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为何对子路说“君子固穷”？

丁启阵

 

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论语·卫灵公》

 

在陈绝粮，前因后果，具体情况，历代学者有不同的说法。

孟子认为是孔子师徒“无上下之交”所致，即由于没有跟诸侯国君或卿大夫等结下交情，得不到礼遇资助，因而陷入困境，至于断粮挨饿。就是说，不认为有遭到军队围困之事。

孔安国描述的情况是，孔子师徒离开卫国去曹国，曹国不接纳他们，又到了宋国。因为遭到匡人围攻，又到了陈国。不巧，吴国讨伐陈国，陈国大乱。因此，孔子师徒陷入断粮挨饿境地。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楚君使人聘孔子，孔子准备前往，陈蔡两国大夫惧怕孔子诛责自己罪恶，围困孔子师徒。

我认为，孟子的说法，比较可信。理由有二：一是孟子距离孔子时代比较近；二是“子路愠见”比较容易解释，战乱发生困难和陈蔡两国大夫阻挠他们去楚国，都情有可原，子路不应该生气。只有莫名其妙陷入困境，子路等弟子才会感到困惑，生气。

从者病，不能兴，可以是弟子们饿得站不起来，也可以是真的病得起不来了。总之，情况很不妙。

这个时候，心直口快的子路忍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跑去问孔子：“君子也会有陷入困境的时候吗？”孔子师徒，周游之旅开始后，应该是遇到过不少困难的。但是，数这一次最严重。大概，严重到了看不到希望的程度。不然，子路不至于向孔子发出这样的疑问。

“君子即使遭遇困境，也不会改变志向；而小人就不是这样了，一旦遭遇困境，便会胡来。”意思是，偷盗抢掠之类事情，也干得出来。孔子的这两句话，跟子路的疑问对应不上，明显是答非所问。

这有三种可能：其一，中间有省略，或者跳跃，孔子的话并非回答子路的疑问；其二，孔子故意不回答子路的疑问，而是知道子路的真实意图（比如说，想要去偷盗抢劫），加以告诫，点拨；其三，当时孔子本人也迷惘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子路的问题，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我倾向于第三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