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杨泥娃 编辑 / 斯问
张帆犹豫了1个多星期，终于选定了一把智能锁装在自己新交付房子的防盗门上。
在北京打拼了8年，张帆对自己的“小窝”格外珍惜，从水电改造到螺丝开关，再细小的部件都会亲自比价挑选。
这个从安徽县城走出来的小镇青年，把精打细算发挥的淋漓尽致。
按说，一把2000多的智能锁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锁头，张帆却舍得花下大手笔。
在有限的开销里，叠加出科技的精致和愉悦，是现代人在庸常的生活中，追求的那份仪式感。
“不用钥匙开门感觉还是挺高级的，这钱花的值得。”
无需钥匙，手指在玻璃板面上轻轻一碰，就像施了魔法，伴随着确认悦耳的电子音，房门就自动打开了，丝滑般的方式让平淡生活更多了一份仪式感。
来自天猫的数据显示，今年618，智能锁销售同比增长了454%。跟电动牙刷、体脂称一样，智能锁一夜之间变成了通向高级生活的入口。
这种爆发式增长的背后，既是消费升级的拉动，更是5G开启前，智能家居时代的开端。
当锁头变成一件智能的工具，生产锁的企业们也站上了天平的两端，如何让这门上千年的传统工艺，从严丝合缝的环环相扣，变成由一块芯片连接的智能改造，锁厂们迎来了机会，更面临着挑战。
遍地是锁的“南方锁城”
锁，是跟私有制相伴而生的产物，公元前3000年的仰韶文化，就有了木结构框架建筑上的木锁，到了东汉就已经有了金属锁。
在中国，几千年的文化流转，锁在承担着安防功能外，也被创造成各种新奇的模样，更是被赋予了很多吉祥的寓意。
现代社会，锁具成了一种规范化的商品，虽然是家家户户的必备物品，却沦为了门的附属品，没人在意一把锁头是什么造型和含义，安全就是它最大的价值。
“在小榄镇，你只要凑上3个人就能做起锁的生意。”王军用力嘬了口手上的烟，信誓旦旦的说。
两年前，他刚从一家锁厂出来，告别干了8年的仓库管理，转型做起了网约车的生意，每天守在小榄轻轨站的出口，运送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轻轨站里大大小小的锁厂广告，标明了小镇的支柱产业和每个旅客来此的目的。
这个位于广东中山西南方向，相距30多公里的小镇，有着6000多家五金企业，他们大多做着与锁具相关的生意。
上世纪80年代，伴随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小榄建起了一批村镇企业，家家户户做起了五金生意，“南方锁城”由此得名。
到了90年代，小榄出了一批像顶固、固力等知名的锁厂，也让小榄超越了温州等停留在贴牌代工阶段的锁具产业带，奠定了制锁业中高端的地位。
不过锁具依旧是门“小”生意，在小榄，除了20多家有自己品牌的大锁厂之外，更多的还是传统家庭作坊模式。
街边随处可见铁闸门前开店卖锁，铁闸门后加工厂的“自产自销”，10几个工人熟练地把供应商提供的零件组装在一起，一把锁头也就成了。
2007年，江西人朱接亮来到小榄创业，他辞掉了原本在广州的教师工作，打算从零开始做锁的生意。
“当我决定做锁的生意，我的偶像就是固力和顶固，所以我给自己的品牌起名天固”朱接亮笑着说。
在小榄做五金生意的人几乎来自各地，他们汇聚于此，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成熟的产业链条。不仅是制锁，小榄周围既有中国灯都古镇镇，还有白电产业带佛山，以及各种电子制造加工业的核心区东莞和深圳。
近几年的小榄更是多了些新职业，很多公寓里搬来了三五成群的年轻人，他们每天彻夜坐在电脑桌前，帮锁厂们做互联网上的生意。
四通八达的交通，配备完整的产业链，充足的人才资源，让小榄的制锁生意成了优秀的闭环。
锁头有了芯片大脑
一个显著的趋势是，锁正变得越来越繁杂，即便是在小榄，也难以覆盖到足够完整的锁类，这里还都是停留在做“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机械锁，于是朱接亮选择了从电子锁作为创业的开端，这在当时被看做另类。
刷卡开门的电子锁主要是应用在宾馆等商用场景，这个市场更容易成规模效应，才1年的时间，朱接亮就把原先仅租2层的厂房全部租了下来。
同样“另类”出场的还有段方华，2013年从美国回来之后，她从原先的律所合伙人变成了做锁头生意的老板娘。
海外的生活经历，让她“看中”了智能锁市场。当时美国智能锁渗透率已接近50%，而在中国，这一数字才6%。
那一年也正值小猪、途家等一批民宿、短租平台兴起，可以密码开门的智能锁便于后台管理，自然成了这些民宿平台的首选，段方华也从商用端开始，进入了智能锁行业。
直到消费升级的风吹到了小榄，一批锁厂突然发现，当年的“另类”早就不是新现事了，当地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转型做起了智能锁。
为了保障仪器精密度，工人还会带上防静电手环
很多制锁业的人都说，2017年是个分水岭，成了智能锁制造业的开元年。大趋势下，朱接亮也开始做起家用智能锁的生意，段方华则干脆创立了“果加”这个新品牌，进入家用市场。
一把看似简单无奇的锁头，其实浓缩了时代的脚印。
智能锁的风口，既是消费升级的拉动，也是科技技术进步的推动。它背后也是许多制造业加工厂在面对外贸摩擦时，把出口转向内需实现弯道超车的重要机遇。
在天固集团副总裁郭建平看来，智能锁未必有看起来那么复杂，在珠三角有许多成熟的芯片软件供应商，只要锁厂找到合适的供应商，完成组装就可以实现智能锁的生产。
“锁的外壳模具是衡量锁厂的关键。”郭建平说。
对于锁厂来说，外壳模具的投入需要上百万，能够做出一个属于自己品牌的模具造型并不是容易事，模具可以算的上厂子里的核心资产。
“果加”则告别了传统锁厂的路子，直接组建了自己品牌的软件研发团队。“果加”生产总监黄羽，是从华为生产线走出来的管理者，在他看来，智能锁的每一步发展，将像智能手机在国内发展所经历的过程一样，从代工、自建品牌、到逐渐精细化的管理和运作，直到智能手机市场都已形成稳定的品牌和格局。
精细化的管理落实在每一个细节
“现在智能锁的加工还是手机加工厂N年前的样子，但它肯定也会实现手机生产那样的智能化。”黄羽说。
品质决定了锁的定价，但品牌溢价则可以让智能锁价格差出很多倍。
一把三星智能锁的价格在4000元，可国产智能锁的高端价位也就2000元左右，在黄羽看来，品牌溢价才是根本原因。
智能锁成了年轻人的心头好
“星星多，月亮少”，朱接亮形容整个小榄的智能锁产业现状，尚未形成真正的领头羊。
“但这里更大的问题是，还没真正接上网。”天猫安防五金行业小二如是说。
实际上，小榄并非是互联网的黑洞。
赵小平是小榄一家锁厂的流水线工人，虽然厂子不大，但每个月4300的收入是镇上基础工人的平均水平。23岁的他去年刚有了小孩，为了增加收入，他每天会利用午休时间兼职跑腿，下班后还会做网约车的生意。
这样“斜杠青年”，在小榄并不是特例，在互联网经济的驱动下，年轻人们也不甘每日重复做流水线上的工作，他们有了更多选择的机会。
距离小榄10多公里的顺德容桂，是智能家电的“领头羊”。小熊电器、格兰仕等知名的电器品牌都出自这条街道，把传统加工制造与电商经济完美融合，是容桂成功的秘钥。
小榄附近就有很好的电商基因，却在线上起步很晚，归根结底还是观念问题，在锁厂主们眼里，电商是年轻人才会喜欢的东西。
深耕代理加盟多年的郭建平很有感触，智能锁品牌一开始走区域代理的模式，靠的是地区销售的渠道和推广，信息不对称带来了可观的利润收入。但是电商经济的发展，让行业的价格越发透明，区域代理的优势逐渐丧失。
“来到店里的年轻人，都会上网查查这个牌子有没有旗舰店，网店已经成了衡量品牌好坏的标准。”
小榄虽有1000多家智能锁品牌的工厂，但真正做电商的却仅有1/5。
除了品牌需要，智能锁在天猫的爆发式增长，更是让锁企老板们看到了新消费和新零售的力量。作为消费升级的代表产品，追求新鲜的年轻人习惯于网络，线上自然是智能锁必须争夺的高地。
截止目前，天猫上已经成长起了5家年销过亿的智能锁品牌，50家千万级以上的品牌。
果加就是亿元团队的一员，段方华觉得从B端向C端市场的成功转型离不开来自天猫平台的数据赋能。
“来自天猫后台的数据可见，智能锁消费人群是25-35岁的年轻人群，比线下消费人群要年轻一些。因此我们从产品设计到研发，都遵循了年轻人的习惯和喜好。”
黄羽说现在厂子里已经开始为双11备战做准备了，因为他们将在双11推出新品MODEL系M4。
段方华说：“此次，全新单品M4不仅在造型上精益求精，还加入了阿里云Link ID²，芯片硬件双安全，在安全上再添保障。”
果加使用全自动化的老化设备取代人力
线上平台对于小榄的锁厂们来说，也不再单纯意味着开个网店这么简单，利用数字技术为传统制造赋能，成了互联网带给这个小镇最大的意义。
天猫安防五金行业运营专家戒嗔今年几乎每月从杭州到小榄，最近几个月甚至2周就要去一次，如此频繁互动的原因是，天猫希望通过数据和技术上的支持帮助小榄产业带实现产品和技术升级。
即将解锁的千亿市场
对于小榄的智能锁厂商们来说，更大的竞争对手还来自小米、美的等家电巨头。
在智能锁领域，实际上还没有形成真正有影响力的单一品牌，更有品牌感知力的小米等，自然略胜一筹。
对于这个刚起步的行业，谁能分下最大的蛋糕还是未知数。
中国有4亿家庭，智能门锁的渗透率却6%，邻国日本与韩国甚至已超过70%。天猫、网易联合发布的《2018中国智能锁消费白皮书》显示，超过20%的中国消费者从未听说过智能锁，正在或计划使用智能锁的消费者仅为15.5%。
全国锁具行业信息中心的最新数据显示，2018年全行业产值将突破100亿元大关；未来5-10年内，智能锁行业的总产值将会突破1000亿元。
“我们看智能家居和智能门锁一定是一个牛市，但是一个长期爬坡的过程。”中国锁业联盟董事长张宝强说。
作为从外部环境进入家庭的第一个“关卡”，智能门锁首先解决了钥匙的痛点问题，其次也要满足年轻消费者与生俱来的联网诉求，门锁的智能化要能够带来更多先进且便捷的智能家居体验。
智能门锁已经成为智能家居“入口”级产品，在段方华看来，智能门锁是很多场景的出发点，是不同模式的关键甚至是唯一触发点。“门框的开启合上是家庭场景的开始或结束，一把智能锁，其实打开的是一个万物联动的智能家庭生活场景。”
但对于小榄的绝大部分智能锁企业来说，IoT的布局场景只是“看起来很美”，毕竟智能应用和软件开发需要巨大的投入。
戒嗔的工作就是为这里带来更多的IoT赋能，借助天猫精灵作为端口，让智能锁真正成为智能家居的入口，免去了企业自行开发的成本，又实现了更丰富的场景应用。
更重要的是，几乎占据了国内智能音箱市场一半以上的市场份额，庞大的用户数对于整装待发的智能锁企业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资源。
除此之外，安全更是绕不开的话题。
“黑匣子”开门、假指纹解锁、IC卡被复制……伴随着品类的爆发，智能锁的负面质疑声也甚嚣尘上。
“这个市场急需的就是行业标准和保障。”郭建平说。
“未来市面上的智能锁品牌将会被淘汰掉80%”，天猫智能锁行业负责人士达的判断。他认为，随着行业热度增加，有许多厂商赶“热点”，盲目以低价竞争，产品质量不达标，服务跟不上，必然会被用户抛弃。
对于小榄大部分的智能锁企业来说，树立起一份可靠的安全品质标准，就是先给市场吃了一颗“定心丸”。
天猫则基于国内国外的智能锁安全信息规范，从而制定了一套智能锁安全升级标准，在智能安全、入侵防范、身份鉴别等方面都做了很大的提升。
未来，消费者购买智能锁时，只要看到产品详情页有标注“智能安全”，即代表产品具有信息安全防护能力。同时，接入阿里云Link ID²的门锁还将透出“高级智能安全”标签，代表更高的安全性能。
果加成为了首批符合新标的国货智能锁，段方华觉得这是肯定，更是新的机遇。
“更严苛的标准对于用心造好锁的品牌来说是极大利好。”段方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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