几乎遍布我国北方。
蒙元时期,新疆是景教传播的中心地之一。13世纪中叶,喀什是十九区,有主教驻节。高昌回鹘(畏吾儿)地区的景教在唐代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西辽统治末年,畏吾儿亦都护有宰相名直普鲁儿,其家族成员中有些人的名字即体现出聂斯脱利教的影响。可知13世纪初,景教已影响到畏吾儿统治阶层。
不仅如此,景教在我国的南方也得到了广泛传播,天主教传教士鄂多立克在其《东游录》中一记录了扬州城有聂斯脱利派的教堂。
总体而言,可以看出景教在我国境内的发展,遍于各路。据传当时景教辖有二十五个主教区,其中在元境内的有喀什噶尔主教区、汗八里主教区、唐兀主教区(蒙古人所称唐古武,在今陕甘西北以至宁夏一带)等等。
2、蒙元时期天主教的传播
元代的也里可温,除指景教外,还指罗马教皇所属正统派,即今日所谓的罗马公教或天主教。蒙古大军的西征震惊了罗马教廷和欧洲君王,罗马教皇英诺森四世于年召集欧洲信奉基督教诸国,相聚法国里昂,决定向蒙古派遣传教士,希望借助宗教的力量阻止蒙古大军对欧洲的进犯。
意大利传教士柏朗嘉宾和法国传教士隆如美、鲁布鲁克先后到蒙古大汗所在地和林今蒙古国境内,但均未到达我国内陆。
在元朝建立约年后,天主教传教士才开始到中原地区传教。首位传教士是意大利人孟高维诺,孟氏到达我国后得到了朝廷的友好接待,元朝准许其在我国自由传教。他分别于元成宗大德三年(1299年)和大德九年(1305年)在北京建立了两座教堂,这两座教堂在今地安门以北。
此外,孟氏收养了150名,七至十一岁幼童,给他们洗礼,教希腊文及拉丁文,并组织唱歌队,每逢周日,指派他们到教堂轮流服务。在1305年致教友的信中,孟氏提到他己为六千多人受洗,如果没有景教徒的阻挠会有三万多人受洗。
孟氏在我国传教最大的收获是说服信仰景教的汪古部首领高唐王阔里吉思皈依天主教,并在阔里吉思的捐资下修建了一座宏伟的教堂。
至元二年(1336年)教皇派遣使团出使我国,马黎诺里作为该使团成员来到我国,曾留下笔记,《马黎诺里游记》中,马黎诺里首先肯定了孟高维诺的传教成果。从元廷盛情款待马黎诺里一行人可推测,天主教在元境内己有一定的发展。
天主教还流行于新疆的阿力麻里地区、山东地区、泉州等地。
景教和天主教虽然是基督教的两个派别,但基本教义是一致的。在天主教传教士的影响下会有一些景教徒阪依天主教。如前文提到率其臣民皈依天主教的汪古部首领阔里吉思。另外,还一些偶像教徒受洗皈依天主教,但鲜有犹太教教信徒皈依天主教。
蒙元时期基督教其他教派的传播
除景教和天主教外,基督教其他各派,如雅各派、亚美尼亚派和希腊正教等也在元境内流传。
鲁布鲁克东行至蒙哥汗宫廷时,见有不少被俘的欧洲人士被迫征战,他们中很多是基督徒,有匈牙利人、阿兰人、俄罗斯人、格鲁吉亚人、亚美尼亚人等,军队中的基督徒,以阿速人最显。阿速人,史籍亦作阿思、阿兰、阿宿、阿速惕,古代奄蔡的后裔,是伊朗语族部落,分布在高加索山北麓。
阿速人信仰希腊正教,属东部教会。13世纪前半叶,蒙古人西征,阿速人被击败,有部众或降、或俘至我国,主要在军队中担任职务,随蒙古人征战南北,并担任宿卫。俘虏中的亚美尼亚人应该属于亚美尼亚教会。
亚美尼亚教会,基督教派别之一,主要流行于西亚亚美尼亚一带,曾为古代亚美尼亚王国国教,主张二性己完全结合成为一性,也被称为“基督教一性论派”组织和礼仪接近希腊正教。
元代的基督教与政府关系融洽,这种融洽是多种因素促成的。就政府方面而言,制定了宽松的宗教政策,同时设置了专门的管理机构,管理境内基督教各派事务,将基督教纳入政府管理体系之内。
就基督教而言,作为一种外来宗教,它远没有佛、道二教在我国流传时间之长,不得不依靠统治者、贵族的支持和保护进行传教工作,其信徒也主要分布在统治阶层。为了能在我国境内顺利传教,基督徒及传教士努力维持与政府融洽的关系,服从政府的管理。这个管理机构就是崇福司。
崇福司的设立加强了政府对境内基督徒的管理。
首先,中央设立崇福司管理全国的基督教事务,并将教内陆方上的管理机构掌教司也纳入政府掌控之下,可见元政府对基督教进行层层管理,使散落于全国各地的基督徒处于国家管理体系之中,从而达到了政府有效管理境内基督教各派及其信徒的目的。
其次,也加强了与基督教有深厚渊源的伊尔汗国的联系,达到了向伊尔汗国示好的目的,从而使元军在与西北诸王的战争中处于有利的地位。崇福司的设立既体现了政府对基督教事务的重视,同时还笼络、利用了信仰基督教的贵族,使境内基督教服务于朝廷,达到了维护境内政治一统的目的。
再次,崇福司也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专门管理基督教事务的中央机构,它的设立不仅促进了境内基督教的传播,还加强了对境内基督教事务的管理,使基督教在元朝社会处于有序的发展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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