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清明 绵绵哀思
文/吕秀芳
世界上最疼我爱我的父亲走了,走得是那样的匆忙,以致于我至今还有一种恍如梦境的感觉。九年来,我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悲痛,将父亲离世的那一段记忆封存在心灵的最深处。
九年前的夏日里,当我风尘仆仆赶到父亲的病榻前,父亲已陷入深度昏迷中。我深情地呼唤着父亲,一遍又一遍。我想用世界上最纯洁的孝心来感动上苍,想用无限的挚爱搀扶父亲穿越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可是,病魔暴虐地夺走了父亲的生命,父亲怀着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眷恋走了。那一刻,世界上所有的语言都无法描述我的悲恸,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使我痛不欲生……
按照父亲生前的叮嘱,没有通知原来的部队,没有让军休所开追悼会,没有送行的人流如潮,没有亲人的悲声动天,老人家身上覆盖的是一面鲜红的党旗,面容慈祥,仿佛熟睡一般。“投身革命舍生忘死肝胆比日月,情系国防鞠躬尽瘁丹心照汗青”的挽联是对父亲一生最好的诠释。
从小到大,生我养我育我疼我爱我宠我的父亲,给了我浩如天空的父爱,给了我厚似大地的父爱,给了我童年的幸福快乐,给了我青年的骄傲自豪,而当我有了反哺的能力后,却在父母望眼欲穿的期盼中远走他乡。父亲不仅没有半句埋怨的话,而且不断地在精神和物质上给予我这个世上最深沉最无私的挚爱。
父亲,您的身影将穿透岁月,成为女儿心中不可撼动的信仰。我将用纯洁的灵魂,永远守候着您老人家……
23年前那个寒风呼啸的严冬,我静静地坐在母亲的病榻边,坐在母亲的睡梦边。世界一片虚无,没有声音,没有色彩。
静静地为母亲梳妆,拍上粉底霜,抹上胭脂,涂上口红,将那一绺逸出的白发拢进帽里。凝视着沉睡中的母亲,第一次觉得她是那么美丽,美丽得让人触目,凄艳得令人惊心。盛装的母亲就要出远门了,她要孑然一身去一个完全陌生冰冷的世界。
一条无情的界河,横在我与母亲之间。此刻,我离母亲最近,母亲那微弱的呼吸,那微颦的眉头,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紧揪着我的心。而维系我与母亲所有一切的一切,是那微若游丝的呼吸,颤悠悠的,颤悠悠的,这头牵着我,那头牵着母亲。
母亲的灵魂已悄然地向天国里飘荡,近在咫尺的我伸出双臂想将她挽回,可渺小的双臂怎能穿越浩浩的时空,无助的我感到自己整个身心都在剧烈地错位、扭曲、断裂,直至化成碎片、齑粉,剥落在地。
就像母亲最初守望我来到这个世界一样,我最后守望着母亲离开这个世界。生不易,死亦难,其中大悲大恸,谁人能知?!何人能解?!
母亲走了,走得是那么匆忙又那么艰难,那是一步三回头的踯躅,是寸寸难举步的凄凉。
母亲走了,我心灵深处那块风雨中唯一可以随时停靠的岛屿沉没了,整个精神大厦轰然倒塌,成了一片废墟。
母亲走了,可我无法从记忆中将她送走。泪光中,她依然是那样慈爱地望着我,依然是那样执着地盼着等着我的每一封家书。母爱的光辉,穿过茫茫的天国,依然朗照在我的身上、心中。母爱的绿荫,依然温暖如初地庇护着我娇嫩的翅膀。我依然为母亲活着,为她好好地生活,为她勤奋地写作,为她做我该做的一切。
我从废墟中站立起来,支撑我的是母亲的臂膀;我从悲伤中挣脱出来,搀扶我的是母亲的双手;我从恸哭中走了出来,抚慰我的是母亲的胸怀;我从迷惘中苏醒过来,唤醒我的是母亲的呼唤。
母亲离我最远,天上人间,两个世界。母亲离我最近,朝夕相伴,如影相随。人生的旅程中,母亲永远是我心中那轮不灭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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