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扯出一个哭穷的苏轼,今天就索性把东坡居士、人称苏仙的风流本性抖一抖。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北宋眉山(今四川眉山市)人,可说是宋代文学的高峰,与黄庭坚并称“苏黄”,与辛弃疾并称“苏辛”,更牛的是苏轼与其父苏洵、弟苏辙与唐代韩愈、柳宗元和宋代欧阳修、王安石、曾巩并称为“唐宋八大家”。苏轼的轼是车轮上面的扶手,苏辙的辙是车轮下面的印迹,大哥扶车轮,小弟托车轮,兄弟俩是携手走天下!传言,他还有一个小妹,就叫苏小妹,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并且文思敏捷、才情并茂,经常与大哥以诗唱和谐戏。
一天,苏东坡看到苏小妹从闺房出来,无意中发现苏小妹是个门楼头、窝窝眼。便拿妹妹的长相开玩笑,即时吟诗一首:
未出堂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
几回拭泪深难到,留得汪汪两道泉。
女孩子最怕别人说出长相的弱点,苏小妹额头凸出一些,眼睛稍微窝进了一些,就被哥哥抓出来调侃一番,当然不太高兴。但是,当她看到哥哥那副宽额长脸,顿时有了主意,反唇相讥:
天平地阔路三千,遥望双眉云汉间;
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
苏东坡一听,乐得拍着妹妹的头大笑不已。苏家兄妹戏谑起来,可以说是百无禁忌,信口开河,语带双关,任你想像。
有一年冬天,雪后初晴,苏东坡披着一件大裘袍坐在向阳的地方晒太阳。风吹过,裘毛拂动。苏小妹从旁边走过,看到这一景象,当即说道:“风吹裘裘毛乱动。”说完,站在墙壁前笑眯眯地看着苏东坡,有点挑战的意思。此时,小妹背后的墙壁上正好结了些冰雪,在太阳的照射下,融化的雪水顺着墙壁直往下淌。苏东坡一看,顺口就说:“阳照壁壁水直流。”苏小妹虽然年小,也初解人事,当即羞红了脸,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飞快地跑开了。
还有一次,苏小妹正蹲在井边剖鱼,苏东坡从外地回来,骑马经过这里,一见苏小妹这个姿势,调侃道:“妹妹剖鱼,蹲下来一剖两半!”苏小妹知道是在取笑她,将头微微扬起,半羞半嗔地对哥哥说:“哥哥骑马,跨上去又加一鞭。”
又有一天,苏小妹、苏东坡和黄山谷三人在一起谈论诗句。苏小妹为了显示她的才华,抢先说:“轻风细柳,淡月梅花。请哥哥在这两句各自的中间加上一个字,作为诗的“腰”,成为五言联句。”苏东坡略加思索,随即说道:“轻风摇细柳,淡月映梅花。”苏小妹不屑地说:“不算好,只能算为下品,这个‘腰’不够美。”那么,怎样的“腰”才算美呢?苏东坡认真思索后,得意地说:“有了,轻风舞细柳,淡月隐梅花。”苏小妹笑道:“好是好,但仍不属上品。”坐在一旁的黄山谷认为加这样的“腰”已经很好了,是不是苏小妹在故弄玄虚?于是忍不住问道:“依小妹的高见呢?”苏小妹便得意地念了起来:“轻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苏东坡、黄山谷吟诵着,品味着,不禁拍掌称妙。一个“扶”字一个“失”字,确是神来之笔。
苏轼被贬黄州期间,交了不少道士和尚的朋友,其中与金山寺的主持佛印禅师关系最密切,经常与佛印研习佛理,参禅悟道。一天,苏东坡感觉自己学禅有所领悟,觉得心智洞明,了无杂念,不觉喜从中来。按捺不住激情,挥笔写了一首诗:
稽首天外天,毫光照大千。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由诗中看来,自己已俨然成佛,不仅佛光普照大地,而且佛性坚如磐石,连八风(得、失、谤、扬、赞、嘲、忧、喜)也吹不动了。
东坡当下就差人过江去金山寺,将这首诗面交佛印禅师。佛印禅师在诗上批了两字:放屁!然后交给来人带回。东坡接回书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连夜乘船度江前往金山寺找佛印理论。
刚进金山寺,佛印已知苏轼来兴师问罪,立即大声背诵苏轼刚才的诗,只是把后一句改了:
稽首天外天,毫光照大千。
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
苏东坡一听,顿时感悟,自己的佛性还是太浅了啊。于是,又虚心跟佛印学习参禅,又坐了一个时辰,东坡觉得身心通畅,内外舒泰,便忍不住问佛印:“禅师,你看我坐禅的样子如何?”
佛印看了一下东坡,点头赞道:“像一尊佛。”东坡非常高兴,佛印随口也问东坡:“你看我的坐姿如何?”苏东坡想起刚才佛印那个“放屁”一说,故意回敬地说:“像一堆粪!”佛印听了,并不动气,仍是安之若素。
东坡高兴地回家,告诉苏小妹说:“我今天赢了佛印禅师!”
苏小妹颇不以为然的说:“哥哥,其实今天输的是你。禅师的心中有佛,所以才看你如佛;你心中有粪,所以才视禅师为粪。”
听妹妹如此一说,苏轼更觉惭愧,后来,将妹妹的话跟佛印一说,佛印大感兴趣,一定要约苏小妹见见。
相见之后,佛印心想,我得激激这个奇女子,看她如何回应。于是对小妹说,我出一联,看你能对否。小妹说,请便!
佛印当即吟出上联:“一女孤眠,纵横三只毛眼。”
苏小妹心想,你一个佛家人,不是四大皆空么,怎么还敢带色,看我怎么回你:“二僧同榻,颠倒四个光头。”
佛印一听,连连摇头,心中拜伏。
苏轼被贬黄州,一晃就是五年,他又被起用回京师了。临行前,黄州的地方官员、朋友,甚至结交的红楼小姐歌女,纷纷为其送行。酒席筵上,有位李琪小姐,久慕东坡大名,一直想让他给自己题首诗,未能如愿。心想,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于是跪拜在地,请他在自己的披肩上题诗以作纪念。苏轼看着李小姐,可能是酒喝多了,问了问李小姐的芳名,就直白地写下这两句:
东坡五载黄州住,何事无言及李琪。
旁人一看,这就是大诗人苏东坡的诗啊?也太平常了点,真不怎么样!恰在此时,有人过来和苏轼寒喧,东坡一下就把题诗一事忘了,在人群里面应酬不迭。等应酬完了,人渐渐散去,回头一看,哎呀,这个李小姐还在这里等自己题诗呢,赶紧挥毫续了下面两句:
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虽好不留诗。
此句一出,全诗立刻峰回路转,平地里起奇崛。这后两句说的是唐代大诗人杜甫,曾在四川住了八年,遗诗八百首,蜀地虽为海棠之乡,却无一字提及海棠。只因海棠太美,有“断肠花、相思红、胭脂雪”的美称,让老杜也感到难以下笔,因此,没有一句吟及海棠。苏轼这两句,就是把李琪比喻为海棠,说只因你象海棠一般美貌,所以以前不敢给你题诗啊。此诗音韵谐和,自然轻灵,犹如一粒小宝石,对李琪的恭维恰到好处。因这首赠诗,黄州歌妓李琪芳名远扬,永垂青史了!到现在,我们还知道有个美丽的李琪小姐,功劳真得应该记在那个风流成性的苏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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