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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年,才像真正的年


黄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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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不远处轨道上,列车一列列驶过,那声响仿若告诉我,年来了,远在他乡,终要回家。时光飞逝,仿佛只是眼前白与黑的一瞬息的交错。

我还是常常怀念过去,比如童年,比如那过去的真正有滋味的年……

百无聊赖的上班生活,它仍旧阻挡不了我,我可以在最疲乏的时候,想到故乡,那一味的乡土气息,久久的在我的心中萦绕。

母亲常说我:“你有根了。”无论异乡或他乡,我还是习惯让自己脑海里生出一幅画面,一群孩童风里,雨里辞岁。

前些时日,我问年仅六岁的侄女“你喜欢过年吗?”侄女迟疑片刻,继而问我:“姑姑,过年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吗?”我笑答:“是啊,可是你又要长大一岁了。”“姑姑,可我还是喜欢过年。”

挂了电话,我心底一阵暖,年岁对于她,恍若只是名词,如此便好,这不正是我们许多人常常期许而又最为在意的吗?

小时候,我常盼着过年,过了腊月,我便开始数着日子,寒假一开始,更为兴奋,尤其是春节的前几日,更是急不可待,总觉得年的到来是遥远而不可到达的目的地。

那时候盼年,无非是盼着能吃上比平日里更为丰盛的美食,过上几天不必被管束的悠闲时光。

父母压岁钱给得不多,往往也只是五元、十元的给,爷奶给的也少,一元、五元的给,可在那时,我总觉得这是我一年之中最为富裕的时光。


过完腊八节,漂泊他乡的人便陆陆续续回乡,那时,父亲常年在外,也总会赶在腊八时节回家,我那时,也常盼着父亲回家,像守着一个梦。

而父亲总会深夜而归,晨醒,听到父母的谈话声,便屏息,细细听,确认是父亲,便兴奋地连忙起床,小跑到父亲身旁,大喊一声:“爸,回来了。”

而父亲也总会行李包里掏出糖果,塞进我们的口袋里,再无他物,可是,我们的欣喜足足能够持续数天。

过完小年,回乡的人更多,村口相遇,便互相寒暄几句,谈话内容无非是年货准备的如何。不问异乡的辛酸,不聊年底的收入,那仿佛是他们的约定,只要回到故乡,年,就是故乡的年。

过年的前几天,最忙的便是母亲了,她开始忙着准备够正月里吃上半月的馍,馓子、油条、麻花……临近新年的两三天,村里从早到晚弥漫着油花香。我那时还常不理解母亲,总觉得她不必花上大把时光去准备这些,而是该着心于除夕的年夜饭。

年前几日,也有不少人家宰猪杀羊,然后吆喝着比市场低价卖,而母亲也定会系起围裙,邻里去割买几斤肉,小小的我那时便觉得宰杀牲畜是最为残忍的事,而又常怀着好奇心与一群玩伴围观。

除夕真热闹。清晨,我便早早醒来,未穿起,便在心底默念一句“新年好”,是对自己说,也心底坚信,唯有除夕的一声问候,所爱之人便更为幸福。

父母也早早起了床,准备晌午的饭菜、春联,我们孩童亦不得闲,兴奋地帮父母打下手。父亲不识字,而那时贴春联常要靠哥哥诵读,方知上下联。

年夜要吃饺子,而那时,常是女眷留在家,午饭后,便开始包饺子,饺馅准备的多,要够年后几日吃。

那时,父亲总相信诸神会下界走上一番,于是,饺子刚出锅,父亲便盛上几碗,庭院摆上方桌,烧上几柱香,倒些香酒,磕头跪拜,嘴里念道保佑全家平安等之类的话。我那时还心底嘲笑过父亲,但又不得不为他的虔诚生出几分感慨。

除夕要守岁,自然要睡得迟,饭后,父辈们便领着我们大小孩子一家一家给长辈辞岁。

那时,年来常落雪,而无论风雪多急,我们辞岁的兴奋劲从未减退,我们几个小伙伴也常会拿出磕头的压岁钱,口口数出谁的压岁钱最多,而钱最多的小伙伴也定会神气几日。

儿时的风凛冽,吹得小脸儿通红,手、脚也常冻得生疼,可我们从未觉得生活有过乏味。

大了的世界,父辈们开始有他们的活动,是我们开始领着下一辈的他们一家一家辞岁,辞岁的惯例还在,变的只是一日一日的心情。

再后来,爷爷去世,除夕夜,又多了一项事,便是给爷爷上坟,带上纸钱,携着鞭炮,全家一起,便出动了,父亲曾说这是请爷爷回家过年,我当然欣于接受,与其听着“人死去灯灭”,倒不如相信人真是有灵魂。

第一年除夕夜给爷爷上坟,我眼泪止不住地流,而随后的几年,日子的平静反而增添了我的平静,我开始学着心灵的诉说。

除夕夜,最为期待的还有春晚。小时候十寸的黑白电视机,而这也成为了最为清晰的记忆,那时,辞完岁,父母便外出打牌,而我便留家与爷奶一起守着春晚,笑声很遥远,可又常在风停雨停之后的深夜,静静地流淌耳畔。

再后来,家里的黑白电视机被取代,我开始从多彩的世界里找寻更为深远的童年。守春晚的习惯还一直在,无论每年的评论如何,我还会坚持从头至尾看完。

奶奶也极爱春晚,视力不好,听力不佳的她还常坐在电视机旁,嘴里念叨:“春晚真好,五颜六色真好看。”其实,我知道,奶奶她从未完整地看过春晚,往往开始半小时,她便打起盹儿,然后又不定时醒来,道:“嗯,好看。”


每逢到了春节,便是想回家,唯有如此,才像真正的年。

如今,再回到故乡,一切都变了模样,儿时的玩伴,脸庞的笑,似乎少了纯真,少了烂漫,少了欣喜……而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少。

另一群孩子的身影开始取代了我们的身影,我们再也不属于那个世界,又仿佛留在了那个世界,化为春种,等待春风的唤醒。

杭城,清晨,夜幕,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我的心底又涌出了一股暖流,无关于其他,而是,我知道,许多异乡人,他回家了,看着故乡的原风景,年,才是真正的年。

现在,不再馋嘴,奶奶也常说:“过年哩,啥子都不缺哩”随着年岁的增长,这逝去的一天天也恍若吞噬了我鲜活的心脏,这温和的,流动的时光,竟也带给了我些许惊恐。

孩童们还一如继往地盼着过年,如那时的我们。

“思忆故园花又发,等闲过流年”,也许在我的心里,还有一个年,而那个年便是故乡的年,童年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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