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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为什么要留在北京看病

有言在先

村总写了一篇 ,他的看法是看病不一定得在北京,有时候外地人千里迢迢赶到北京看病,只是因为这里有首都光环加持。

而我的观点有那么一点不同,我觉得不为别的,就是冲着北上广和其他几座大城市的医疗资源,也不能轻易回老家或者其他偏远地区。如果选择生活在欠发达地区的城市或农村,遇到某些疾病也还是有必要去城里看看的。

这一篇文章估计会有点得罪人,所以先做个利益声明:我来自自认为三线、大城市看来应属五线的小型城市,作为小地方出来、大量亲友留守家乡的普通人,我没有任何地域歧视。

1

大城市靠谱医生的密度更高

协和医院门诊大楼,每个月我都要来这里心潮澎湃一次。

这些年,我积累了丰富的看病经验——自己得了某种不严重、但可能会伴随终身的慢性病,所以需要听医生的话,定期复查、按时吃药,孩子雾霾天咳嗽,需要看儿科,作为老家驻京办的看病事务专员,我也要常常帮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校友、师长联系医生。如果有一天要离开北京,我想我最舍不得的一个人应该是我的主治大夫。

我的病不算很复杂,我的大夫也没有什么疗效惊人的治疗方案,他无非是按照教科书和指南,规规矩矩地让我检查,给我开药。然而自2008年确诊以来,我也是经过了好多次的摸索,才找到了这么一位靠谱的医生。

生病以来,我看过北京四家三甲医院,结果有的身为西医给我开了昂贵的中成药,有的连将我做成一页A4纸的浓缩版检查结果都懒得看,更不消提积累了几年,厚厚的一大叠各类检查有的知识更新不及时,最终,是的,我在协和医院的挂号app上偶尔刷到了某位副主任医生的普通门诊号,于是有了这段极其和谐的医患关系。

这位医生开具的检查和处方都非常精简,但效果显著,在他手下,我的症状几乎每个月都在好转,而他也在不断给我各种鼓励,他曾因为我凡事谨遵医嘱而说过,“你是我最模范的病人。”也曾在我不安地问到疾病的发展时安慰我说,“只要你在北京,每个月按时来复查,就不会出现控制不了的情况。”那一刻我想的就是:能住在北京,住在离协和很近的地方,能遇到这样一位“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的医生,相比那么多外地来京患者,我实在是太幸运了。比心!

连身处北京,看的都是三甲,还会在看病时走那么多冤枉路,那么在偏远地区会怎样?我在病后加入了几个病友群,深切地感受到很多病人实在是太难了。中国的医疗投入、医师资格认证、城市和农村的医疗社区、城乡居民医疗保险等政策都具有二元化的特点,农村医疗条件差自不必说,县级和中小城市的诊所与医院也往往会出现各种问题。

在基层医疗,一是基础配套跟不上,二是专业人才配套跟不上。比如对于慢性肾病患者,需要长期观察尿蛋白,但有些乡村卫生室连基本的尿常规检测试纸都没有,他们有的就是30年前的老三样——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表,不少病人迫于无奈,学会了自己用烧杯烧少量尿液的土办法来检测,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竟然坚持一年又一年记录着自己的尿蛋白数据。再比如心电图,一些乡村甚至县一级医院的医生甚至看不懂监测结果。在这种情况下,误诊、漏诊的情况不鲜见。

即使是在配套设施比较完善的城市医院,病人和家属也往往会胆战心惊——怕过度检查、怕过度治疗,更怕接受了昂贵而且未必有效的治疗。在并没有指征的情况下做了心脏支架;将只是正常宫颈柱状上皮异位的女性诊断为宫颈糜烂,进而给未育女性做了有可能对生育造成影响的利普刀;让自闭症患儿接受并没有确切效果的针灸……

这些都是每天发生在中国医院的现实,而为他们做出这些诊断和治疗的医生,有的也许是因为知识没有更新,有的也许是想要回扣贴补家用,有的可能是不这么做会遭到同事和领导的批评排挤,有的可能是因为见到的病例不够多……原因无法揣测,但结果就是如此令人无奈。

2

大城市医院管理规范,省心

我喜欢工作、生活在核心城市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这里至少明面上是讲规则的,照章执行虽然开不了快车,也不至于被人为堵住,不像没有关系就寸步难行的熟人社会,在这个大城市里,我虽然活得像一粒尘埃,但并不艰难。

前面说到我要帮家乡人民联系医生,但这并不是走后门送红包——即便是哪个医院有相熟的医生,我也是规规矩矩地挂上他们的号。有了电话、网络、APP、微信等各个服务端相助,这并不是太难实现的任务。

我发现很多外地来看病的病人,哪怕是玩手机玩得不太溜的老人,也学会了这种办法:提前通过移动端约好号,提前一天坐高铁进京做血检尿检,有些医院甚至能直接在APP上查到检查结果,有的病情简单的当天就能看完病回家。可以说,进北京看一次病,通过管理、技术和交通能力提升,难度已经跟进县城或省城看病差不多了。

3

在大城市,昂贵医疗物有所值

这种“协和”医院,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考虑到北京两所主要医院——西边的儿童医院和东边的儿研所无论何时都人满为患,我们给孩子前几年买的是高端医疗保险,就是那种报销和睦家、美中宜和、维世达这种众所周知的昂贵医院医疗费的;之后几年因为孩子日益健壮,一年去不了一次医院,动辄两万块钱的高端医疗显得不划算了,因此改为去看三甲医院的特需门诊。

如果没有保险,上这些地方看病真的很贵,单次费用不算上检查费和药费,往往都要突破2000元大关。但值不值?作为妈妈我觉得很值。孩子去医院不仅不恐慌,还能去游乐区玩一玩;见到的医生护士都是笑咪咪,打个疫苗还赏一根棒棒糖;更重要的是,孩子不会受额外的罪,医生都是规规矩矩地按照循证医学原理诊治,不会在没必要的情况下给孩子抽个血打个吊瓶开个抗生素什么的,因此一家人可以在非常镇定、没有纷争的情况下专心护理孩子。

如果是换一种场景,一家人轮流抱着生病的娃排几小时队看了两分钟医生,出来后孩子妈坚持认为不应该让孩子吃抗生素、孩子爸认为一定得吃,那就是天下大乱了——这事儿还真不少见。

除此之外,由于大城市是医疗改革的前沿阵地,独立执业、多点执业的医生在这里更多,医疗市场的竞争更加充分,因此是可以通过花钱而取得一流医疗服务的。

比方说,很多地区的防疫站会拒绝给患轻微先天性心脏病,比如卵圆孔未闭、有小室缺或小房缺的孩子接种疫苗,这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医学知识陈旧,认为疫苗会影响到这部分孩子的健康,也有可能是出于自保——孩子万一生了病算谁的责任呢?但这类小朋友事实上最需要疫苗的保护,去哪里?很多就只能跑去北上广的私家医院打疫苗。

又比如,对于下肢静脉曲张,很多医院的作法是打硬化剂,但是这治标不治本,很快就会复发,而北京一些昂贵医院和诊所开展的日间手术,可以让患者当天手术并出院,费用大概是当地医院的2倍,医保不能报销。你说这算是贵吗?也算也不算,从手术费和医生的诊金来看,肯定是贵的,但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取得确切疗效,减轻病人几十年的痛苦,这笔钱当然不贵。

经过较充分竞争的市场,无论是儿科、齿科、妇产科还是血管外科,在帝都、魔都或者其他都市,都已经出现了物有所值的诊所和医院,而相比之下,中小城市的类似诊所有可能是在利用信息极度不对称,拉虎皮作大旗,你以为你看的是和睦家在贵阳的分院,殊不知这根本就是个李鬼;你以为家乡这家挂着“协和”或者“同济”的医院很靠谱,殊不知它们就是莆田系(是的,我老家就有一家“假协和”整天打广告)。

哪些情况下,

去大城市看病有必要?

得了危及生命的大病重病;

得了某种慢性病,可以去核心城市这方面实力比较强的科室看个病,确定治疗方案,记得定期复查;

得了疑难杂症,可以去诸如协和这样的医院找疑难病会诊中心,一次性得到医生天团的诊治;

有某些特殊需求,比如怀孕女性想打流感疫苗,想给3岁儿童做乳牙窝沟封闭,而当地的医生无法理解这类需求。

哪些情况

可以不用来大城市?

小病、自限性疾病;

怀孕这类需要长期跟踪管理的状况、慢性病的长期监控;

重病的术后护理休养,即使能在大城市三甲医院争取到床位,也最好是回到离家近的地方休养,去管理正规、态度友好的二级医院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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