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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大潮原来是他在显灵——伍子胥的命运
喜欢传统京戏的人一定知道《文昭关》中的伍子胥。伍子胥也叫伍员,是春秋时期的楚国人,生有异相,身高一丈,眉长一尺,目光如电;而且性格刚强,从小好文习武,勇而多谋。他的祖父叫伍举,是楚庄王时期的大臣,因刚直谏诤而显贵。伍子胥的父亲伍奢、哥哥伍尚也在楚国世袭为官,很有名气。
 
 
 
公元前531年,楚灵王灭了蔡国,让小儿子熊弃疾到蔡国去做蔡公。郹阳城一位官员的女儿私奔来与弃疾同居,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熊建。
公元前528年,熊弃疾成为国君,也就是楚平王熊居,让伍举的儿子伍奢做太子熊建的太师(首席老师),让另一位大臣费无极做少师(辅助老师)。太子建喜欢伍奢而讨厌费无极,于是费无极就找机会离间太子建、伍奢与楚平王的关系。他先是劝楚平王给太子建娶妻,并亲自到秦国去迎娶秦国公主孟嬴。回来后又竭力夸耀孟嬴的美貌,诱使楚平王自己代而娶之,而把孟嬴的陪嫁(齐女)冒充新娘与太子建成亲。为了掩盖这件丑事,费无极劝说楚平王,让太子建和伍奢去驻守城父。后来,孟嬴给楚平王生下儿子,平王爱如珍宝,取名熊珍;齐女也给太子建生下儿子,取名芈胜。
 
 
公元前522年,费无极便在平王面前陷害太子建和伍奢说:“建与伍奢将以方城之外叛,自以为犹宋、郑也,齐、晋又交辅之,将以害楚,其事集矣。”(太子和伍奢预谋要在太子的方城叛乱,自以为有宋国、郑国的支持,又与齐国、晋国交好,将要为害楚国夺权,事情已经实施得差不多了。)
于是平王召来伍奢审问,伍奢性情刚直,回答说:“君一过多矣,何信于谗?”(您夺太子建的妻子做自己的老婆,那已是很严重的过失了,怎么还相信谗言呢?)
平王闻听恼羞成怒,命令逮捕伍奢,并派人去杀太子建。太子建提前得到消息,逃到宋国去了。费无极又对平王说:“奢之子材,若在吴,必尤楚国,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来。不然,将为患。”(伍奢的儿子们都是人才,如果被我们的敌国吴国使用了,一定会给我国带来忧患,何不用赦免伍奢的条件召他们来呢?他们都孝顺,肯定会来。不用此计骗他们来,将成为祸患。)
于是楚平王向伍尚和伍员发出召令。接到召令,伍尚就对伍员说:“尔适吴,我将归死。吾知不逮,我能死,尔能报。闻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亲戚为戮,不可以莫之报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择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弃,名不可废,尔其勉之!相从为愈。”(你去吴国,我去赴死。我的智慧不如你,我能死,你能报仇。得到赦免父亲生命的命令,不可以不赶快去;亲人被杀,不可以不报仇。父亲不能不要,名声不能废弃,你要努力!不要再和我争了。)
伍尚去到楚国王都郢城,随父亲伍奢一起被杀害了。伍子胥只身逃往宋国投奔太子建,正赶上宋国发生动乱,就与太子建逃奔郑国。郑国对他们十分礼遇,但国小力微不能帮他们复仇,于是他们又到晋国寻求帮助。晋国提出条件,要他们在郑国做内应帮晋灭郑。他们回到郑国准备,不想被随从告发,太子建被诛杀。
伍子胥慌忙带着芈胜逃出郑国,准备出奔吴国,但唯一的通道昭关已被楚国严密把守,子胥一夜之间愁得须发皆白。终于,在东皋公和皇甫讷的帮助下,主仆二人混过了昭关,前面又遇一条河隔住去路。这时出现一条渔船,船上的渔翁渡了伍子胥。下船之后,伍子胥怕泄露行踪,就对渔翁说不要说出去。渔翁没想到自己因敬重而诚心救渡伍子胥,却不被领情,伤心之余就把船划到江中心自沉了,以绝伍子胥的疑心。伍子胥看到了,心情很沉重,默然前行。
将至吴国,饥饿难耐,便道中乞食。一日行乞于一位在河边洗衣的妇人,妇人认为他不是平凡之人,便让他吃了个饱。伍子胥依然叮嘱不要泄露行踪,妇人叹声说道:“嗟乎!妾独与母居三十年,自守贞明,不愿从适,何宜馈饭而与丈夫?越亏礼义,妾不忍也。子行矣!”(唉!我守着母亲三十年未嫁,为什么会给你一个陌生的男人饭吃?这不合礼仪,本是我不能超越的底限。你快走吧!)伍子胥惭愧而去,几步后回头再看妇人时,她已投河自尽。伍子胥受震撼大哭,悔恨自己害了妇人,也害了渔翁。
由此可见,那时候人是极看重社会道德规范和个人名声的。
入吴后,伍子胥被市吏推荐给吴王姬僚,就鼓动吴王僚讨伐楚国。吴王僚的堂兄公子光说:“是宗为戮,而欲反其仇,不可从也。”(他是因为亲人被杀戮而要报仇,而让我们讨伐楚国,我看不到对吴国有什么好处,不能听他的。)
伍员打听到公子光正有弑君夺权的打算,不想让伐楚的事搅乱他的计划,于是对自己说:“彼将有他志,余姑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他将有其它的打算,我不如姑且给他找个帮手来实现他的愿望,先在旮旯忍着吧。)
不久,伍子胥就替公子光找到一位名叫鱄设诸的勇士,用“鱼肠”宝剑刺杀了吴王僚。公子光夺取了王位,号曰阖庐。伍子胥也因此得到了阖庐的重用,共同谋划国政,并制定了破楚的战略战术。伍子胥向阖庐献策说:“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楚国人执政的特点是人才虽多但相互推诿,没有人敢担当重大责任。如果我们多设置几支游击部队,每次只派一支部队袭击他们,楚军一定会全体出动。而他们一出动,我们就撤退;他们一撤退,我们就出动。这样,楚军肯定会因不断奔波而疲敝。不断地袭击来折腾他们,用多种方法来误导他们。待楚军疲敝,再大举进攻,一定会大胜他们。)阖庐采纳了他们的策略。
 
 
 
此后数年间,吴军连年扰楚,迫使楚军被动应战,疲于奔命,实力大为削弱。同时,吴国又施反间计,散布谣言,使楚国弃用知兵善战的子期,而用贪鄙无能的子常为帅。期间,楚太子建在郹阳的母亲,暗中与吴国通谋,打开城门放吴军入内。
公元前506年,蔡昭侯在楚国受了污辱,发誓要报复。先请求晋国会盟诸侯讨伐楚国,晋国没有答应,于是就联合吴国和唐国军队挑起与楚国的争端。伍子胥与孙武共同辅佐阖庐统领大军,以灵活机动的战术,突袭楚国,在柏举(今湖北麻城)击败楚军主力,并长驱直入楚都郢城。此时楚平王已死,楚昭王熊轸(即孟嬴的儿子熊珍,继位后改名轸)在慌乱之下,来不及携带后宫家眷,只带着妹妹季芈畀我,在他三个兄弟(王孙由于、王孙圉、王孙贾)及斗氏兄弟、钟建、申包胥、宋木等人的保护下涉沮水经云中郡逃往随国去了。
占领楚都之后,为了羞辱楚国的君臣,吴王阖庐住进了楚王的寝宫,并奸宿楚王的各夫人;伍员、伯嚭等吴国大臣也分别霸占了楚国同级官员的妻妾。《列女传》记载,当初费无极为楚平王从秦国娶来的公主孟嬴(即楚昭王的母亲),在面对敌寇的淫威时,持刀宁死不屈,怒叱吴王,才贞节得守。
 
 
 
伍子胥听说楚平王已死,就把楚平王的坟墓撬开,用钢鞭鞭打尸体三百下……由于怀有强烈的个人仇怨,伍子胥没有建议吴王安抚民心,这激起了楚国上下的一致仇恨和反抗,致使吴军难以立足。后来,楚大臣申包胥到秦国求救,感动了秦哀公。于是秦国出兵赶走了吴军。
“冤冤相报何时了”,由于历代楚王的荒淫暴虐,欠下了孽债(如楚文王霸占桃花夫人息妫、楚庄王欲纳夏姬、楚灵王恶贯满盈等)要君臣的妻妾们偿还;而伍子胥因报家仇也欠下了血债。
正所谓“楚立章华台,晋起虒祁宫;细腰多饿死,剑客疮疤疼。当璧应天命,任性理难容;子胥出昭关,鞭尸郢都中。”
公元前496年,吴国讨伐新崛起的越国。越王勾践在槜李打败了吴军,吴王阖庐受伤后死在了回逃路上。阖庐的儿子夫差继位,时刻不忘为父王报仇,只过了两年,就在夫椒打败了越国。勾践带着残余人马退守会稽山,派大夫文种通过吴国太宰伯嚭而向夫差求和。吴王打算答应越国的请求。伍员说:“不可。臣闻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鄩,灭夏后相。后婚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焉,为仍牧正。惎浇,能戒之。浇使椒求之,逃奔有虞,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豷,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今吴不如过,而越大于少康,或将丰之,不亦难乎?勾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仇,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寇仇,以是求伯,必不行矣。”(不行。下臣听说“树立德行最好不断增加,除去邪恶最好干净彻底’。从前寒浞杀后羿抢走嫦娥,与她生下了儿子浇,等他长大后把有过部落给他居住。浇杀了斟灌而攻打斟鄩,进而灭亡了夏朝当时的国君后相。后相的妻子后缗正怀着孕,从地洞里逃出去,回到娘家有仍部落,生下少康。少康长大后做了部落管理畜牧的官,对浇满怀仇恨却能控制隐忍。浇派下臣椒去搜捕少康,少康就逃奔到有虞部落,做了那里掌管做饭的官,才得以逃避了被杀的厄运。有虞部落酋长虞思于是就把两个女儿嫁给了他,封他在纶邑,拥有方圆十里的土田,有五百人的兵力。少康能广施恩德,并开始实施复国计划。他收集夏朝的余部,安抚他的官员;又派遣大臣女艾到浇那里去做间谍,派儿子夏杼去引诱浇的弟弟豷。后来终于灭亡了有过部落和有戈部落,复兴了夏禹的事业,继续了祭祀天帝和夏朝的祖先,维持了夏朝原有的天下。现在吴国不如有过部落,而越国大于少康的地盘,上天或许正要使越国壮大,如果允许讲和而要统治它,不也太难了吗?勾践能够亲近别人而施行恩惠,而且做得都十分到位,不失人心,对有功劳的人从不抛弃而加以亲近。越国和我国土地相连而又世世代代是仇敌,如果我们战胜越国而不灭亡它,又要让它存活下去,这就是违背了天意而助长了仇敌,以后即使懊悔也吃不消了。吴国的衰微为时不远了,夹在蛮夷之间,而还去助长仇敌的发展,用这样的办法来求取霸业,必定是办不到的。)
然而夫差没有听从。伍员回去对别人说:“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越国用十年时间繁衍积聚,用十年时间教化训练,二十年以后,吴国恐怕要成为池沼了。)
夫差急于图霸中原,不断转战于齐国、陈国等地。公元前484年,吴国将要攻打齐国,勾践率领他的部下前去朝贺,吴王及其臣下都有越王赠送的财礼。吴国人都很高兴,惟独伍子胥感到忧惧,就劝谏说:“是豢吴也夫!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济其欲也,不如早从事焉。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越不为沼,吴其泯矣。使医除疾,而曰:『必遗类焉』者,未之有也。盘庚之诰曰:『其有颠越不共,则劓殄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邑。』是商所以兴也。今君易之,将以求大,不亦难乎?”(这是在豢养吴国的骄气啊!越国在我们来说,是心腹中的大病,同处在一块土地上而对我们有所企图。他们的驯服,是为了要求达到他们的欲望,不如早点对其下手。即使在齐国如愿以偿,也只如同得到了石头田一样,没法使用。不把越国变成池沼,吴国就会被灭掉了。好比让医生治病,而说‘一定要留下病根’,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盘庚之诰》告诫说,‘如果有猖狂捣乱不顺从命令的,就统统铲除不留后患,不要让他们的种族延长下去’,这就是商朝所以兴起的原因。现在您的做法相反,想要用这种办法来求得称霸的大业,不是太困难了吗?)
吴王夫差不听,派伍子胥到齐国出使。伍子胥到齐国后,把儿子伍封托付给齐国的鲍氏,改姓王孙。夫差听说了这件事,等伍子胥回来便派人把属镂宝剑赐给伍子胥让他自杀。伍子胥临死的时候说:“树吾墓檟,檟可材也。吴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在我的坟墓上种上檟树,檟树可以作棺材。吴国就要灭亡了!三年以后,吴国就要开始衰弱了。骄傲自满必然失败,这是自然的道理啊。)
夫差听说后,砍断子胥之头,挂在城楼之上;又将其尸体装入皮口袋投入钱塘江中,说:“孤不使大夫得有见也!”(我不让他有看见的机会!)而尸体投入江中后,却随着波滔扬起越来越大的浪头,拍打着岸边,十分吓人。后来越王勾践杀死文种后,也抛尸到钱塘江,浪滔便越发宏大。这就是钱塘大潮的起因传说。
 
 
 
后来公子庆忌多次劝谏吴王夫差除掉谄媚吴王、受越贿赂的不忠之臣伯嚭,伯嚭就收买刺客要离,刺杀了公子庆忌。《东周列国志》把这段故事改为伍员推荐要离刺杀吴王僚的弟弟庆忌,不知是何根据?
 
 
 
伍子胥死后十年,越国灭了吴国,夫差上吊而死。春秋末期吴国的兴亡,伍子胥举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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