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旺盛精力，早在罗马帝国时期就被亚平宁、伊比利亚、迦太基的骄阳还有高卢、不列颠、日耳曼阴冷的森林消耗殆尽了，以致沉沦千年。英国人谈到法国，爱讲“研究法国，就是研究它的衰落。”但约翰牛的挖苦肯定不符合戴高乐心目中的法国形象，这位骄傲的大个子将军热爱着什么样的法国？
“我一生中一直对法国有一种想法。这是从感情和理智两方面产生的。感情的那一面使我把法国想得像童话中公主或壁画上的圣母一样身负一项崇高而卓越的使命。我本能感到上天创造法国，不是让它完成圆满的功业，就是让它遭受惩戒性的灾难。假如这种情形出现，即它竟在行为和事业上表现为庸才，我就会认为那是一种可笑的变态，其过失在法国人，而不在于这个国家的天赋。而我理智的一面又使我确信，除非它站在最前列，否则它就不能成为法国；惟有丰功伟业才能弥补法国人民天性中的涣散。我国与当前的其他国家相处，如果没有一个远大的目标和勇往直前的精神，就会遭到致命的危险。总之，法兰西如果不伟大，那就不成其为法兰西。”这是戴高乐在他的《战争回忆录》里给人印象深刻的开宗明义的第一段话。
拿破仑帝国国徽
“法兰西如果不伟大，那就不成其为法兰西。”这样的法国，或许存在于查理一世时的法兰克帝国、路易十四时的波旁王朝、拿破仑时的法兰西第一帝国，还有戴高乐将军肩扛洛林双十字架、四处奔走抵抗、救亡求存时的自由法国。而在法兰西的众多先贤里，凭着丰功伟绩与勇往直前克服法国人天性中的涣散，站在历史风口将法国推到时代最前列的，除了拿破仑，还有谁？
青年拿破仑
拿破仑是在马鞍上体现出来的世界灵魂
拿破仑无疑是古往今来最令人神往的人物之一，他的个性、他的思想、他的业绩、他的军功，不仅仅只存在于历史与回忆之中。温斯顿．丘吉尔说：“这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伟大的人了。”让．图拉德说：“人们不需要找个专门日子来纪念拿破仑。凭着他的宝剑和法典，拿破仑就成了现代欧洲的先驱者，拿破仑是欧洲之父。”让．贝纳多特说：“拿破仑并不是被世人征服的，他比我们所有人都伟大。但上帝之所以惩罚他是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才智。”乔治．利拜尔说：“在某种意义上说，拿破仑的一生是一场悲剧。这场悲剧使人心潮澎湃，使人叹息不已，也可能心惊胆裂。”恩格斯说：“拿破仑甚至在遭到失败的进军中也是一位伟大的统帅。”在所有人当中，黑格尔说的是最好的，他说：“拿破仑是在马鞍上体现出来的世界灵魂。”
从科西嘉半岛破落贵族家庭出身到法兰西帝国皇帝（法国历史被称皇帝的另外只有3人，查理一世、查理二世、拿破仑三世），从法国波旁王朝军队的小伍长到威震欧洲的一代统帅，从马伦哥大捷到兵败滑铁卢，从远征埃及到放逐圣赫勒拿岛，拿破仑的一生，历尽了一个人所能遍尝的世间沧桑、成败荣辱，惊心动魄堪比奥德赛流浪返乡的传奇旅程。以赛亚.伯林评论丘吉尔时有过一段话：“俾斯麦曾经说过没有什么东西像政治直觉一样：政治天赋就是听到遥远的历史骏马马蹄声，然后通过超人的努力跳起并抓住骑手的衣服后摆的能力。没有人比温斯顿.丘吉尔更热切听到这攸关命运的声音，在1940年他做了一个英雄的跳起。他写道，「要想压制由对可怕事情的长期权衡而带来的内心激动，是不可能的」，而当危机最终爆发的时候他也有所准备，因为经过毕生的努力他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对拿破仑而言，人生最大的际遇出现在1789年7月14日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后，举国兵荒马乱、天翻地覆的情势为他打开了一跃冲天的大门，他一生最勇敢的一次跳起不是今后的无数次南征北战，是1793年9月在土伦的一战成名。24岁的拿破仑少校外对强敌、内对无能的上司，他用“酒瓶既已打开，就该把酒喝干”这番豁出去战斗的豪勇，指挥炮兵猛烈攻击英国、西班牙、那不勒斯等国组成的联军，冒着狂风、雷电和弹矢，身先士卒夺取重兵防守的拱卫土伦的小直布罗陀要塞与克伦海角，迫使胡德海军上将率领的英国舰队撤离，收复土伦。土伦之役，拿破仑身上两处负伤、坐骑被击毙、法军伤亡1,000人、联军则伤亡2,500人，巴黎的雅各宾政府破格提拔他为准将，拿破仑一夜间成为法国大革命乱世的一颗明星。
拿破仑的人生是什么？他的人生就是一场场战争、是一次次创造、是一首首诗篇。当然，拿破仑的战争惊天动地、创造波澜壮阔、诗篇荡气回肠。他的心中如果有诗意，那一定是充满着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充满着想象力，激越豪迈的。
在这里，我无意对拿破仑一生的整个历史作出评价，我只想谈谈他的性格与统帅艺术。
拿破仑称帝
我只生活在子孙后代之中
从性格来讲，拿破仑确实生来就不同凡响，他属于古代希腊罗马神话里那些具有神性或半神性豪杰的继承者，是世界历史里属于古典时代的最后一位伟大的英雄，卡莱尔在《英雄与英雄崇拜》一书里说：“他敢作敢为，自然应该为王，人人都认为他应如此”。拿破仑身形矮小、肌肉发达、面色红润，30岁前还很消瘦。“他的敏感和坚定令人赞叹，反应敏捷迅如闪电，工作能力无可限量，而又可以想睡就睡”。“然而他也有相反的一面：湿冷天气让他感到郁闷，引起咳嗽，排尿困难；与人顶撞时暴跳如雷；操劳过度时尽管有长时间的热水浴，饮食十分节制，适量而经常地喝点咖啡与吸烟，但仍往往引起短暂的神思恍惚，甚至黯然泪下。”
拿破仑是一名士兵、是一位统帅、是一位帝王，但归根结底，他是一位创造者，他力图穷其一生、竞法兰西民族之力，去创造不朽；他力图超越一个凡人所能创造的极限，超越一个民族潜能所能发挥的极限。拿破仑对所确定的目标从不言弃，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样在同一时间内专心致力于一种思考或一种行动。拿破仑的大脑是迄今最健全的大脑之一，丝毫不让牛顿、爱因斯坦之美，“他永不松弛的注意力不倦的抓住各种事实与思想，想象力机动灵活地运用这些事实与思想。他的思想处于一种持久而隐秘的紧张状态，不稍懈怠地拟定着政策与战略的要点。”拿破仑思考和决定军国大事，政策与战略通常在恍然大悟的片刻间一气呵成，特别是常常在深夜惊醒之际灵感勃发，这种体验犹如数学大师苦寻得答案或诗人终吟成美句般酣畅。他自己爱称之为“精神火花的迸发”、“午夜后出现的精灵”。“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现出的这种热烈的精神，使得这个「头发平滑的科西嘉人」在飞黄腾达时脸色仍然呈现「硫磺色」的面孔神采奕奕”。
拿破仑的性格和思想都是古代气质的，他却因此开辟了欧洲历史的未来。拿破仑行动的原动力来自他的想象，他是勇于行动的“艺术家”、是放胆实践的“大诗人”。对拿破仑而言，法国人和人类不过是供他手中驱使的工具，世界不过是他一轮轮冒险行动的场所。他开辟未来，一手依靠《拿破仑法典》、一手依靠风云帐下的千军万马，一部法典，规定了大革命后法国新的国家体制及近代欧洲资产阶级工商社会的基本准则，然后指挥千军万马用战争的雷霆手段为历史前进方向开路。
拿破仑在埃及
拿破仑无疑是位历史的巨人，但何尝不是饱受个人野心与权力荼毒的牺牲品。“他是崛起于行伍之间的战士，是启蒙学家的弟子，因此他痛恨封建制度、社会的不平等、宗教的不平等；他认为开明专制能够调协政府威权和政治与社会变革，他自己就成为历史上最后一个开明专制君主，并且是开明专制最杰出的代表人物。”拿破仑一心改天换地，又让全欧陆生灵涂炭使法兰西命悬一线。拿破仑并非残暴不仁，却对普通人类感情视而不见。他一生几乎没有真正爱过谁，可悲的是也几乎没有人真正爱过他，甚至在全欧洲最得势时，拿破仑常常宁愿借强横与威吓的手段逼迫心仪的女人就范。成年之后，拿破仑基本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私人生活。他说：“有人说我是野心家，说错了，我并非如此，或者至少可以说，我的雄心和我的存在是紧密交融，难以分辨的。”拿破仑终日唯一苦思冥想的可能就是“军队、法兰西和不朽。”奇怪的是，正是这种近乎偏执的想法使得拿破仑臻于改天换地，尽管他的所作所为最后看来都具有着人性善与恶、伟大和渺小的复杂两面性，但是悲剧性的命运却使得他看上去更像被缚于高加索悬崖上的普罗米修斯。这也使得他的面目迥异于欧洲闻之色变的阿提拉、希特勒。
拿破仑从教皇手中抢过皇冠为自己加冕
在下令用大炮轰击巴黎街头的闹事者和从教宗手中抢过皇冠为自己加冕那一刻，拿破仑其实已经从内心深处告别了古典浪漫主义与英雄主义，他下定决心从此要用铁血与火炮实现个人意志。而人们记住的还是那个穿越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口风雪的拿破仑；那个在埃及吉萨金字塔下命令“让驮行李的驴子和学者走在队伍的中间”和振臂高呼“士兵们！4000年的历史在金字塔上看着你们！”的拿破仑；那个在奥斯特里茨战胜神圣罗马帝国、俄罗斯帝国的拿破仑；那个如同雄鹰一样飞过巴黎圣母院、荣军堂、凡尔赛宫、旺多姆圆柱的拿破仑。拿破仑之所以显得伟大，就在于其异常坚定的个性与意志所激发出的创造天才，他永远力图克服人类自身的局限，并几乎取得成功。他是人类历史中少有的倚赖一个人的雄心与才智来实现抱负，他差点把全欧洲古老高贵的国王和皇帝们全部打翻在地，这些都让他成为后来准备起来同旧统治者“对着干”的人们心中的英雄。尽管拿破仑从内心是那么讨厌革命和革命者，他执政时都不让法国人提及法国大革命这段历史。他追求权力、秩序，最后却成为后世那些揣着改变现实的梦想的“有志者”的偶像，恰如拿破仑自己所说：“我只生活在子孙后代之中”。
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战场发布命令
只要还存在战争，他就不会被忘记
一身军服下的拿破仑好似几个不同的人，他深深吸引人的魅力正是来自多样的性格，也来自他那多方面的才智。但与征服了埃及和印度、击败波斯帝国的亚历山大，罗马帝国的创建者和重建者恺撒一样，他只为战争和统治世界而生。没有革命、战争与军队，拿破仑终其一生都会碌碌无为。上天对拿破仑真是太过慷慨，给了他过人的智慧、坚韧的意志、强烈的进取心、超常的学习能力、健壮的体魄，最重要的是还给了他创造历史的灵魂与机会。拿破仑对其一生抱有天赋的使命感，哪怕在年轻岁月身无分文混迹于权贵、富豪、艳妇们寻欢作乐的酒宴舞会时，他仍然坚信自己一生必有作为。因其武功，拿破仑与亚历山大、汉尼拔、恺撒并称为西方历史上的四大名将。上天对这些人物是仁慈的，却又那么吝啬，一旦不再垂青，他们的命运就显得那样残酷渺小。亚历山大在27岁时已经征服了当时西方世界视野所及的大半个东方，建立人类横跨欧亚非的第一个大帝国，却早早被夺去性命，其不世功勋转眼间化作灰飞烟灭；汉尼拔在和罗马的战争中创造了后世兵家奉为圭臬的大型歼灭战役“坎尼合围”，却最终兵败自杀；恺撒奠定罗马帝国的千秋基业，却逃不脱被布鲁图刺杀于元老院的结局。拿破仑征战四方，驰骋疆场先后打败奥地利、英格兰、普鲁士、俄罗斯、西班牙等多少对手，到头来却受困于南大西洋的一个小火山岛被不明砒霜毒死。他留下一句名言：“Able was I ere I saw Elba 在我看到厄尔巴岛之前，我曾所向无敌”。
在得到上天眷顾的那些日子里，拿破仑用兵如神。作为军事统帅，拿破仑最出类拔萃的是其独有的大战略眼光与指挥大会战的天才，他一生亲自指挥60多场战役，取得50余次胜利，著名的10次战役有：1793年9月的土伦战役、1797年1月14日的里沃利战役、1800年6月14日的马伦哥战役、1805年12月2日的奥斯特里茨战役、1806年10月14日的耶拿战役、1807年2月8日的艾劳战役、1807年6月14日的弗里德兰战役、1812年9月7日的博罗季诺战役、1813年10月16-19日的莱比锡战役、1815年6月18日的滑铁卢战役。世界上最早专门实施作战指挥的司令部，是拿破仑1812年征俄时建立的参谋处。
拿破仑帝国近卫军军旗
拿破仑的作战思想强调“进攻、机动、奇袭、集中与保护”，他说过：“战略计划像攻城战一样，集中火力对准单独一点，只要打开一个缺口则使敌军就会随之崩溃。”拿破仑讲道：“欧洲有很多优秀的将军，他们希望一下子就看到很多东西，而我只看一个东西：敌人的兵员，并且力图消灭他们。”拿破仑精于“集中优势兵力，将敌人各个击破”，这是法国革命军曾用过但从未引起各国贵族将军们注意的战术，拿破仑充分运用和发展了它，后来形成一条经典作战规则：“军事艺术的秘密在于，在必要的地方和必要的时间，使自己的军力超过敌人。”在战争中，拿破仑特别强调人的因素，他说：“在战争中许多人轻若鸿毛，而又一人则重如泰山”，他特别重视军队士气，“在战争中精神之于物质是三比一。”拿破仑注重攻防结合，他亲手推动法军步兵、炮兵和骑兵协调发展，以适应当时欧洲战场的作战特点与新的作战样式。
拿破仑最拿手的是进攻，他经常采取攻势，即便在战略上不得不处于守势时，也一样在战场上一再发动攻势，他几乎永远保持主动。对于进攻，拿破仑说过：“是否应该进攻必须事先慎重考虑，但一经发动攻势之后就必须坚持到底。”拿破仑一旦下定战役决心，就绝不会害怕同强敌决战，而是四处寻求歼灭敌军重兵集团的战机，并穷追猛击直至全歼敌人。
奥地利龙骑兵
在1805年12月2日决定欧洲大陆制陆权的奥斯特里茨会战中，拿破仑统率73000人的法军对抗86000人的俄奥联军。在这场军事史上赫赫有名的战役里，拿破仑事先亲自详细侦察战场地形，搞清楚了联军兵力部署并精确预测他们的作战计划。拿破仑引诱联军进攻其大军团坚强固守的防御阵地，此后，当敌人犯下放弃能从制高点控制战场整体态势的中央高地这一严重错误时，他立即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战机，将敌人的两翼迅猛分隔开……最可贵的是，尽管法军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但拿破仑在主力军团开进战场交战后，仍能保持适当数量的精锐预备队，以在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作为有生力量投入战场左右战局并遂行追击任务。相反，俄奥联军则在计划、组织及实施战斗行动方面一再严重失算（如对敌情侦察不够，错误地估计拿破仑军队将采取消极被动的行动，对军队缺乏统一有效的指挥等），官兵纵然英勇奋战，却未能挽回败局。奥斯特里茨战役中，联军损失超过27000人，其中15000人战死、超过10000人被俘。此外还损失186门大炮、45面团旗。法军仅亡1350人，伤6940人，损失1面团旗。
“奥斯特里茨被公正地认为是拿破仑最伟大的胜利之一，它最为有力地证明了拿破仑的无与伦比的军事天才。因为，尽管指挥失误无疑是同盟国失败的首要原因，但是他用以发现同盟国过失的洞察力、等待过失形成的忍耐力、实施歼灭性打击的决断能力和迅速摆脱失败困境的应变能力——这一切是用任何赞美之词来形容都不为过的。奥斯特里茨是战略上的奇迹，只要还存在战争，它就不会被忘记。”
在奥斯特里茨战役中，拿破仑把谋略与冒险、勇气与灵活高度结合，始终牢牢掌握战役主动权、善于观察战场地形地势、洞穿敌人行军布阵的弱点、战略上正确总揽全局、战术上巧妙实施欺敌诱敌计划、及时把握有利战机，决战时刻果断出奇兵突袭、分割、包抄、合围敌军的统帅才能展现得淋漓尽致。后世根据奥斯特里茨战役提炼出几条大型会战用兵原则：“必须洞观战略全局、有效实施战略欺骗、尽可能选择有利战场、坚持集中优势兵力原则、把握战机，果断用兵。” 1805年12月4日，奥地利皇帝弗朗西斯二世和拿破仑会谈，达成停火协议。12月27日，奥地利与法国签订《普雷斯堡和约》，奥地利退出反法同盟，弗朗西斯二世取消自己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封号，“神圣罗马帝国”成为昨日黄花。至此，第三次反法同盟瓦解，法国掌握了欧洲大陆的控制权，在中欧地区成立受法国保护的莱茵联邦，开启拿破仑达6年之久的极盛时期。据说消息传到伦敦，英国首相小威廉·皮特听后，懊丧地走到墙上张挂的欧洲地图前，说：“看来这幅地图十年里没有任何用处了。”
英国皇家海军一代名将纳尔逊
但伦敦对欧洲大陆均势的影响力，是仰仗皇家海军的实力与制海权来实现的，陆权受限于海权的世代降临了。1805年10月21日，英国纳尔逊海军中将指挥的由27艘战列舰、4艘巡洋舰及几艘辅助船编成的地中海舰队，与法国海军中将维尔纳夫指挥的由33艘战列舰、13艘巡洋舰构成的法西联合舰队，在西班牙特拉法尔加角外海进行了风帆战舰时代最引人瞩目、19世纪规模最大的的一次海战。特拉法尔加海战英国皇家海军以少胜多取得巨大胜利，法国海军则主力尽毁。海战中英国舰队阵亡449人、受伤1246人，军舰无一损失；法西联合舰队阵亡3243人（法国2218人，西班牙1025人）、受伤2538人（法国1155人，西班牙1383人）、被俘约7000人，战舰被俘21艘、战沉1艘。10月27日，拉皮罗提尔中尉衔命乘小船“皮克尔”号回英国报捷。11月4日，拉皮罗提尔在法尔茅斯上岸后，在那里只停留30分钟，即出发前往伦敦。他一路调换了19次马，于11月6日清晨1时赶到海军部。拉皮罗提尔见到海军部长的第一句话是：“报告！我们获得了一次伟大的胜利，但是却丧失了纳尔逊勋爵！”纳尔逊在旗舰“胜利号”上对麾下舰队发出的决战旗语：“英格兰企盼着人人都恪尽其责！”（Englandexpects that every man will do his duty），被视为皇家海军军魂所在，亦成为英国民族意识的一部分。此后，拿破仑被迫放弃入侵英国，转而在1806年11月21日-1810年10月颁布《柏林敕令》等一系列大陆封锁令，企图通过经济贸易封锁拖垮英国。特拉法尔加海战是英国皇家海军战史上最辉煌的一次胜利，在从1799年到1813年的拿破仑战争中，是一场有着决定性意义的会战，它不仅给正不断饮下失败苦酒的奥地利、俄罗斯打下一针强心剂，更深远持久的影响了世界历史的发展。特拉法尔加海战宣告长达一个世纪英法海上争霸的结束，确立了今后100年英国无敌的海上霸权，不列颠将拥有一个“日不落”的海洋帝国及对全球事务的支配权达100年以上。
流放厄尔巴岛的拿破仑
拿破仑的临终场面
拿破仑，是世界历史场景里的永恒人物。在他身上，伟大和平凡、雄心和野心、美德和恶行、胜利和悲剧，只相隔咫尺之遥。他在一次散步时曾对同行感叹：“未来的事态会表明，假如卢梭和我压根儿都没有在世间活过，也许会对世界的安宁更有好处。”他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其个性本能所散发出的神秘的浪漫主义音调，对于野心和荣誉，他像艺术家迷恋创造一般有着狂热的追求。拿破仑在1812年远征俄罗斯时说：“我感觉我是受到某种力量驱使而向一种我所不知道的目标前进。”斯宾格勒云:“拿破仑的一生是无限的劳苦，不是为他自己，不是为法兰西，而是为未来。”拿破仑的一生，是世界英雄史诗殿堂里最为气势恢宏的篇章之一，他起于土伦、逐于厄尔巴、卒于圣赫勒拿，他一生的宿命就像摆不脱汪洋大海里惊涛骇浪所包围吞噬的孤岛，他一生最强悍的对手是那个掌握着海上霸权的英伦岛国，令其创建波拿巴新皇朝与世界帝国的大业功败垂成。这一切，更加渲染了拿破仑扮演的同希腊神话里普罗米修斯类似的角色：注定无法逃过命运的束缚，他的行动却有着无穷无尽、不可遏制的创造精神与进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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