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要他所想要的。
---叔本华
哲学家与疯子的区别在于:一个只是在想,一个真的去做了。
时间不是流逝的,流逝的是我们。
生命和死亡只是我们起的名字罢了,生命本身不见得是好的,死亡也不见得是坏的。这些都只是必需的某种阶段。
思维真的是限制我们的一堵墙吗?世界到底有多大?在墙的另一边。
这些文字来自2010年出版的《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国内第一本精神病人访谈录。那些惊到飞起、寓意深刻、视角独特的对话,让人感觉天才和疯子只是一线之隔。
反过来,从天才的角度,常常看到的是“不疯魔,不成活”。据调查,世界上著名的艺术家中,完全健康的只有百分之十左右,许多杰出诗人、艺术家都有疯狂、沮丧、悲哀甚至自杀的倾向。梵高、雪莱、爱伦坡、拜伦、海明威、海子……
为何天才接近于疯子?甚至,为何天才通常是混蛋?
与以往研究采用心理学描述不同,《贪婪的多巴胺》一书从多巴胺这一生理层面给出了具有突破性的解释,可以从科学的角度揭示天才们的怪诞行为。
天才疯子一线间
多巴胺是人脑中的一种神经递质,它的分泌来自对意外/惊喜的反应,它会传递快乐、兴奋的感觉。人脑中只有二十万分之一的脑细胞能够产生多巴胺——尽管量非常少,但影响非常大。正是多巴胺驱使我们追求美食、追求财富、追求知识、追求爱情、追求伟大…
创造性思维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力量。从蜡烛到灯泡的创新,将燃料转化为光的成本降低为原来的千分之一;种植庄稼的新方法养活了数百万人;轮船、汽车、飞机的发明让我们可以走得更远…创造力展现了大脑的最佳状态。精神疾病则恰恰相反,它反映了大脑连日常生活中最普通的挑战都难以应付的状态。
然而,天才和疯子,大脑能做的最好和最坏的事情,都依赖于多巴胺。他们的头脑都异常发达,同样具有极强的想象力和发散性思维,他们头脑中分泌的多巴胺水平比普通人高得多。他们有两个共同之处:一是打破了对现实先入为主的“模型”;二是头脑中都具有“突出性”。
击碎“模型”
什么是模型?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模型?
近处的物体,我们是可以用五种感官(眼耳鼻舌触)来体验的。当一个物体远离我们,我们感知它的能力就会逐步下降,各种感觉依次失去:先是味道没了,然后没法触摸了。当它离我们越来越远时,我们就闻不到它,也听不到它,直到最后看不到它。
那么,我们如何感知到遥远甚至看不见的东西呢?答案是运用模型。
模型是我们为了更好地理解世界而构建的假设。小到识别一样物品,大到预测星系运动,都需要模型的帮助。模型是正常人赖以生存、赖以减少能量消耗的模式,让我们不用思考,就可以去做。大脑为了节约能量,会自动以省力的模式运作,因为思考和打破常规对大脑来说是一种消耗,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在一种常态模式下生活,这并不需要大脑消耗太多的能量。
有创造力的人,如艺术家、诗人、科学家和数学家,有时会像精神病患者一样,体验到他们的思想如脱缰的野马。创造性思维要求人们放弃对世界的传统解释,以全新的方式看待事物。
荒凉的街道
鲍勃·迪伦
他们在售卖绞刑照片的明信片
他们把护照涂成棕色
美容院挤满了水手
马戏团进城了
突出性
只有打破“模型”是不够的,他们还同时具有“突出性”,即事物重要、突出或显著的程度。一家你见过100次的杂货店和一家昨天刚开张的杂货店,一个陌生人的脸和你暗恋的人的脸,你走在街上时遇到的一个警察和你违规左转后遇到的一个警察,哪一个更突出?
在突出性上,天才与疯子比一般人更敏感。“突出性”会让人产生幻听、幻视、妄想等,导致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如果用错了方向,就是疯子;如果用对方向,就可能是爱因斯坦、牛顿、笛卡尔......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就是“用对方向”的成功案例,她经常会出现神经性幻听、幻视等,她将这些融在了自己的创作当中,成为了当代著名的精神病艺术家。
多巴胺过多,也是一种负担。
天才生活在未知、尚未被发现的世界里,一心想通过自己的工作让未来变得更美好。多巴胺能的天才过分专注于内心的想法世界。这使得他们会忽略与当下现实世界有关的任何事情:穿着不同颜色的袜子,忘记梳头,走路撞到电线杆…
高水平的多巴胺会抑制当下分子的功能,所以聪明的人在人际关系上往往很差。你在鸡尾酒会上遇到的科学家会一直喋喋不休地讲述他的研究,因为他无法察觉你对此多么缺乏兴致。
爱因斯坦的个人生活也反映了他在人际关系上的笨拙。在他和妻子分开的两年前,他开始和表姐有染,最终娶了她。他之后再次不忠,背着他的表姐,与他的秘书以及可能多达6个其他女友交往。他的多巴胺能思维既是一种福报,也是一种诅咒——多巴胺水平的升高让他发现了相对论,而很可能也正是多巴胺驱使他从一段关系转到另一段关系,让他无法专注于当下分子控制的长期陪伴之爱。
我爱人类,但讨厌人
极其聪明、成功和极富创造性的人,那些典型的多巴胺丰富的人,通常会表达一种奇怪的情绪:他们对人类充满激情,但对个人却没有耐心。甚至,他们使用的语言几乎一模一样:
我对社会正义和社会责任充满热情,但我与其他人直接接触时却表现冷淡,这实在是一种奇怪的对比。…我爱人类,但我讨厌人。——爱因斯坦
我越爱人类,我就越不爱人。在我的梦里,我经常为人类的福祉谋划。…但是我无法和任何人在同一个屋子里住超过两天。…一有人靠近我,我就对他们怀有敌意。——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是一个厌世者,但内心仁慈。我这个人很多方面都不对劲,但作为一个超级理想主义者,我对哲学的理解比对食物更高效。——诺贝尔
这种态度可能不体面,但是有原因的。高多巴胺能的人通常喜欢抽象思维而不是感官体验。对他们来说,爱人类和爱邻居的区别相当于爱一只小狗和照顾它的区别。
精神崩溃的牛顿
发现微积分和万有引力定律的牛顿,就是一名问题天才。他很难与他人相处,与德国数学家兼哲学家莱布尼茨的科学争论也不太光彩。他神秘多疑,不会表现出感情,甚至有些冷酷无情。他在担任皇家造币厂厂长时,不顾同事的反对,把许多造假者处以绞刑。他追求中世纪的炼金术,痴迷于寻找传说中的可以帮助人类获得永生的哲人石。50岁时,牛顿已完全精神错乱,在精神病院待了一年。
从各种证据可以推断,牛顿具有很高的多巴胺水平,这是他才华横溢、难以和人打交道和精神崩溃的原因。
拥有类似特征的,还有许多杰出的艺术家、科学家和商界领袖,比如贝多芬、梵高、达尔文、特斯拉、伍尔夫、费舍尔…
结语
多巴胺像助燃剂一样,可以瞬间激发我们的创造力和冒险精神,但它并不能让我们享受真正的人生。它像是熊熊燃烧的欲望,在创造的同时也伴随着毁灭,如果不加控制,连同我们正常的生活也会烧成灰烬。
但对一些人来说,这无关紧要。在他们看来,创造带来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他们从不会停止工作。他们最关心的是对创造、发现或启蒙的热情相反,痴迷于建立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们为公众做出了许多贡献,但无论他们变得多么富有、出名或成功,他们很少放松,停下来享受他们拥有的美好事物。(多巴胺:拥有多无趣,获得才有趣)
促进物种生存的进化力量产生了这些特殊的人。大自然驱使他们牺牲自己的幸福,把有益于其他人的新思想和创新带入这个世界。
多巴胺到底是福报,还是诅咒?或许,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节选自《贪婪的多巴胺》,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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